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到下午,方安河突然接到个电话。 “出来,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店。” 方安河迟疑着:“……我还在上班呢。” 乔加奈好像不想跟他废话似的,不耐烦道:“出来!” 方安河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只好去了对面的咖啡店。 乔加奈坐在窗边,面前放了两杯焦糖玛奇朵,阴着脸正在往杯子里放方糖。他好像总喜欢点这种甜到发腻的咖啡,还要加很多糖,连口味都很像个嗜甜的小女生。 方安河在他对面坐下,屁股都只放了一半,一副马上就想走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乔加奈直截了当道:“把你手机给我。” “……”方安河不太想给,虽然他不知道乔加奈今天到底抽的哪门子疯,但每次乔加奈拿他手机都不干什么人事,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但乔加奈今天好像格外暴躁,甜咖啡也没能冲淡他的坏心情似的:“快点!” 方安河只好把手机递了出去。 乔加奈像个查丈夫出轨的妻子,一脸阴沉地翻他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方安河有点坐立难安。 乔加奈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道:“蠢货。” 方安河:“……”自己不会被电信诈骗了吧…… 他把手机拿回来,马上去看余额,虽然还是一样的少,但是幸好,也没有变得更少。 乔加奈好像看不下去他翻手机的蠢样,又骂道:“蠢货。” 他被骂得一头雾水。 方安河走后,乔加奈冷着脸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那脸色,好像喝的不是加了五块糖的焦糖玛奇朵,而是一大杯意式特浓一样。 片刻,他低头发了一条短信。 ——随便你,但是那些东西如果有第四个人看到,我保证,后悔的一定是你不是我。
第十七章 黑暗中的表情 【她比你把我当回事多了】 犬牙酸胀,乔加奈焦躁地咬着方安河的后颈,试图注入信息素,alpha占有的本能在叫嚣着标记身下这个beta。 其实方安河根本不知道,他的威胁,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只要想到有第三个人看到了方安河那时的样子,心底就涌上一股黑暗的情绪,想在这个beta全身都打上自己的标记,想侵占他的整个世界,让他只剩下自己…… “嘶……”只当alpha情热上头,方安河吃痛地提醒,“beta没有腺体。” “……” 少年看着他沉默的时间太长,方安河略显茫然地与他对视,自己说错什么了吗?片刻只听他放弃了一般低声道:“算了……” 是啊,beta没有腺体,不能被标记,自己没有办法留住这个男人。如果没有那些……方安河肯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吧……那件事,他永远也不会后悔。 什么算了?方安河一头雾水。 乔加奈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突然道:“我要出国几天。”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方安河又惊又喜,努力克制着脸上不该有的表情:“咳……那个,一路顺风。” 乔加奈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抱怨道:“那么多天……” 他发狠在方安河胸前咬了一口,似乎对在方安河身上咬印子这件事很执着,像条撒尿占地盘的小狗。 方安河又是痛得嘶声,扔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费力地转头去看,竟然是尹雅涵。 乔加奈故意用了下力,语气隐含威胁:“不许接。” 这种时候接到尹雅涵的电话,方安河无地自容得恨不得自己马上蒸发了,但他还是道:“雅涵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打来肯定是有急事,你……” 他边说边感觉自己头顶都在冒烟:“……你先出去,好不好。” 乔加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听起来不太友善,倒是依言退了出去。 电话接通,传出尹雅涵小心翼翼的声音:“方哥,你不在家啊?” 乔加奈伏在他耳边,用气音道:“你在干嘛,告诉她啊。” 话音刚落,他就毫无征兆地再次狠狠顶了进去。 “嗯……”方安河措手不及,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又去捂乔加奈的嘴。 手机掉在凌乱的床单上,尹雅涵那边一片沉默,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 方安河气结,瞪着乔加奈。 乔加奈眼神不闪不避,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下巴轻抬,点了点手机。 方安河深深吸一口气,捡起手机,无奈地按了挂断。 乔加奈轻哼一声。 就在他毫无防备时,方安河猛地推开他,抱着手机躲进了卧室的卫生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方安河心脏咚咚乱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他紧张地看向卫生间的磨砂门,生怕乔加奈恼羞成怒踹门。 门外一片安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方安河干咽了下口水,勉强定了定神,给尹雅涵回拨了过去:“喂,雅涵。” “不好意思啊,刚才不小心挂了,这么晚打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尹雅涵语气平淡,听不出她刚才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只是带了一丝失魂落魄:“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在不在家,你不在家的话,就算了……” 方安河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怎么了?是不是你前男友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尹雅涵嗓音沙哑,“方哥,我……” 说到一半,她似乎说不下去了,话筒里传出压抑不住的哭声。 她这一副情绪失控的样子,实在不像今天早上字条里写的那样,已经可以冷静地去处理这件事了。 方安河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你别哭你别哭,慢慢说,我们一起解决,你现在在哪啊?” 尹雅涵轻轻抽了抽鼻子,似乎平复了下,只是声音仍是哑的,断断续续道:“我在……你家门口,你……你可不可以……”说到最后,她像有些羞于启齿了。 方安河急道:“好的,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方安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乔加奈绷着脸抱臂靠在床上,身周怨念丛生得蚊子都不敢靠近一只,听到声响抬头狠狠瞪着他,一副要跟他好好算账的样子,方安河却不等他发作,径直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乔加奈看他竟然好像是要出门,不可置信道,“你,现在要走?” 方安河不敢看他,含含糊糊道:“我有急事。” 乔加奈也不知道害羞,晃着胯间的东西就下了床,气急败坏道:“我怎么办?” “这……”方安河也感到棘手,看了一眼乔加奈下面还气势汹汹冲着他的部位,眼睛像被烫到一样飞速移开。乔加奈的皮肤极白,更衬得那地方有一种张牙舞爪的狰狞,他又感到脸红,“这,你先自己弄一下吧,我真的有急事……” “呵……”乔加奈冷笑一声,情欲退却,“你的急事,就是尹雅涵?” 他一脸漠然道:“不准去。” 方安河看他又要开始闹了,一阵头疼,但他现在心里急得要命,实在没空应付乔加奈,低声下气道:“就这一次,求你了,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乔加奈粗暴地把方安河推回床上,“我不准你再管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犯贱啊?就喜欢舔着那种女人?她把你当回事吗!” “是,我就是犯贱!那也与你无关!”方安河终于忍无可忍道,“平常说话难听就算了,这种时候你就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吗?” 他大吼道:“她比你把我当回事多了!!!” 方安河活了几十年,用这个分贝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一时嗓子都觉得有点劈,沸腾的脑子冷却了一点后,瞬间感到后悔。没人比他更知道乔加奈的报复心有多强,都忍了这么久了,惹他做什么呢,到时候白白挨一顿折腾。 但乔加奈似乎也被他吼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房间里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吼都吼了,再后悔也不能吃下去,方安河像爆炸以后瘪了的气球,只能有气无力地漏着气,又卑微道:“就这一次……” “好,就这一次。”乔加奈忽然道,“但是这次后,就算尹雅涵死在你家门口,你也不能再管她。” 方安河正要继续他的车轱辘话,听到乔加奈这么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后半句,又心虚起来。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疏远尹雅涵的,但此时若不顺着乔加奈的意,他怎么肯让自己出这个门。 乔加奈也捡了衣服穿起来:“还有,我也要一起去。” “……”方安河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也出不了门啊…… 乔加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还没消下去的部位,语气更差了:“要不我也去,要不你别去了,你自己选一个。” 吵吵又闹闹,两人终于一起出了门。 乔加奈还是第一次来方安河家,方安河一路伺候着,生怕这大少爷黑脸。 为了省些房租,方安河住的这条街实在差强人意,马路坑坑洼洼,路灯也年久失修,极容易摔跤。乔加奈踩到一个坑里,差点把脚崴了,还不等他开口骂人,方安河回头牵住他的手,道:“跟着我走,这条路太容易摔了。” 乔加奈像被打断了读秒的游戏人物,死机了一样站在原地。 方安河拽了两下没拽动,莫名其妙道:“走啊?” 乔加奈突然无比感谢头上这让两人只能瞎子一样摸黑的破路灯,不然他现在一定隐藏不了脸上的表情。
第十八章 涌动的暗潮 【他又真的说得出口吗】 乔加奈跟在方安河身后,一边悄悄反手握住他的手,一边若无其事地暗示道:“你不是怕鬼吗?这么黑的路,你不害怕?” 方安河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闻言头都没抬:“都走惯了。” 楼道里也没灯,乔加奈一直没松手,方安河本来还没在意,一直到了他家门口,两人已经可以看到坐在大门外的尹雅涵了,乔加奈还是牵着他,方安河才终于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他不知道乔加奈是突然怕黑了还是怎么的,不动声色的,想把手抽出来,乔加奈却跟手上沾了强力胶水似的死死抓着他。 方安河:“?” 两人还在暗暗角逐,原本无声无息抱着腿的尹雅涵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过来:“方……” 然后她看到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方安河的乔加奈,表情瞬间凝固了。 乔加奈无声地冷笑一声,还示威似的抬了抬两人相牵的手。 尹雅涵眼神微微闪了闪。 方安河马上把手抽了出来,语无伦次地想解释,脑子里却跟被乱码刷屏了一样,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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