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野这一走就是一天,沈宁的心时时刻刻揪着,害怕忏渊的人过来再把他送进去。 所幸这一天直到晚上也风平浪静。 但沈宁时刻紧绷的精神状态,就没那么好了,一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有鞭子的炸响和犯人的哀嚎响起,好像冰冷无情的‘重来’狠狠扎在心上。 他仿佛又置身忏渊的牢房,阴森寒冷如无法躲避的雾缠在身上,惊惶恐惧的感觉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口鼻像是被堵住,佝偻着身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如同一条缺水的鱼捂着心脏大口呼吸。 忽的,沈宁挣脱梦魇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刺眼的白炽灯灯光,和在忏渊的牢房一模一样! 霎时间,他的脸色惨白地可怜,好似溺水的人在海里不断扑腾,却被海浪一下拍回海水里淹没的绝望惊惶。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意识的白,好似有人拿着鞭子走来,垂下的黑皮鞭梢爬了淋漓鲜血,血珠一滴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亮光如白日的门外,即使知道这时候没人会抓着他去忏渊,可是那刻入骨子泯于灵魂的惧怕,更是渗人到皮肉里彻骨地寒冷。 “咳咳咳…!” 过度紧张下,沈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猩甜。 “啪嗒!啪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震耳地响,薄肆野身上带着外面的森冷血腥气,沉着脸色走进来。 看到沈宁捂着心脏咳地无法自抑时,薄肆野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沈宁,气息沉沉压迫感十足。 专属于alpha对Omega的压迫信息素流露,清冷的薄荷味凉进了骨子里一般,压得沈宁直不起腰。 薄肆野修长的五指深入沈宁的发,用了狠劲拽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 “跟着薄修厉对抗我好玩吗?” 沈宁脸上的五指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在他苍白破碎的脸上凌乱,此时咳地通红的脸更是为他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他怕薄肆野怕到了骨子里,被逼着仰起头时也不敢看薄肆野,垂眸咳嗽身体乱颤碰到薄肆野的手,他都会条件反射狠狠一抖。 薄肆野冷笑,修长的长指逐渐收紧用力,看着沈宁疼到皱成一团的脸,问,“得到现在的结果,还喜欢吗?” “为什么不肯老实待在我身边,为什么非要跟着薄修厉!” 沈宁皙白的脖颈被拽地生疼,喉间的猩甜更加猛烈,他推开薄肆野的手,扒着床边咳地天昏地暗。 “咳!”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吐在地上。 薄肆野眸色暗了暗,半蹲下来看着沈宁混沌失神的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丝…哭腔。 “呜…薄…” 这个模糊沙哑的‘薄’字一出口,薄肆野和沈宁都愣住了,屋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你叫我什么?” 好半晌,薄肆野打破平静,声线微不可察地有些抖。 沈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捂着咽喉,尝试着再次开口。 “薄…薄先生。” 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嗓音沙哑地厉害,不似正常人清朗或沙哑,更像是老旧风琴被吹响呜呜咽咽。 真的…沈宁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会说话了! 唇瓣因为激动抖的厉害,重新恢复语言功能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张张唇瓣继续试探说。 “我会…会说话了。” 但伴随着字字清晰出口,刀片割喉的感觉猛地冲上来,疼得他不敢吞咽也不敢再开口。 “你会说话?” 薄肆野剑眉轻挑,质疑的目光似利剑割在沈宁身上,“你的声带没坏?” 嗓子疼得沈宁不敢开口,但已经能说话了,他就不想再因为不会说话被冤枉了。 “坏了…是薄、薄修厉给我灌药,我不知道,突然就好了。” 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太疼了,说完这短短一句话他就疼得再提不起力气来。 薄肆野凝眸深深看了他几秒,眸底划过一丝幽芒,不知是信了,还是疑虑更加深。 他冷冷道,“好,那现在我问,你答。” 沈宁极力把自己表现地十分乖巧,撑着肿痛的身体坐起来,认真听薄肆野说话。 “薄修厉这场计划里,你参与的部分占多少?” “是从始至终都跟着薄修厉,还是半路被薄修厉拉拢过去?” 沈宁毅然决然摇头,表情坚定,“没有。” “薄修厉做的事,我不知道。” 这样直接否决,薄肆野自然不信,双眸凝上一层寒霜,定定看着沈宁。 “这么说,你反倒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 还没等沈宁辩解,薄肆野轻挑嗤笑一声,“你竟然敢说不知道?可笑,薄修厉掐断监听器的时候,你难道一无所知。” “这张嘴哪怕会说话了,也还是学不会乖是吗?” 薄肆野双眸微眯,alpha压制性信息素不留余力压在脆弱的Omega身上,凤眸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最高主宰。 “需要忏渊的刑罚帮你记起被遗忘的记忆吗?” “我不知道…”一听说‘忏渊’这两个字,沈宁就条件反射地害怕。 板子、戒尺、鞭子的痛好像又经历了一次,身后突突跳地疼,他握了握肿痛的手心,不用薄肆野再说话,就出了一身冷汗。 “呜…我真的…不知道。” 沈宁弓着腰如被暴雨压枝直不起身的茉莉,美丽又脆弱,语句苍白又无力。 他微微低下头,纤瘦的脊背被alpha压制性信息素压得要断掉,眼眶湿润眼尾红得可怜。 “我没有做,我明明很努力地听话了…我真的学乖了没有不听话!” 他声声泣血,每一个句话都像是耗尽了全身气力一般,虚弱缥缈。 “求求你…求求你别把我送回去了…” 看到薄肆野眼底全然的轻蔑,沈宁心中更加慌张,那些无言的痛肆意在四肢百骸奔走,所过之处如同冰雪过境,寒冷脆弱到一敲就会碎成渣。 他全然顾不得什么形象,挣扎着下床跪在薄肆野脚边,真真是声声泣血,血仿佛糊了一嗓子,嗓音哑地几乎听不清。 “薄先生,求求您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做!” “是薄修厉缠着我,我不知道监听器为什么掉了,也不知道香为什么在我身上…” 说着说着,就连沈宁自己都觉得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我真的…不知道。” 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好像是他唯一能解释的话了。 “沈宁,你把我当什么?” 薄肆野眸色幽深看了沈宁几秒,压下心底别样的情绪,刻意压沉嗓音说。 “困在爱里被你耍得团团转还相信你的可怜虫?” “不是说无辜吗,那就拿出证据来,苍白无力的一句‘我不知道’谁都会说!” “再不说实话就给我拿出证据来,要么就和薄修厉一起在忏渊做伴!” 沈宁的心口仿佛被开了一道名叫‘忏渊’的血窟窿,每每听到这两个字都像生生把窟窿撕扯地更开,心口已经血肉模糊。 “不要!不要!” 沈宁怕地抓狂,抱着薄肆野的腿声嘶力竭哭喊,“求求您薄先生,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求您别把我送进去了!” 薄肆野垂眸冷冷看着他,竟才反正只两天的时候,沈宁的状态就差到这个地步。 脸色苍白无力是他身上最轻的症状了,一双圆溜溜的鹿眼红肿地可怜,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软若无骨轻飘飘搭在他身上。 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凝了凝眸后,抬腿就是狠厉的一脚踹在沈宁心口! “啊…!咳咳咳!”沈宁被踹地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喉间猩甜涌上来,他咳出一口血。 薄肆野冷眼垂眸看着他,随后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重重扔在病床上,不顾他窒息的咳嗽和嘴角溢出的血丝,吻了下去。 沈宁被薄肆野这一脚踹地差点缓不过来,眼前闪过一片空白后就被薄肆野拎着扔到床上,然后…薄肆野欺身吻了上来。 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相反,他还松了一口气。 被亲了,就证明薄肆野不会轻易弄死他的…对吧。 沈宁安慰自己,随即扭动腰肢配合薄肆野的亲吻,双手搭在薄肆野宽阔紧实的后背上。 当吻越来越往下,亲到敏感的喉结时,沈宁全身都颤动了下,敏感地闷哼一声。 这让薄肆野更加兴奋,吻地重了几分,越来越往下… 沈宁嗓子疼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低低有气无力哀求,“薄先生,求求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薄肆野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惩罚性在他唇上重重咬下,“闭嘴,你只不过是我养的雀,没资格提要求。” “况且,一只胆敢噬主的雀,死不足惜。” 沈宁瞪大了眼睛,泪水蓄满眼眶滑落,长睫颤动沾了晶莹泪珠,柔嫩如绸般的脸如同被撕碎的玉帛,凌乱破碎。 “您要…杀了我吗?” “可我没做…” “不,我不会杀你。”薄肆野冷声打断他抖得不成样子的腔调,大手在沈宁盈盈细腰上摩挲,“我会留着你,慢慢折磨,直到你忘了薄修厉。” “我会彻底标记你,让你成为我的人,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沈宁慢慢闭上悲痛的双眸,泪珠滑落脸颊,细眉紧拧,苍白唇瓣抖个不停,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可您…”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想不明白,明明曾经那么理智淡薄的薄肆野,为什么会因为薄修厉的陷阱诡计就失去理智,把无辜牵连进来的他也狠狠报复一番。 薄肆野暴戾偏执的行为彻底推翻了沈宁对他的印象,原来薄肆野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是他妄想了,怎么敢奢望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温柔待他… 沈宁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嫁进怎样可怕的上流家族了,才明白在大家族里,你争我斗的生活是真正涉及到生命的。 薄肆野请来医生给沈宁的嗓子开了些药,凤眸微眯看着沈宁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联系薄家的医生,让他单独治疗沈宁的嗓子。 身为一只逗乐的雀,没有一副动听的嗓子,就失去逗弄的意思了。 薄肆野如是想,他是担心雀的嗓子无法取乐才给他治。 他又联系到一位医术了得的老中医,开了大价钱动用了薄家的人情才请来。 这下他放心了,这只作死的金丝雀虽蠢笨,却实在漂亮,让人连升起碾死他的心,都觉得是自己不该。 薄肆野双眸微动,眼底薄薄的占有欲浮漫出来,在触及沈宁嫣红诱人的脸庞时,几近痴狂的占有欲快要将沈宁淹没。 但这只漂亮勾人的雀实在欠教训,这次不让他吃够了教训,对背叛一事惧怕到骨子里,薄肆野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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