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秦言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的情绪,“好好表现。” 温遂看不明白,但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第二天,一切都像安排的那样紧锣密鼓地进行,光是舞台服装就有好几套,中间穿插着几人的solo舞台,和各种组合的“小分队”。 流程单拿给他们的时候,温遂正在做造型。 额前柔顺的头发被撩起,露出清晰的眉眼,又因为喷洒发胶被挡住些许,造型师还是程诺,一边弄一边问温遂:“你要不要染个头发,像时舟南那样?” 温遂睁开一只眼,那张单子映入眼帘,却被他一扫而过:“他染头发了?” “嗯啊,”程诺随口说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晚上的演唱会现在才染头发,似乎有点太晚了。 “我就不染了吧。”温遂说道,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染过头发,就好像他很少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一样。 “也行,你这样也好看。” 程诺还在摆弄,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程诺,你过来一下。” 温遂透过镜子看过去,是关芮。她的表情不是非常明朗,带着点担忧落在温遂身上。 “我这忙着呢,干啥?” “我来,”关芮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那边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程诺一脸莫名其妙的,这造型师都是人手一个,除了温遂还有谁需要她去? “有神秘嘉宾?” 关芮半推着将程诺轰出去,一边说道:“你去看就知道了!” 温遂拿起那张节目单,一看才发现,加起来一共有半个小时的空白时间,打着问号。 温遂的solo之前,也有这样一段问号时间,时长和他solo的时间一模一样。 他们彩排的时候没有这个环节,整个流程加起来也才九十分钟,这么一加,再算上互动时间,居然有两个多小时。 多出来的时间,温遂很难不和杨星悦扯上关系。 再想到昨天秦言的那个眼神,温遂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关芮。 关芮对上他的眼神后心里一颤,匆匆错开了视线。 可是温遂没按她预想的那样问嘉宾,而是问:“时舟南的头发染了什么颜色?” 关芮稍稍松了口气:“红色,正红色。他的头发剪短了,漂过之后染的,希望这两天演唱会不要下雨,不然还会掉色。” 关芮不知道温遂听进去没有,因为那双一直很亮的眼睛此刻似乎有些暗淡无光。 “我solo的时候,能不能不给我用发胶,就这样。” “当然可以啊,你待会和程……和我说就行。” 很快就到了晚上。 其他几个人都在后台见过面,围着时舟南的新发色和新造型聊得热火朝天,温遂却一直在自己的化妆间,一门之隔听着他们聊天。 “队长,你把头发剪短也太帅了吧,这外面小姑娘不得疯啊!” “这颜色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伤不伤头发啊?” 温遂一直安静地听着,始终没有听见时舟南的声音。 等到差不多候场时,外面才安静下来。 温遂把手放在门把上,刚拉开门,门就突然被人闷闷地敲了两声。 温遂下意识松了手,门却已经顺着力开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头红发的时舟南,红的甚至有些扎眼。 时舟南似乎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见门开了就转身离开,仿佛只是为了履行队长的职责,才敲门提醒被遗落的温遂。 温遂深呼吸几口气,才关上门出来。 按照彩排,他们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升降台。当温遂站上升降台的时候,他已经能透过耳返听到外面粉丝的尖叫声。 可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温遂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 明明当初是那么坚定选择的一条路,到现在却变得一片狼藉。 温遂看向离他不到五米的时舟南,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脚下的升降台一动,眼前的黑暗被明亮刺眼的舞台灯光取代,温遂看到台下亮着的应援灯,一直蔓延到高处,点亮了整个场馆的每个角落。 晃动着的光点,就像是星星。 那些莫名其妙“售罄”的票,却真的有人坐在那里,他们手中的应援灯还晃得格外整齐划一,就好像某种奇怪的团建活动。 没有时间多想,开场舞的前奏很快就响起。 这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舞曲,作为热场再合适不过,在这之后他们将一首一首表演新专辑的歌曲,再穿插着他们的solo。 温遂的solo在最后一个,前面还有一段问号时间。 音乐总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温遂立马从胡思乱想中摆脱出来,全身心地投入表演。 在音乐鼓点和应援声之中,温遂听到台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此刻他终于拥有了出道的实感,只不过在舞台互动中偶尔会对上时舟南那双冷漠的双眼,不断让他冷静下来。 前半场的“问号时间”,并没有什么神秘嘉宾,只不过是穿插了一些互动和游戏。 轮到时舟南的solo舞台时,温遂回到后台,径直走到导播处,把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温遂只说:“我看看。” 时舟南跳舞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力道和发力方式都很有辨识度,对肢体的掌控也很到位。 可是此刻温遂静静地看着他,像个脱离漩涡中心的局外人,也没有了第一次看他跳舞时的那种澎湃。 跳舞好的人,世界上有千千万万。 让温遂觉得他特别的 ЙàΝf ,只不过是那个打破常规,从不循规蹈矩的行为方式。 可此刻经过了这些事,温遂抛下这些,突然发现时舟南也没什么特别的。 哪怕他一个动作就能引发台下的一片欢呼,也能勾起某些人的汹涌的情绪,可是温遂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曲结束,时舟南拿起话筒,突然对台下笑了一下。 “还有些时间,我们叫一位幸运观众上来吧。” 这是彩排中没有的环节,温遂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导播把镜头移向观众席。 就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镜头停在某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一张经过妆造的脸。 台下的尖叫声混杂着诧异,温遂像被人泼了一桶凉水,一丝一毫也移不开目光。 原来那些打着问号的地方,是留给神秘嘉宾的。 原来程诺被叫走,也是因为这个。 秦言也好,魏立新也罢,应该早就和杨星悦达成了合作,导播和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了诧异。 说白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被瞒着的只有温遂一个人。 这就是他们一直在谈的合作。 而没有人记得,在最开始的演唱会策划中,在时舟南solo的互动环节,被叫上来的应该是温遂。 和他一起跳舞的也是,一起站在舞台上的也是。 但此刻温遂才明白,他从来不属于这里,他从来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他只不过是某个人的影子,某个人的替代。
第52章 导播处的工作人员似乎是意识到温遂状态的不对劲, 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起身,对温遂说道:“solo舞台需要重新做造型, 化妆师在后台呢。” 这几句话也没有让温遂回过神,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舞台上正在互动的时舟南和林澍。 说来奇怪,温遂甚至能看出来时舟南虽然脸上挂着笑, 但并不像发自内心,就连眼神也带着几分玩味。 温遂退出导播厅, 脑中想的却是时舟南在海边抽烟的模样。 到底什么样才是真实的他, 温遂一点也不知道了。 温遂关上门,把里面的两声叹息隔绝在外, 也没听到有人正在议论: “刚看了眼天气, 待会说不准要下暴雨啊。” 温遂独自回到后台, 碰到了正在找他的关芮和程诺,程诺看上去有些心虚的样子, 不敢和温遂对视,只把东西递给温遂, 说:“先换衣服吧。” 给他准备的上衣是一件真丝白色衬衫, 衣长和袖口都大了些, 下面也是一条垂感很好的长裤,是典型的现代舞装扮, 和温遂比赛时的服装很像。 换好衣服,温遂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恍惚。 出试衣间时,外面只剩下了关芮一个人, 她见温遂换好衣服之后眼前一亮,“一直听说你跳现代舞, 是不是还没有机会展示过?” 温遂笑了一下,“受众不同,粉丝不一定喜欢。” “先坐,我给你弄造型。”关芮说道,只字不提程诺的去向。 但当她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温遂却先开口问:“你们也一早就知道林澍会来当嘉宾吗?” 关芮手上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不知道。” 温遂不再做声,关芮一边给他弄着头发,一边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后还是说道:“但是时舟南知道。” 一直闭着眼的温遂睁开一只眼,又很快闭上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哪怕并不感到意外,温遂也没那么快接受。 “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关杭的姐姐,酒吧的那个关杭。” 温遂点了点头。 “关杭和时舟南算是老朋友了,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后来时舟南出道之后,唯一带着见过关杭、去过关杭店里的,只有林澍。后来林澍退团,时舟南就一个人去那,虽然从来也没提过林澍,但也没带过其他人,再然后,就是你。” 温遂不明白关芮突然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但还是静静地听着,眼眶红了一圈。 “据我所知,时舟南和林澍认识很久之后,才带他去的那里,对于时舟南而言,算是他的一个私人领地吧。可是后来,我听说他带着你去了,就在你刚入团的时候,见他的第一面。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理由,但是以我对时舟南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一开始就会对人释放善意的人。更何况,后来他还带着林澍去过,在你们已经是队友之后。 “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温遂,可能是旁观者清,我觉得,在时舟南身上浪费时间并不是什么明确的选择,尤其是在看过你的彩排舞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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