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好无情,竟然要直接踹开我。”顾逐之探出手摸了摸江挽漂亮的眼尾,喃喃,“我就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为什么好像我就十恶不赦了,挽挽?” “燕铭那老东西唯一做对的一点就是在面对你时没有心软。因为你会比我们都要冷情狠心。”顾逐之笑了笑,“挽挽和我在一起,我带挽挽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好不好?” “……”江挽冰冷地看着他,没有挣扎。 他早就知道喜欢他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这些出身名门的少爷也都是一丘之貉,更何况顾逐之还曾经是那个共享群里的一员,所以现在不算意外和愤怒。 ——难怪他今天早上没有来纠缠他。 “真漂亮。”顾逐之低声叹,“挽挽委屈一会,等到了我就把你放出来。” “我不会打断挽挽的腿,挽挽想跳舞就跳舞。”他说,“只要挽挽看着我,爱我。” 江挽闭上了眼,重新转了回去,不再搭理他。 顾逐之并不介意,他哼着歌,心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愉悦,过了会他低喃:“我哥和那个姓沈的肯定会想来分一杯羹,这样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杜绝他们。” 他的眼神飘向江挽:“挽挽如果死了,他们就会放弃……” 江挽闭着眼不予理会。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紧,他右手完全用不上力,左手也没法挣扎开。 顾逐之不知道在絮絮叨叨什么,江挽正在专心挣扎手腕上的麻绳,手腕间红了一大块,几乎快被磨破皮。 他呼吸快了几分,急速行驶中的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关门声响起,不一会,江挽眼前忽然一亮,后备箱被打开。 顾逐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现在他面前,俊逸的眉眼被鸭舌帽檐下的阴影拓出几分阴沉。他拿着沾满乙·醚手帕重新捂住了江挽的口鼻。 顾逐之似乎已经想到了把他藏起来的方法。 “……” 江挽死死盯着他,没坚持几秒就晕了过去。
第72章 “挽挽睡一觉, 就好了。” 江挽彻底昏迷过去之前听到这么一句,但等他再次醒过来时,他依旧蜷缩在后备箱。 顾逐之应该是中途带他换了车, 这次的后备箱比上一辆车的后备箱空间稍微大一些, 他蜷着比刚才更舒服。 两次吸入乙·醚的后遗症在这个时候终于显现,江挽头晕脑胀,面色苍白,开始头痛、想吐,但嘴上贴着胶带,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 江挽蜷缩起来快速吞咽喉咙, 将强烈的反胃反应压了下去。他现在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也听不见外面是否有其他车辆经过, 只能感受到身下的这辆车依旧在快速行驶。 他闭了闭眼, 头痛欲裂。 红姐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他失踪了。江挽苍白着脸闭着眼睛想,衣服也被汗湿贴在身上。红姐应该会报警, 但是不知道警方是否能追踪到那个清洁工, 从而定位到他的位置。 他的手机好像也不在身上。江挽舒了口气,又将一股强烈的反胃欲·望压了下去。 顾家的势力虽然没有燕家大,但想悄无声息带走一个人也轻轻松松, 除非顾司沉或者沈知砚插手。 但是, 沈知砚和顾司沉到底是会纵容顾逐之加入他, 还是会选择阻拦他……没有人知道。 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红姐让工作室的人注意网上的舆论导向之后也想到了顾家和沈家。 以他们两家的势力帮忙找江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段时间顾司沉和沈知砚为了给江挽喂资源还特意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红姐已经打算联系这两个人了。 但就在她联系他们之前, 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的石海打了电话给她汇报小陶的情况。 小陶醒了,医生检查出来他昏迷的原因是吸入了大量乙·醚。石海那边的背景音是小陶干呕的声音, 但很坚强,虚弱中又透着中气十足:“我没事红姐!江哥怎么样了?江哥有事吗?呕——” 红姐捏了捏鼻根对石海说:“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其他事。” “好。”石海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红姐打算联系沈总和顾总,虽然她本意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江挽失踪的事,但现在事态紧急,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在她的电话拨出去之前,解峥突然说:“或许可以让我朋友试试。”解峥作为第一个发现江挽失踪的人,也一直留在现场。 红姐偏头看向他:“解老师的朋友是?” 解峥说了个红姐耳熟的名字:“燕炽。” 上一次就是燕炽把江挽从燕铭手上救下来,红姐再三犹豫之下选择了燕炽。 十分钟后,周灼的脸出现在视频通话中。 周灼是个哑巴,只能打字和他们交流。 解峥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红姐曾去过《金枝》剧组见到过周灼,她没想到周灼竟然是燕炽的人。她并不清楚燕炽的势力是什么、他派周灼一直待在江挽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现在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拜托他尽量帮忙找到江挽。 但即使是有燕炽势力的加入,红姐还是十分担忧。 直到半个小时后周灼发给他们一句:【找到了。】 【是顾逐之。】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挽似乎又重新昏睡了过去,但他迷迷糊糊间依旧能听见身下车辆行驶时引擎的嗡嗡声和他自己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 一切声音都在渐渐远离。 乙·醚的后遗症让江挽变得嗜睡,就在他终于快忍不住彻底睡过去时,忽然意识到车停下了。 但许久没有人来打开他的后备箱。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江挽艰难撑起精神试图听清外面是什么动静却失败了,他现在很困,精神只清醒了两秒就想重新沉睡。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几分钟,就在江挽重新睡过去之前,紧闭的后备箱终于被打开。 昏暗的后备箱被瞬间倾泻的天光铺满,高大的男人单手抬着后备箱,替江挽挡住了过于刺眼的日光。 江挽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睫被反胃逼出来的眼泪濡湿,但他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只能半合着眼皮用近乎无神湿润的眼睛看着来人,却已经认不出这个来救他的人是谁。 但他感觉对方伸手轻轻揭开了他唇上的胶布,解开了绑着他手脚的绳子,接着,他就被轻柔地抱出了后备箱。 “开车,去医院。”嘶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不太悦耳,甚至有些剌耳朵。江挽听着有些耳熟,却无法辨认。他靠着的胸膛和臂弯都因为对方说话在轻轻震动:“把消息透给顾总,让他来领人。” “是。” 对方走得很快,但江挽却被抱得稳稳当当。江挽眯着眼睛逆着日光看着这人的脸,对方若有所觉低下头,但他却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睡了过去,纤长秾卷的眼睫盖出淡淡的扇形阴影。 等他再醒来,入目一片洁白。 手背温热。 江挽微微侧头,又看见了熟悉的吊针和覆在手背上的热毛巾。 以及——沉默寡言坐在他病床边的男人,周灼。 毫无疑问,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得十分轻易。 江挽眨了眨眼。 周灼戴着口罩和墨镜坐在病床边,身体挺直,正削着苹果。他的刀工很好,薄薄的苹果皮长长地缀着,病房里只剩下他削苹果的沙沙声。 吸入乙·醚的后遗症总算减弱了许多,江挽没有之前那么嗜睡,头也不太疼。他安静地看着周灼削苹果,没主动开口。 但周灼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撞见他的眼眸,愣了愣,沙沙声停了。他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打着手势说:你助理在隔壁病房,经纪人在和顾逐之的经纪人交流。 红姐应该知道了是顾逐之绑走了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顾逐之和他的经纪人。江挽点了点头:“把床摇起来。” 周灼听话将病床摇起来,让江挽能够靠着。 江挽又说:“水。” 周灼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嘴。他倒了满满一杯,江挽都喝了下去,将杯子还给周灼,才说:“是你找到的我?” 周灼没有隐瞒,点头。 他的掌心握着水杯,透明的杯壁似乎还残留着江挽手心的温度。 “谢谢。”江挽向他道谢,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周灼沉默着摇了摇头,没有窥探江挽和顾逐之之间发生了什么的意思:等你的经纪人回来,我就走了。 江挽却说:“要不要跳槽到我这里,当我的保镖?” 周灼愣了愣。 “哦。”江挽看见双腕被麻绳磨破的地方都已经处理过了,脚腕也是一片清凉,说,“你之前救过聂导,聂导会舍得放人吗?”他开玩笑般说:“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周灼点了点头,又摇了两下头,意思是:可以。不会不放人。不用开双倍工资。 江挽盯了他的眼几秒,但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无法看见他眼中的情绪。他挪开眼:“顾逐之怎么样了?”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被他绑走了?” 周灼如果再慢一点,他可能就不知道被顾逐之带去了哪里。 这两个问题,周灼低头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打字:红姐联系我,说你失踪了。知道你行程的人应该不多,所以我猜是熟人作案。顾逐之被警察带走之后被顾总领走了。 他回忆起当他抱走江挽时顾逐之那如丧考妣、恨不得杀人的脸色,以及如丧家犬一般哀求他怀中的江挽“能不能不要不要我”,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江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也不会让他知道。 他也不会让顾逐之有再出现在江挽面前的可能。 周灼问:要把病床放下去吗? 江挽恹恹点了下头,顺着逐渐放下去的病床躺了下去。他还是不太舒服,现在又没了多少精神,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睡会。 红姐过了许久才回来,见他脸色苍白闭着眼,问周灼:“他醒过吗?” 周灼刚点头,江挽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周灼,周灼就起身去了门外。他关上了门,红姐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眼神,说:“哪里不舒服?” “有点想睡觉。”江挽乖乖说。 红姐松了口气,又说:“顾逐之乙·醚中毒进了抢救室。” “他被周灼送去了警察局,被顾总派人捞出来了。”红姐说,“他背后是顾家,可能没办法把他怎么样,但他回顾家途中出了车祸,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乙·醚中毒昏迷了。虽然没抓到人,但我猜是周灼。” 她停了下来看着江挽,江挽原本认真听着她说话,见状便说:“……哦。” 红姐:“周灼是燕炽的人。” “嗯。”江挽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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