秦言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剜了时舟南一眼,时舟南的目光毫不躲闪,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俩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许久,秦言才率先开口:“少自以为是。” 说完,秦言也转头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人,钱亮大梦初醒般叫停了摄像,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让他们先回公司。 时舟南身上的气压低得有些吓人,其他几个人都大气不敢喘,生怕再触了霉头。 钱亮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想着这团是不是有什么玄学因素,怎么来一个退一个的,剧本都一模一样。 在回公司的路上,公关部给钱亮发消息,说温遂的热度爆了。 钱亮吓得以为他直接宣布自己退团,心急火燎地点开微博一看,才知道原来还是演唱会舞台爆了。 直到这时,钱亮才发现温遂一直为团体牺牲的现代舞实力,他又想起温遂刚来面试时武杨长吁短叹的样子,大概温遂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温遂退团是他自己的选择,那边会按照三倍赔偿所有的违约金,公司会等这几天的演唱会过去,再宣布这个消息。” 齐一鸣主动问:“那粉丝问起来怎么说?” “身体原因,暂停活动。” “所以温遂入团,也是那个秦总的安排吗?真的是因为温遂想加入AERX,所以秦言才会安排杨星悦去挖林澍的墙角,再安排他空降的吗?” 魏立新啧了一声,“是也好,不是也罢,没人逼着林澍退团,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后果当然也要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时舟南突然起身,不顾他们的阻拦径直就往门外走去。 “时舟南!” 时舟南无视顶头上司带着愠怒的语气,直接摔门而去,魏立新刚刚的回答在他听来就是默认了温遂空降的原因,和林澍说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温遂空降,杨星悦就不会对林澍动念头,林澍也不会退团。 可是温遂信誓旦旦,每当有人质疑他的时候都坚定地反驳,甚至一度让时舟南相信他真的置身事外。 时舟南不能忍受欺骗。 他的摩托车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戴上头盔就准备发动,可正好一辆纯黑的SUV停在他面前,第一眼看到车牌号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海A68888 光是这个牌照就顶的上某些城市的一套房,再一看车,是辆改装版的大G。 这辆车缓缓停在时舟南的摩托车面前,正正好好挡住了他的去路,主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陌生但玩味十足的面孔。 “就你是时舟南啊?” 那人说道,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时舟南没应声,因为他透过主驾驶的车窗看到了副驾驶上的温遂,一股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顿时汹涌。 时舟南摘下头盔,头发依旧红得有些刺眼,却因为下雨而微微掉色,沾到了脖颈处。 他径直走向副驾驶,微微弯腰敲了敲窗,过了两秒,车窗才降下来。 “下来,聊聊。” 温遂愣了愣,表面还看不出有什么波澜,态度却很坚决,“还有什么需要聊的么?” “温遂,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大哥——”主驾驶的贺池临拖长声音开口:“他有什么给你解释的必要吗?反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后排的车窗也降下来,秦言拿出两张纸,“白字黑纸写清楚了,时舟南,你现在不是他的队长了。” “我问的是你,温遂,你说话需要两个发言人吗?” “什么态度啊你……”贺池临刚想发作,就被秦言的眼神止住。 温遂深呼吸了一口,白皙的脖颈上的青筋格外明显,反问时舟南道:“我的解释你信吗?” 这下时舟南不吭声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坚持来问我要一个解释的理由,但是时舟南,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我说什么、怎么说,对你来说重要吗?有意义吗?没有必要了,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 时舟南突然猛地一掌砸在车的窗框上,眼睛红得像是某种濒临暴怒的野兽,几乎是咬着牙对温遂说道:“你如果也是想像林澍那样单飞,不可能的,我一定会让你星途坎坷。” 温遂的眼眶红了一圈:“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林澍,别把我和他类比,我嫌恶心。” 秦言朝贺池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开出去,然后自己下了车,等车发动后一把拽住了时舟南的领口,把人狠狠地向后一推。 可时舟南也不是吃白饭的,虽然任由秦言抓着,但并没有如他所愿猛地撞在承重柱上,反而显得漫不经心,还能俯视秦言。 “我警告你。” 秦言压着声音开口:“你要是敢动温遂一根毫毛,敢在他的前途上使一点绊子,我发誓,你,你们整个时家,都不会好过的。” 时舟南的眼神中带着调笑:“秦总,你就这么宝贵温遂吗?不就是一个装清高的,娱乐圈像他这样的多的……” 话还没说完,秦言就一拳砸了过去。 时舟南被打了一拳也面不改色,用大拇指蹭了下嘴角后竟然笑了。 秦言收回手,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为了你这么个东西放弃前途。” 这话让时舟南有些不能理解,可秦言并没有解释,松了松手腕,又甩下一句:“你放心,这辈子你不可能再见到温遂了。”
第54章 秦言回到车上时, 气氛低沉的有些吓人。温遂的脖子倔强地转向窗外,脸色也有些发白。 向来贫嘴的贺池临也不吭声了,见秦言过来就像是得救了一般松了口气, 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能送我去一趟海大吗?”温遂突然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唱了一晚上的缘故,声音格外的沙哑。 “现在?”贺池临指了指时间, “这么晚,海大应该已经不让进了吧, 不是十一点就门禁吗?” 温遂这才意识到时间似的, 恍然摇了摇头。 “那现在去哪?” 贺池临犹豫着没发动车,秦言招招手:“你俩坐后面来, 我开。” 说完秦言率先下车, 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把还在发懵的温遂拉下来,刚一碰到他冰凉的手就意识到什么, 直接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发丝还没完全干, 带着雨后的潮湿, 额头却烫得有些吓人, 热度都快把头发给蒸干了。 温遂虽然低着头,但脸颊有些微微颤抖, 秦言一看就知道他多半是发烧了,外面又冷,这会儿指定畏寒。 秦言二话不说就把温遂塞进了后座,“去医院。” 可他刚要抽出手, 就被温遂握住:“我想回家。” 温遂的性格虽然看上去一直比较温顺平和,但亲近的人都知道他骨子里的倔强和硬气, 哪怕是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也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反而有些逞强,从他十几岁开始就这样。 可此时,抬起头的温遂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看得秦言立刻想冲回去把时舟南狠狠揍一顿。 “回回回!”秦言连声应道,“贺池临,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回去吧?” 贺池临点了头,但看见走的方向不对,才反应过来温遂要回的家应该是度岛那边,也就是说,秦言爸妈都在家。 虽然他和温遂是发小,但这么突然去拜访,一时不知道合不合适。 温遂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车刚发动没多久就闭着眼呼吸平稳,应该是睡了过去。 贺池临压低声音,说道:“我跟着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秦言说道,“又不是不认识,你心虚什么?” 贺池临不吭声了,在他还没开窍的时候三天两头往秦家跑,但自从…… “别多想,”秦言冷静的声线打断了贺池临的思绪,“多一个人陪他,挺好的。” “好吧。” 一路无话。 夜晚没什么人的绕城高速上,贺池临的注意力在秦言和温遂身上来回绕,秦言则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谁也没注意到一辆一直跟着他的摩托车。 摩托车从他们刚发动不久就跟了上来,保持着一段不容易被发现又不会跟丢的距离。 时舟南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跟上来的,但他远远就看到了温遂苍白的脸色和完全不躲闪的肢体接触。 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这样,哪怕真的是存在什么不正当关系,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温遂对这个人、甚至对主驾驶那个年轻男人,都没有丝毫的防备。 当他独自一人在夜路上疾驰的时候,时舟南发现,他还是很想知道温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让他抛下一切入团,在酒后的夜晚向自己剖开那些所谓的内心、那双总是很亮很执着的眼睛,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 等时舟南回过神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度岛。 这是海城出了名的富人区之一,能在这里买房子的人都是海城土著有钱人,不靠上几代的积累是很难靠自己的努力买下来的。 时舟南皱了眉头,当即就觉得有些诧异,这里离秦言的公司也不算近,他公司又刚起步没多久,按理说不会在这种富人养老区生活。 他的摩托车在门口被一个保安拦了下来,时舟南有些无语地摘下头盔,“找A区7栋,时逢成。” 拦他的这个保安似乎是新来的,还有点轴,刚准备让时舟南登记就被旁边的同事拦了一下,拉着他侧身让行。 等摩托车拐过去,保安才对那个新人说道:“这是大老板闹翻的亲儿子!你可别触霉头了,小心保不住工作。” 但两人没想到的是,时舟南的目的地完全不在A区,而是跟着那辆G65,关上车灯,停在了独栋别墅的路口。 别墅大门紧闭着,半晌才打开门。 开门的一男一女年龄相仿,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看上去舒适且昂贵的家居服,门边的暖光照射下,时舟南看到他们两个人都紧皱着眉头盯着那辆车。 几乎瞬间时舟南就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男人大概是秦言的父亲,海城出了名的生意人,老牌上市公司董事,秦思御;旁边的女人多半就是他的母亲。 时舟南更诧异了,他不明白什么样的关系会让堂堂一个大老板在半夜接近凌晨的时间亲自出来开门。
96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