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无比严肃地、发自肺腑地,发出一声感慨:“……我拍照技术真他妈好啊!这简直就是神片!” 我靠着椅背,回想起这难得放松的一日。 …… 车窗外落日圆红,有种相机无法拍出来的实景美感。 一天的山爬下来,倒也不算是轻松。 也许是坐缆车的精神消耗确实太大,孟尧在车上坐了不久,便打起了瞌睡。 随着公交车的停停走走,孟尧时不时会磕到窗边,然后皱着眉头摸摸脑袋,又继续用原来的姿势睡觉。 如此往复,看得出来十分影响睡眠质量。 正巧此刻车辆一个急转弯,顺着惯性,他的头便往我这边靠来。 我倒不至于闪躲,只得由着他把头枕在我肩上。 “阿衡……” 我不知他是不是在梦里叫我,还是应了一声:“嗯。”
第二十章 苟合 【也许是吧,他说过爱我,可我从来不信。】 我最终还是没有把徐先生给我的票扔掉,如约抵达了场馆。 我到的时候给徐先生发消息,得知他在找车位,便在大门附近等他。 站在艺术展门前等徐先生的时间里,我掠过眼前来来去去的人,想到了别处。 …… 之前付泽带我参观过几趟画展,只是后来我怎么也不愿意去了。 因为去到那里,我会清楚地看见我与其他人,或是我与付泽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家族变故生发后,哪怕付泽帮扶着,也仍然疲于奔命于生计。那些日子,我无暇顾及这类高雅艺术,反倒是砖头一样厚的刑法书,我稍微还有所了解。 如此一想,原来当初我如此畏缩胆怯,半点也不愿承认同他的不适配。 只知一昧逃避。 艺术品于我而言,最具冲击力的不过是出于直觉的感受。 但我蒙昧无知,从中寻觅不到什么灵魂共振,也不会对着一幅画哭泣。 至于其间笔法技巧,更是一窍不通。 结构、色彩、光影透视……我统统不了解,于是每当付泽同他们讨论时,我只会对着那些专有名词兀自出神。 回想起先前窘迫的场景,我顿时生了怯,双腿下意识地想往回撤。 却有人抵住了我的后背,似是不想让我再退半步。 我转过身看着徐先生,选择开诚布公地同他坦白:“我看不懂这些,和我来这里没有用。” 看到我的抗拒,徐先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反应。 “这不是什么高级画展,欣赏就行,不需要懂行。”他忽然出声,将手搭在我左肩上,意作安慰。 徐先生约我到的画展开在大学城里,往来的多是师生。与惯常见到或冷清或热闹的艺术展不同的是,这里多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展示在厅前的作品,不是名家的画作,反倒是一连几年出色的毕业设计。 “好厉害。”我由衷地赞叹。 “其实谁都能看得懂画,对美的鉴赏是人与生俱来的。”徐先生在我身后道,“阿衡,你很好,没必要自卑。” 徐先生很有分寸感,却总让我生发莫名其妙的抗拒心理。 也许我是生来就带着些叛逆。 他的规矩体贴总让我无所适从。 但其实我希望他对我更狠点、更粗暴点、更直接点,毕竟我不是什么值得怜惜的人。 …… “阿衡……” 中途去洗手间时,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就转过了头。 这声音太过熟悉,但是很久未曾听见,我一时不敢相信。 ——我差点忘了,付泽一直很喜欢逛画展。 哪怕后来我拒绝陪同他前去,他也会一个人去逛艺术展,拍下一些照片给我发来,再附上几条有趣的背景故事。 …… 我答应了徐先生把今日交给他,却主动违约。 我借口今晚有事,看着徐先生开车离去,转身踏入了高贵的会场。 画展结束后,主办方还举行了一场规模不算大的晚宴,仅作交流,并不限制参与人士。 就在展馆隔壁的酒店举行。 我猜付泽会来,但并不能笃定。 于是在宴会上频频换杯,直到看见熟悉的人影。 我还拿身份证开了个房,这会走到付泽身边,把他拉到了原先定好的房间里去。 面对他的不解,我并没有作任何解释。 付泽衣袖下的手是绷紧的,我知道他在极力忍耐着。 他问我怎么回事,声音干哑。 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以至于我都以为他退出了我的世界。 我同他说过不想再和他有所联系,如今却主动找上门。 我试图割裂这么多年的感情,又不得不承认我还爱着他。 毕竟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铁树也能操开花。 脑子里忽然蹦出这句话来,我只觉得有点好笑。 酒后乱性尽数是骗人的,我不过是借着酒劲,大起了胆子,为我的爱欲找一个可供发泄的出口。 “付泽……我没喝多少酒。”我抬了头,同他说,“我没醉。” 我低声喊着他的名字,跟他说我想和他做爱。 吐出口的话像是憋了很久,又在脑中组织了千百遍,说出口时我没有分毫犹豫。 我没醉。 我故意的。 付泽说我醉了,却还是在我的指示下将我压到了床边。 我尝试解开他的衣服,而那衬衣像是打了死结,无论如何都脱不掉。 我还在撕扯着他的领结,他早已把我身上衣物除尽。 我还想用手环住他,他却蹲了下去,低头含住我的性器。 身下被温热的口腔裹住,此刻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情欲肆无忌惮地汹涌而来。 他还用手挑逗着我,在我赤裸的肌肤上游行,指尖划过的每一处都像是着了火,激起我细微的呻吟。 我扯住他领口的手僵直许久,在这番折腾下,松开手,转而抱住了他的头。 付泽清楚我每一处敏感点,仅仅是口交,便让我高潮了一次。 我的身体从来都不会抗拒他的侵入。 只要他想,我的欲望会促使我臣服在他身下。 …… 情动之时,我却喊不出他的名字。 ——我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我记不清楚高潮时我喊的是谁,只知道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更是发了狠地操我。 我还在他眼里看到不可置信的情绪,然后笑了。 我们像是野兽交媾般,一人毫无理智地抽插,一人不知廉耻地浪叫,不懂情趣,只知快感。 在今晚来临之前,我告诉过自己,只是打一次没打过的分手炮。 我不想再次陷进去。 哪怕我还爱他。 即使我们看起来两情相悦。 也许是吧,他说过爱我,可我从来不信。 只是这趟分手炮打得极其诡异,我只为泄欲,更无暇顾及他的目的。 所以直到天蒙蒙亮时他问起我,言语之中似有复合之意。 只是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又何谈复合。 “昨晚?”我说,“昨晚我喝醉了。不过找你泄欲……各取所需。” 又反问他,不容置喙:“难道你还要跟我讲什么礼义廉耻吗?”
第二十一章 说教 【“爱是平等双向的,你如果没有那么多精力,就不该同时招惹那么多人。”】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忐忑不安。我一直过分在意对付泽的报复,但看见他失意的眼神,我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不好受并不单单因为我爱他。 也许是在内心里我很清楚,我们明明爱着彼此,却在互相伤害,或者说是我单方面攻击对方。 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在意我。 做一个人渣,似乎并不难。 只需要丢掉所有名为“道德”的枷锁,去沉沦、去堕落,无底线地自我放纵。 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更自在一点,但自由不意味着好。 至少对我来说,我只觉得我在自轻自贱、自我放弃。 这样活着并不开心。 我不清楚会遭到什么报应。 突发奇想地,我试图找个人聊聊,只是一时间竟想不到可以找谁。 我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读书时候的同学大多断了联系,工作上也没什么同事。 孟尧倒是天真开朗,只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 我想了许久,决定打电话约现任老板出来。 顾淮把地点定在一个酒吧——纵使这不像是他会去的地方。 我和他的往来其实不多,工作生活中接壤的地方很少。哪怕他曾经给我放下狠话,但真正在落实任务是,也不至于压榨员工。 也许是他乐意陪着我逢场作戏,莫名值得信赖。 当然也可能,仅仅因为他身上那股沉香调子。 “你会因为这些事把我约出来,我确实没想到。”顾淮走到吧台前,接过我推过去的一盏酒,“我什么时候在你心里变成可以倾诉的人了?” 我也有在想,只是没想明白。虽然我们关系不清不楚,但是对彼此都没有过多的图谋——至少在感情上,我们反倒很清白。 某种程度上,算是互相利用的队友。 我主动开口,提的还是付泽:“我觉得……我现在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酒吧里偶尔晃过彩色的光斑,在他脸上扫过,我辨不清他的眼神,只是喝完了酒,会和他碰杯。 我没有详细跟他阐述什么,但我相信顾淮从被我一笔带过的故事里,听到了我的犹豫和纠结。 即使我都弄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我的爱已经扭曲了,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我说,“顾淮,我是不是很可恨。” “是啊。”他倒是笑了,“大半夜被你拎出来,还要在酒吧里让我说教。想不到当老板,还需要帮员工调解感情,可真是麻烦。” “我不会安慰你,更不可能说‘能看清这些已经很好了’之类的话,是个成年人都该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能有清楚的判断。” “你要么去做一个纯粹的坏人。”他转过头,“……要么安安分分,认真地处理一段恋爱关系。这两者都是很好的选择,你非要选择第三种。” “我的话于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不能一直逃避。 “江衡,没有谁应该无条件地付出一切。”他转着酒杯,语气里略带警告。 “爱是平等双向的,你如果没有那么多精力,就不该同时招惹那么多人。”
第二十二章 合作 【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而不只是他对我的小恩小惠。】 六月的某一天午后,我闲来无事在店里站着。看着蛋糕店的留底订单,我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跑到老板面前,问他想不想把生意做大做强。
27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