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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北戴河

时间:2023-11-24 22:00:04  状态:完结  作者:耳耳刀

  课代表张了张嘴,闷头不肯看我,卢老师,他说,那个……我想和您申请一下,不担任数学课代表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手指紧张地摩挲着练习簿的边缘,小声地说,高三学习就要忙了……我妈妈说,太浪费时间……所以……

  好的,我答应道,注意到他松了口气,老师能体谅的,我会让其他同学顶替你的工作的。

  后来有家长找了学校,在校长室里吵嚷起来。老班在门口拉着我不让我进去,但是里面说的话,什么“不正常”“变态”“精神病”……还是往我耳道里钻。

  老班帮我顺了顺背,轻声安慰我,你别听他们瞎说。

  诶,我不听的。

  老班的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子卯你……是真的?

  我没答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老班就明白了。

  真是……他叹了口气,这,你能改吗?

  改?改什么呢?这不是病,甚至连错都算不上,那要怎么改?要改什么呢?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哎!老班长吁短叹。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一直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不会因为我喜欢朱丘生而鄙夷我,但他仍是连“同性恋”三个字都羞于说出口。但我并不害怕,从八岁至今十五年,我早已学会了和流言共生。

  针尖匕首一样的言辞从未对我手下留情过,或许要感谢它们无孔不入的侵略,让我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轻微的疼痛激发出了很久种下的抗体,比起难过,我更应该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如果真的走到了最坏一步——停职或者开除,我们该如何承担小叔复健的昂贵费用和草生的学费呢?流言波及范围有多广,会不会影响到朱丘生?

  那天我回家很早,早到朱丘生都诧异了,说,今天不用带晚自习?

  不用,班主任带了。

  我拖着两条腿向炕间走,他把我拉住,试了试我的额头的温度。傻帽儿,朱丘生说,你脸色很不好。

  他的额头贴在我额头上,皮肤抵着皮肤,带起一层层连绵不绝的温暖,我的眼睛很热,很想哭着全告诉他,但我看到了朱丘生的黑眼圈,我就说不出话了。

  他强打着精神照顾我,给我夹体温计,看我有没有发烧。我看着他薄了又薄的脊背,突然觉得朱丘生就像把被生活磨钝的刀。

  他给我掖被子的时候,眼角垂着,我感受一种到了当初在重症监护室边闻到的,阴郁沉闷的死气。朱丘生打了个哈欠,捏着我的手腕,说,瘦多了。

  我没事,我说,就是被风扑了下。

  所幸他是不知道的,汽车厂离学校不近,流言没有传到那边的道理。我心中稍感安慰,我说,我没事,一会儿喝点板蓝根就行,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儿还上班呢。

  他“嗯”了一声,上来躺在我旁边,一会儿就睡了,胸膛均匀地起伏。我拉过他的手,觉得我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朱丘生一直牵着我。

  只要他一直牵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一早,校长找我谈话。本来说是要停我职的,但后来又没停,说让我现在马上去教育局一趟。

  我满心疑问地过去,打开指定的办公室门,看见卢三白在里头。他脸色铁青,一看见我就抄起烟灰缸要向我扔。

  我不闪也不避,就直挺挺地立在那。卢三白最终还是住了手,“哐”地一声把烟灰缸戳在桌子上。

  他瞪着我,厉声说,今天就给我断了!马上收拾东西去我那,班也别上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女生,抓紧时间定下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显眼的东西?恶心……

  卢三白继续说,马上给我复习明年考研,我供你上!上完了好好在那边呆着,不许回来!

  我不。我说。

  你不?你不什么?别给我整那幅贱样,到底是陈翠雪那贱人生的,脱不了她那些贱事!你有什么毛病吗,好好一个人让男人玩?

  他说话说得太急,一口气没上来,咳得厉害,冲撞的气流像要粉碎他的肺叶子,他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又失望,又不解,又嫌恶。

  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和他分手,更不会娶女孩子。我说。

  不娶也得给我娶!我还以为那死小子有什么好心,他妈的自己是个变态还要带坏你!算盘打得倒响,吃你的睡你的让你听他话,还要连累你绑着你拉你一起跳火坑!卢三白狠狠一锤桌子,你还跟着犯贱!

  他这一串不分青红皂白的话招惹得我冒火,我梗着脖子,跟他叫板。

  你不许骂他!我朝他吼,我来见你一面是给你面子,你自己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清楚!你有什么资格骂他?把我当个破包袱一样扔了!要是没有他,我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你他妈的配说他吗?!

  卢三白抓着桌角的手泛白,气急了,嘴里冒出半截气音。烟灰缸被猛得掷了出去,一下子把我砸在了地上,疼得我眼前发晕,脑门上流下一串温热的液体。

  液体顺着我的脸滴到地下,雪白的地砖上落了一朵朵的红花。他好像也吓住了,过来想扶我,我忍着头晕恶心,错过去,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脑袋很昏,像是有千斤重,吃力地顶在脖子上。眼珠子吸回生理的泪,我说不劳您费心,我这么个恶心人的,就不在这儿恶心你了。

  说完话,我一推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冷风把我的血冻住,凝在额头上再也淌不下来。伤口钝痛,但因为心口的酸胀,来不及去感受了。我支棱着脑袋,门前马路上好多车,挡住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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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我扛着刀来了

  虐虐期间小可爱们也可以去看小甜饼,周三会开始更隔壁沙雕文《本直男,绿箭杀手!》~

  比心ʕ •ᴥ•ʔ


第41章 死于亲吻

  我找了个公厕洗好了伤,再血流成河,额上也不过是小指头大小的缺口,掩饰好了是无人能看出的。

  我和卢三白当然谈崩了,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学校那边的信息,语气委婉,大概意思是让我停课。回家路上路过一个建筑工地,忙忙碌碌的,我驻足多看了两眼。

  到家后朱丘生果然发现了我的伤,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书柜倒了,不小心撞了一下。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过我的伤口,按了创可贴上去,没说什么话。临出门时回首看我,停了好久。

  怎么了?我问。

  没啥,他说完推开门走了。

  我没和朱丘生说停职的事,一个字也没告诉他。在建筑工地找了份工作,一天一百五,每次干完活之后把手上的灰尘伤口细细地清一遍,也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体力工作疲累,我晚上累得打鼾,好几次凌晨的时候把我自己打醒,看见朱丘生没进屋,立在院里抽烟。

  他的烟瘾尤其重了,足足抽了一个钟头,天色快亮的时候才掐灭了进来。我躺下合眼装睡,感觉朱丘生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变成如有实质的一片热气。焦油味儿裹挟着他上来,没靠近,停在距我一人的位置。

  我偷偷睁开眼,扒出一条小缝。他背对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工地的升降机出了故障,一个工友被当场摔成了一滩泥,在我们眼前。工地停工,我又做了些手机贴膜,代发垃圾小广告之类的活计,白天又干活又躲城管忙到飞起,晚上却频繁梦见那个工友死前的样子,吓得在被子里抖。我感觉到朱丘生醒了,但他的眼还合着,他没过来抱我。

  后来小叔住院复查,我们的主战场又到了医院。一次我过去,听到朱丘生和小叔好像在争吵什么,语气非常激烈。

  我进去,他们一见我就停了,拿眼睛瞪彼此,有种不瞪死对方不罢休的架势。我在他们针尖对麦芒的目光里不明觉厉,推推这个,再推推那个,怎么了嘛?

  没事!他们同时讲。

  行行行,你们两个有小秘密了,我打趣他们,但无论是朱丘生还是小叔都没有笑。朱丘生低头削苹果,不知道用的什么牛劲儿,落下来的果皮比墙砖还厚。

  我把他的削下来的苹果皮揪了吃了,看到角落里立着两箱牛奶,还有个探病专用的小花篮,奇道,有人来过?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脸色更难看。朱丘生给了小叔一个眼神,似是告诫。回头对我说,对,我们厂子的领导来看小叔了。

  拿了这么多东西啊,我说,伸手去够那箱牛奶,小叔你最近睡眠不大好,我热一盒,你喝了睡午觉。

  诶,子卯,朱丘生叫住我。

  我开箱的手停在空里,怎么了?

  别动这些东西,要退回去。

  退回去?

  对,不合规定。他说。

  我想了想也没想出探病的礼物有什么不合规定的,但心里觉得朱丘生自有道理,就没怀疑。第二天那些东西的确是消失了,但朱丘生的脸色变得像被镀了层青铜一样。

  然后我出门,听到后面又在争吵,朱丘生的声音飘飘荡荡地传过来……说,你是要我的命。

  什么命?

  然后是小叔在讲话,什么都好,什么负责任的……我听不大明白。

  我快步走进屋里,问,可算被我逮住了吧,你们在说什么?

  但屋里两个人的嘴巴都闭地紧紧的,错愕地看着我。

  没啊,小叔说,没人说话。

  我明明听到了啊?

  真没有,朱丘生说。

  我幻听了吗?

  或许是夜以继日的劳顿让我精神恍惚,幻听的同时,还有幻视。那几天我总看到我眼前有些闪动的小虫子,一会儿落在我视线的边界,一会儿附在某个景物上,有时会在眨眼的时候消失,有时不会,它们泛着一圈诡异的白光,阻碍了我的视线。

  我走在路上,那些小虫子大亮,像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啄了成片的孔洞,孔洞吸走了我精神,五感都因疲累而隔了一层膜,变得混沌不清。我模糊地听见了尖锐的鸣笛声,我想到火车、远行和渺远的梦。

  然后剧烈的撞击把我推醒了,后脑勺磕在路牙子上,钻心地疼。眼前是朱丘生急怒的眼睛,他细长的眼尾都充血红肿了。我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

  他扑我的动作好像是出于本能的,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没骂我,也没打我,转身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我们在马路牙子上坐着,相距一点五米,贪婪地吸食着氧气。大概过了十分钟,朱丘生站起身来,他的面色很冷静,眼神尤其清明,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他的眼睛扫向我,又从我身侧切过去,一股寒意从我背部升起。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却隐隐感觉,他似乎在我们之间撕出了一道填不平的天裂。

  走吧,朱丘生说。

  他矜持地走在快我半步的位置,在我的视线里留下瘦削的肩背和短而硬的发茬。他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侧过头来叫我,子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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