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还是擦一下吧。”他看了一眼盛昱脸上的伤口,很快挪开视线,没在那处停留太久,“虽然现在气温不高,但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也是有可能感染的。” 盛昱瞧着这包纸巾,没有接,反问:“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儿,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 路春宵呆呆看着盛昱,脱口而出:“可是你在流血啊。” 比起好奇原由,更重要的是盛昱已经受伤的事实。 晚风吹过,打开了的包装粘贴封口来回窸窸窣窣地摆,有如一只足够引起混沌现象的蝴蝶正在扇动翅膀。 盛昱目光黯了又黯。 眼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路春宵讪讪地收回手,把封口按好。“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越界了?” 不等路春宵把手帕纸放回兜里,盛昱突然一把将纸夺了过去,沉声说:“路春宵,你开始学会不老实了。” 路春宵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他看见眼前高大的身影朝他低头覆了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路春宵得到了他18岁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来自他18岁时最爱的男生,盛昱。 分开时,路春宵呆愣在原地,越不越界以及什么天气冷不冷的他通通感觉不到更想不到了。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成片成片地出现空白,只有一小部分艰难运行着,内里的每一行每一句内容都是在重复疑问和确定: 盛昱亲了我吗? 是,好像是。 “盛昱。”路春宵顾不得思考盛昱为何临时改变主意,张开口,他的第一句话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盛昱,我会不会是在做梦啊?” 盛昱被路春宵拙嘴笨舌的模样松了表情。他眼睁睁看着路春宵从呆滞到震惊再到肉眼可见地眼角眉梢满是浓浓笑意,这个人笨拙而鲜活,连从前的无趣都一瞬间荡然无存。 盛昱说:“对,你在做梦。” “啊……”路春宵倒是还没蒙到全然分不清现实,他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轻轻柔柔,“别骗我,我知道是真的。你就是亲我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水亮,嘴唇激动得还在克制不住地微微发颤,此刻反驳的话语到了他的口中听起来都和撒娇差不多。 宁可不要成年礼也绝不换其它高价值的东西,面对这样的路春宵,盛昱心头顿时滋生出了保护和摧毁的双重心理,极端且无比强烈。 “喜欢?” 路春宵顿了一下,重重点头,“喜欢!” 盛昱用食指随手抹掉脸上的血迹,然后双手捧起路春宵的脸颊,缓缓靠近,再一次吻了下去。 相比上一次浅尝辄止,这次的吻更加深入,极具攻击性。似要惩罚,也似占有。 路春宵乖巧地承受着,尽管嘴唇的触感柔软,但他还是紧张得差点儿缓不过气。他不得不紧紧拽住盛昱的大衣,防止自己整个人和整颗心都飘到空中,再猛地坠入深渊里。 吻毕,路春宵光洁的脸上没有任何伤口,却清清楚楚多了一抹新沾染上的血痕。 路春宵没有意识到,有些伤口无需尖锐利器刺扎就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血肉里,深不见底,费上几百上千的时日都很难痊愈。 ---- 谢谢鱼鱼们的喜欢和留言,这里放着春宵的生日蛋糕和纸巾,请自取捏—— 🍰🍰🍰🧻🧻
第二十二章 路春宵尚未对第一个吻的惊喜消化完毕,第二个吻就将他彻底包裹在梦中。因而当盛昱提出不想回去的时候,他当即决定全盘接受梦境粉饰出的所有美好,陪他站在一起。 不回盛家,在路春宵想来就有两个地方可去:酒店或是他家里。 路春宵原想着别浪费钱,带盛昱回家好了。但他很快想到自己卧室的床头还挂着盛昱那套不要了的运动服,想到家中三室一厅的屋子跟盛昱家中的一层大客厅大小差不太多…… “我们去酒店吧。”最后,他带着私心向盛昱提议,“酒店什么都有,住着也舒服。” 然而盛昱并没有想过酒店以外的地方,“不然呢,不去酒店还能去哪儿?” 路春宵听了,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还有我家”的选项。 住的地方是盛昱定的。 不意外的,到了目的地,路春宵注意到他们来了一家位于商圈位置的高端顶奢酒店。 从盛昱轻车熟路地进门到开好一套行政贵宾客房,不难看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路春宵强迫自己不去猜测盛昱是否是跟别人来过,譬如其他女生,或者更具体说,盛昱的前女友林双双。他清楚,自己压根儿没那个身份资格去猜疑。 他全程跟在盛昱身后,上前录入自己的信息后,又默默站到后面。 看着盛昱身着Gucci黑色羊毛大衣与工作人员大方交谈的背影,再低头瞧一眼自己格外臃肿的杂牌羽绒服、手上提着的便当袋以及脚下踩着的花色精致大理石地砖,路春宵萌生出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他想,或许无论曾经跟盛昱来过的是谁,他都是那个最不适配与盛昱共同出现在这里的人…… “开好了。”盛昱回身说,“走吧。” “住酒店”转变成“开房”,路春宵的性羞耻再次大股大股地涌现。在他长久的刻板意识中,这种情况下与异性单独开房通常等于要来做一些“不太正经”的事情。尽管他们在学校、在盛昱家中早就亲密过数次,盛昱也不是异性,但是对于他这个同性恋来说,这都是同等的开房含义。 “要不你先上去吧。”为了缓解害羞,路春宵说,“我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一下。” “说什么?” “说我今晚不回家了,要跟人家在外面过夜。” 盛昱打量地看他,“你怎么一会儿那么多心思,一会儿又比谁都老实。” 顿了顿,路春宵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在盛昱听来就像是要向家长汇报他们俩的行踪,说不定还会联想到向盛父打小报告。他赶紧摆摆手说:“也不老实的。我可以就说我在朋友家住,不具体提到是你,更不告诉他们咱们真正在哪里。” 路春宵认为,“老实”与“无趣”在某种程度上里划等号。盛昱不喜欢无聊没趣的人事物。刚刚他在花园里莫名其妙被认为不老实就得到了一个吻,这会儿怎么着都不能把不好的印象再倒腾回去。 殊不知,他这样自称不老实在盛昱听来反而加深了又傻又怪的印象。 “没意思。”盛昱丢下话,自顾自上了楼,随他如何去报备了。 路春宵进屋的时候,盛昱正在洗澡。他径直往屋里走,踏过浴室暧昧的水声,环抱落地窗外的央视大楼夜景,胸口刹那间堵满说不出的感慨。 他知道,这个生日注定难以再现,永生难忘。 放好东西,路春宵见着盛昱刚脱下的大衣就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他盯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把自个儿埋进了大衣里。 眼前一片黑,周围充斥着盛昱的味道。 路春宵很难形容这味道,不是来自什么大众品牌的香水,闻起来就会认定它属于某种难以调制的名贵香,可遇不可求。 好在这样的大衣和这种好闻的味道没有嘴巴,不会说出冷冰冰的话。路春宵抱着大衣自在地吸了几下,乐了。此前他蜷缩在满是衣服的衣柜里接听盛昱电话时曾思考过:盛昱应该这辈子都不会跟我一样为了喜欢做这种蠢事吧? 答案无解,又似乎光靠着想象就有解。 路春宵胡乱想着,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质问:“你在干什么?” 路春宵心虚地回过头,恰好结结实实与盛昱的胸膛打了个照面。 “我……” 盛昱无法理解路春宵怪异的做法,也懒得问个彻底,但他没有轻易放过路春宵。 他算是发现了,受到惊吓的路春宵往往爱下意识咬住嘴唇,睁圆眼睛,身体一动不动,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如此一来简直暴露了你此时此刻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的秘密,包括坏事,而他完全没办法反抗,可以温顺地由着你欺负,甚至自投罗网。 果然,在盛昱的注视下,路春宵根本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他只好尽快为这个场面自我开脱。开脱的方式即是伸手轻轻拉了拉盛昱的浴袍,不好意思地转移至另一个话题—— “盛昱,做吗?” 他们都必须承认酒店为地下关系的性事提供了更加刺激的环境。当他们赤身在白净的床单耸动与承受,在桌前甚至落地窗前放肆低喘与呻吟,整个不染尘的房间都沾染上了这场毫无顾忌的发泄。 短短一日内接过两次吻的路春宵也逐渐大了胆子,高潮的情欲遍布全身之时,他红着脸扭头朝盛昱渴求地看去。 路春宵虽然一言未发,但表现出的意图很明显:能不能多亲一下? 盛昱眯了眯眼,把路春宵的头按过去,狠狠在他沾满了润滑的股间更用力顶弄,好似惩罚贪心。只是接下来眼见路春宵完全不反抗也不再扭头求吻,他又心头烦躁,愈发不满。 盛昱干脆停下动作,揽过路春宵的腰身,把人推搡到了床边。 倒在床上,路春宵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捂住已然勃起的性器。瞧盛昱过来,他还急急地说“等,等一下”,然后虚着力气就要背过身去,不让盛昱的视觉感到不舒适。 “别动!”盛昱不明所以,一把将他用力按住,不许他自作主张地乱动。 于是路春宵听话不动弹了,手仍紧捂着下体。 他们这样正对着的姿势太亲热,以至于路春宵的手背很轻易地就碰到某个沉甸甸的硬物,怎么伸手放手都像一场十足十的勾引。 盛昱感受到了,坐起身,拽开这只“不安分”的手。在路春宵“哎”的一声阻拦后,他看见身下人的阴茎硬涨地贴着小腹,龟头上一层晶亮,显然是刚刚爽极了冒出的体液。 盛昱怔了下,随后轻笑着评价:“路春宵,没真操你你就又流水了,还真是有够色的。” 路春宵眨了眨眼,感到羞耻的同时,心里头阵阵发酸。他挣扎着就要再翻过身去,不让盛昱看到更多。 可是盛昱今天不知道搭错哪根筋,非不让路春宵像平常似的用背部对着自己。他收起笑,再一次按住路春宵的手腕,身体没轻没重地覆了上去。 两个人因此肉贴肉地紧密贴合,胯下激烈的摩擦搞得路春宵又疼又爽,差一丁点儿就要射出去。他不由得掉了生理性的眼泪,泪水大颗大颗地沿着太阳穴缓慢往下流,模样怪可怜见的。 盛昱微蹙起眉,好像被泪珠子扫了兴。他撑起上半身,额发自然垂下来,问:“怎么了,哭什么?” 盛昱不开口问还好,他一开口,低沉好听的嗓音却带着慵懒与无奈,听得本来没打算诉说的路春宵猛地汇集了今日所有的委屈,头一次真正有了想冲他撒娇和埋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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