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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必，紧紧抓着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平凡男人不放手…… 几周后的一个上午，方安河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 踏进教室时，方安河像被押着上法场的死刑犯，几乎想转身不管不顾地拔腿逃跑，然而已经有学生过来引着他坐下。 新高的家长学生都非富即贵，更显得畏畏缩缩的方安河格格不入。进进出出的人不经意向他投来的每一次目光，都像最大功率的烤灯，他感到汗渗透了衬衫薄薄的布料，身上黏腻难受的感觉让心脏都紧缩起来。 方安河茫然地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几天前，他接到赵老师的电话，对方请求他来参加乔加奈的家长会。方安河大惊失色，马上就要回绝，然而赵老师言辞恳切地拜托他，几乎用上了企求的语气。 狠心拒绝一位女性，他怎么也做不到这种事。 方安河深知这是个后患无穷的决定，如果在场任何一个人向他搭话他要怎么办？如果……他冷汗直流地想，乔加奈知道了，怎么办？ 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答应赵老师后，每一分每一秒，方安河都在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接下来的时间，赵老师讲了些什么，方安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结束后，他起身匆匆地就要离开。 赵老师却在身后叫住了他，方安河只好跟着她去了办公室，心中满是忐忑。 赵老师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道：“抱歉，我的冒昧让您为难了吧？” 方安河捧着滚烫的水，惭愧地低下头。 他知道，赵老师一定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所以才会这样说。 赵老师安抚他道：“您放心，我只是想和您随便聊聊。乔加奈同学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按理说，他没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可这些孩子明年就是考生了，很多事情不能单靠我们老师和学校，总要和家长商量过再做决定。但他的监护人乔女士总是很忙，电话打过去，常常是助理接起来。做老师的，职业病，总是想能多为学生做一点就多做一点，才厚着脸皮拜托您。”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知道，您可能不是乔加奈同学的亲属。” 方安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但我相信，就算不是有亲缘关系的长辈，您也一定是他亲近在乎的人。” 听到这句话，方安河近乎慌张地干笑了一下。 谈话结束后，他几乎是逃出了办公室。 脚步迟缓地走在无人的走廊，他苦涩地想，如果让赵老师知道他和乔加奈的真实关系，她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这句话，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要下楼梯时，却发现自己走得太匆忙，把包落在教室了，只好又返回去取。 家长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 方安河拿了包正打算离开，身边一个攥着抹布擦桌子的短发女生突然笑眯眯地问他：“大叔，你是谁的家长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虽然早就有被人问这个问题的准备，但方安河还是心中一紧，他含糊其辞道：“嗯……我是第一次来……” 短发女生继续道：“我听到了哦，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大叔你是乔加奈的家长？” 方安河不敢多说，只生硬地嗯了一声。 短发女生打量了他一会，悠悠笑道：“可是大叔你看起来……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啊。” 她弯着眼睛狡黠地笑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大叔你不会是乔加奈花钱雇来的吧？” 旁边一个女生道：“哈哈，乔加奈都被录取了吧，做这种无聊事干嘛，他来不来学校都无所谓了吧，况且这次也不是多重要的考试。” 方安河生怕说错话惹人怀疑，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短发女生突然笑着看向方安河身后：“喂，乔加奈，大叔是你什么人啊？” 听到这个名字，方安河背上蓦地冒出冷汗。 在他身后，少年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乔加奈道：“你……为什么来这？” 见方安河呆了一样不回答，像是迫切地要知道答案似的，他又问了一遍。 如果方安河不是这么心神不宁的话，他也许能够发现，乔加奈竟然好像比他还要紧张，下唇都被雪白的齿列咬出了白印。 可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掌心渗汗，什么都说不出来。方安河不是没有想过乔加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可没有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还在这样一个场景，在教室里，在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 乔加奈扫一眼周围，抓了方安河的手，一路拽着他来到了一间空教室，反手锁了门，然后低头逼视着他。 方安河知道乔加奈在等一个解释，张了张嘴，在坦白和掩饰之间反复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乔加奈静静听完后，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方安河总觉得他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来，有些失望似的。又听他问：“你刚才在跟关泉说什么？” 方安河干咽了下口水，心想原来那个短发女生叫关泉，乔加奈为什么问这个？不过，用这个来转移话题好像也不错，便道：“关泉同学一直在跟我问你的事……” 他说到一半，脑海里好像突然有一道闪电劈过，如梦初醒。 为什么关泉一直缠着自己问乔加奈的事……为什么乔加奈关心关泉跟自己说了什么…… 果然不是一个年纪的人，自己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叔竟然才看出这些花季雨季的心思。关泉长相可爱，性格又活泼，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女生。 方安河试探着道：“她好像挺喜欢你的，可能是想追求你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乔加奈紧紧地盯着他，半晌，突然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很开心？觉得终于能摆脱我了？” 心思被戳破，方安河呆了几秒，勉强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 “合适？”乔加奈一边面无表情地重复这两个字，一边慢慢朝方安河走来。 方安河被逼得一步步狼狈地往后退。 乔加奈卡着方安河的下颌，推得他砰一声撞到墙上。 “不对吧？你不是最应该清楚我到底跟谁合适了吗？” 作者有话说： 关泉不喜欢乔加奈，just一个看戏路人
第十五章 沟渠里的月光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才叫作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揉方安河的下身，话中的暗意不言而喻。 方安河抓住他的手，一脸错愕：“你干什么……！” 他忍不住瞪着乔加奈，先是街边的车里，然后是公司，现在又是教室，这人难道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 乔加奈半嘲道：“赵英叫你来你就来，这么听她的话，怎么，你移情别恋了？喜欢上这款的了？” 他冷笑一声：“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臭屌丝，本来就又穷又怂，都被男人操过了对着女人还硬得起来吗？你以为现在哪个女的还会看上你？” 方安河终于忍不住了，就算是他，也被乔加奈这番毫不留情挖苦的话气得不轻，哆嗦着嘴唇：“你、你为什么嘴巴总是这么坏？” 乔加奈抿着唇，半晌道：“赵英和你说什么了？” 方安河想到赵老师今天说的话，没想到乔加奈在学校里竟然还是一个模范好学生，那天无视赵老师的电话，大概事后也自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乔加奈在人前一向假模假样，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优等生私底下的个性到底有多么恶劣。 他又想到赵老师口中的那位“乔女士”，乔加奈从不提自己的家庭，还天天和自己这样一个大了他一轮的老男人厮混在一起。不知怎的，突然脑子一热，开口道：“……乔加奈，你的双亲……平常是不是很忙？”本就是冲动下的产物，说到后面越发底气不足，细若蚊呐。 乔加奈一下子怔住了。 方安河知道以后，会……可怜他吗？如果他可怜自己，会不会…… 看到乔加奈久久不语，只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方安河为刚才的头脑发热在心里大扇自己嘴巴，他怎么想的，居然去问乔加奈的私事？赶紧道：“我不问了……” “他们早就死了，雪崩遇难，”乔加奈打断他，“乔净秋是她妹妹。” 意外揭了人伤疤，方安河心里一紧，急忙道歉。乔加奈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要面子，内心又敏感，肯定反感别人提这些事情。他动作幅度很大地左顾右盼，试图补救：“几点了，原来都这么晚了……” 乔加奈没理会他拙劣的转移话题，继续自顾自道：“他们都死了，只能把我丢给乔净秋养，但她不喜欢害死她妹妹的男人，也不喜欢我。” 他说话的时候心中异常平静，平静到堪称冷静，感受着这些摇尾乞怜的话从自己翕动的嘴唇中泄出，眨了眨眼，一点水光便在眼中闪动。 只要他……只要他能够…… “……” 难怪方安河从没见到乔加奈和家人联系，连一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接到过。 赵老师的话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乔加奈父母双亡，和唯一的亲人也不亲近，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心里慌了神，还没来得及出口安慰乔加奈，身上突然一重，少年抱住了他的腰，还用脸轻轻地蹭他的脖子，细软的头发搔得他痒痒的，一双浅色眼睛显得湿蒙蒙的。 方安河吃了一惊，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个一向异于常人小魔王似的恶劣少年，如此可称为脆弱的情态。 看着乔加奈垂落的长睫毛，方安河心里忽然一软。他想，这少年是个寂寞的孩子，如果他愿意的话，也许可以把自己当作家人，这才是两人之间最好的定位。 他不信乔加奈是真的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两人的关系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方安河一边摸着乔加奈毛茸茸的头发，感觉自己像在撸一只难得向人类撒娇的臭脸小猫，一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脖颈却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乔加奈一边舔吻着他，一边认真地道：“我们做吧。” 方安河涨红了脸，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猫这种动物，不是想吃肉，怎么会主动去舔人类的手？ “乔加奈……”方安河的声音随着乔加奈越来越放肆的动作有些发抖，才多久，他的身体竟然已经变得这么敏感，假以时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你起来……你看着我，我有话对你说。” 乔加奈已经解开了他的领口，在他的肩窝轻而克制地喘了几口气，方安河感觉那处的皮肤烫得好像快要融化了。 少年深深地看着他。 他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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