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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声萃鳄

时间:2023-11-22 08: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海沉珠


陈萃那点力气在冼兵跟前太微弱,冼兵差点没把他脑袋磕墙上。武成晚一只胳膊横在陈萃后背,把他给揽住,一只手取了冼兵还在拿着的手套。海军蓝的线,中间有颗黄色的月亮。武成晚注视着手套,全然不顾这样的姿势,就像陈萃在他怀里。


陈萃眼睛瞪大,嗅到他手上的墨水味,出溜一下从他臂弯里钻出来,坐在了凳子上,连手套都忘记拿。


武成晚拿着手套把玩,等陈萃自己开口找他要。


陈萃憋了两节课,终于转过身,对上武成晚正在等他的眼神,登时想扭回去,被武成晚一手握住脖子,长长的指节把在他颈侧,支配着。


“我…”陈萃有种插足介入别人感情的难堪,他真不是故意的…


武成晚拇指摩挲过他的血管,他颤栗一下,开始感觉到害怕。接下来,武成晚又牵住了他的手,是很凉啊,不知道跟女孩儿的手比哪个更凉。陈萃不敢动,他不知道武成晚要做什么,只知道乖顺不反抗会减少暴力冲击。


武成晚捉住他的手,往手套里戴。兴许是没有量过尺寸,手套有些许的大,这样武成晚的手也能塞进来。手心盖在手背,陈萃觉出他掌心的烫,没有茧,嫩的像没干过农活。如此裹挟,几乎要动弹不得。陈萃的脸在他手指硬要往戴时开始烧,本就不是给两个人用的,手套被撑的没个形儿,使劲箍着。陈萃的手完完全全在他手里。


手套险些没坏掉。


武成晚给陈萃写道:挺暖和的,我手也冷,左手借我戴吧。


陈萃啥也没说的就把左手手套给他了,心想他这人好讲理,要才只要一只。这毕竟是安雨给的,还以为他会全部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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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新一周考试成绩出来,武成晚那会儿正在办公室,武徽金叫他有事,老张顺手就给他看了成绩单。


神了,武徽金说的丁点儿不差。老张端着玻璃杯呷了口,心想班上传的安雨早恋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要不是,怎么就能被人家拉开那么大的差距?倒也不尽然,毕竟相较上次安雨也没退步,这种成绩要想再往上拔可不容易,只能说武成晚进步神速。不会人平常压根儿就没用心吧?


正好当事人也在,老张直接道:“成晚,市里有竞赛,你这个成绩不去可惜。”


武徽金也这么觉得,武成晚于是跟镇上的队伍一道去市里参加竞赛去了。


他一共走了四天,中间还有一天是星期天。安雨当然知道,如果她能冲上去,那么这次去参加竞赛的人一定也有她。但这种事实在强求不来,人不会叫自己把自己给逼死。


陈萃成绩还是那么差,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实在没什么区别。老张看着陈萃那个不配合的样儿,心一阵阵的累。


安雨还是愿意教陈萃的,后来有一天,陈萃实在忍不住,只好告诉她,不要再教他了,有教他的时间不如去多刷几道题。她笑道没关系呀,这点儿时间她还是抽的出来的。陈萃不得不坦言,班上很多流言蜚语,他不愿意听见别人这么说她,可他也无法让别人闭嘴,总觉得这样很对不住她。


安雨听完仍是笑,说他们都太幼稚了,好像男女之间只能存在一种关系,就是恋爱关系。她没那个心思,谈恋爱哪有学习好,只是讲道题搞得就像两个人在谈恋爱,就那么见不得别人好?


陈萃愣住,她比他坦然多了。他不由得在安雨面前低下头,他觉得安雨像水,他像油渍,油渍只会浮于水面。他说:“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自然…值得最好的,但他们笑话你的眼睛里长满毒刺,你不要承受这些。”


安雨问:“你讲话怎么文邹邹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萃低声道:“就是别给我讲题,别跟我讲话,当不认识我,成吗。”


他的瞳孔漫上抑郁的底色,安雨看的喉头一哽,简直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一面又被他的铜墙铁壁给挡回去。陈萃的性格也不好,她想。


武成晚回来那天气温又在降,铅灰色的天铺盖一样压下来,保不齐要下雪。他悄无声息的从后门进教室,现在天儿冷了,后门关不严实,需要叠一块纸塞在门缝才能不来回咣当。


冼兵不知道去哪了,他正正瞧见安雨给陈萃递东西,陈萃不接,她硬塞进陈萃手里。安雨临走前瞧见他了,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有点不是太客气。他把板凳弄出声响,陈萃惊讶的回头,看见他,顶着红扑扑的脸蛋问他:“回来了?”


他点头,冲陈萃挑眉,无声询问安雨又给了什么。


陈萃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话到嘴边突然撒了个谎,说:“我发烧了,托她帮忙买的药。”他不敢说是安雨主动给的,怕武成晚多想。


武成晚冰块儿似的手背贴到他额头,着实烫。他甚至觉着舒服,想在武成晚手背上滚一滚额心。


快要落雪的天了还在穿单的,武成晚顺手把冼兵的校服也拿了出来,给他披。


冼兵串完回教室,正准备呵斥陈萃,怎么不经人同意就动别人的东西。陈萃看见他横眉立目就怕,赶忙要还,被武成晚按住。武成晚朝冼兵比了个手势,冼兵立刻偃旗息鼓,打哈哈道:“逗他玩儿呢。”


及至回了宿舍,武成晚特意扫了眼陈萃床上的被褥,初秋到冬都是那一条被子,冷呵呵的天还不从家里带厚被子来。


熄灯后,屋子里响起鼾声,陈萃蜷缩在被子里,难受的睡不着觉。武成晚从上铺下来,陈萃屏住呼吸,以为他是起夜,没料到他在自己床边站定,又用手背测了一次自己的温度。


他的呼吸很乱,武成晚察觉到他没睡,他似乎是想开口说话,被武成晚食指抵住,意思是噤声。


武成晚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药’字。


陈萃被他细瘦的指尖在手心连线,很痒,痒到好像生命线在深秋的夜里狂舞。陈萃不禁抓住他的手,死命攥着。他默默由着陈萃捉,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写了一遍药字。


他知道陈萃睡前没吃药,教室没吃,宿舍也没吃。陈萃从枕头下摸出一包药,他静悄悄的往热水壶盖里倒水,晃啊摇,手指隔着外壁觉得不烫了,才喂到陈萃嘴边。


陈萃几时生病都没有这种待遇,最不济是陈钢给他钱让他自己去诊所,别说热水,陈钢连一瓢冷水都没给他打过。


武成晚喂他吃了药一时半会儿也没走,就坐在他床边,他拉过武成晚的手有模有样的写字,写:回去睡。


那么凉的指头,哪像从被窝里伸出来的,分明是从冰窟里出来的。武成晚起身,陈萃以为他是听劝了,刚松一口气,不想他褪了外套,掀开被子,就这么躺进来。


狭小的床有点儿容不下他。


他侧躺着,胳膊横在陈萃腹前,抓着陈萃的手写字。


陈萃脑子在他躺下来那刻已经一团乱麻了,什么字,一个也不认得。只知道他一躺被褥都是热的,像睡在阳光曝晒的谷场,而陈萃则是一颗最不起眼的谷粒,太阳无法把他照匀,他痛痒难耐,他接触地底的那一面始终阴沉。


记不得是谁先睡熟的,一夜无梦,陈萃在睡醒后伸了个懒腰,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准备出门了。他惊讶的看向床一侧,什么也没有,好像武成晚才是那个梦。


洗漱回来的武成晚额发耷拉下来两缕,潮潮的,撩着薄眼皮打量发懵的陈萃。陈萃不知所谓的看他,目光无遮无拦,胆子大了几分。直到…武成晚的手背再次落在他额头,他险些要缩回被子里,因为武成晚问他:为什么要那样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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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陈萃的烧下了,他认为这是托了武成晚的福,又不知道怎么道谢,每次一想说谢谢,就会想到那个夜晚,四肢交错,依偎到近乎暧昧。这是他长这么大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场景。


进入十二月以后,天晴的时候总是少,锡灰色的天把植物映得黯淡无比。


武成晚竞赛的成绩出来,因为太过拔尖,被人登在杂志上,供各中学传阅。邮寄到武成晚手上的有一块儿奖牌和一本杂志,挺薄的,像本习题册。


那是武成晚第一次打开这本杂志,首页刊登的是人物传记,当然不是他们这种无名的学生,印着他的那页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标题大的显眼:残障学生靠惊人意志取得竞赛第一!


下面铅字小的像没了墨,冗长的篇幅介绍武成晚是怎样日夜苦学拼得第一,像这样身残志坚的人无愧于学生的榜样。


武成晚握着杂志的手有点儿颤,指甲盖捏到发白,这篇文章,除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个字是他愿意承认的。他并未从字里行间看到祝贺,反而通篇都是在强调他是一个哑巴,条件不如常人,但是又以优异的成绩打败了常人。它庆贺他不是因为他是第一名,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哑巴的第一名。


这种文章在刊登以前甚至不会告知一下当事人。


冼兵替他高兴,不问一声就夺过了杂志,陈萃也想看,巴巴的看冼兵指着冼兵看完给他看。哪成想冼兵看到内容,一脸生气的把杂志给撕了!陈萃错愕地张了张嘴,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走,出去。”冼兵拽着武成晚把他给拉了出去。


余陈萃一人坐着,弯腰捡地上的碎片,好好的杂志,说撕就撕。


陈萃认认真真的拼了几遍,才把文章给拼对,他学习都没这个劲儿。可真等拼出来这篇文章,读着每个他都认识的字,他又好像不认识字了。


哑巴,残障,这些字眼比往日招呼在陈萃身上的拳脚还要毒辣。他知道皮肉上的疤早晚有一天会消,可屈辱不会。屈辱是尖刀,打磨人的骨头,剜薄了还要把那点儿骨气当齑粉给扬了。


陈萃掏出胶带,一点点的粘合,他手稳,不会叫裂痕大的像蛛网。只是任他一双巧手也修不好这几百字拼凑而成的内容。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竞赛第一名并没有什么好刊登的,是撰稿人知道第一名的学生不会说话后,才生出的灵感。优秀的人层出不穷,特立独行值得讴歌,身有缺陷值得讴歌,唯有正常,最普遍不过,最不值一提。


冼兵点烟,武成晚没接,烟雾缭绕而起,他听见冼兵说:“有病,别理那本破杂志,写那篇文章的人脑子有包。”


冼兵能看懂的手语不多,武成晚回他:无所谓了。


“你别生气,你要是生气,明儿我就去打听是谁写的,手指不给他掰折两根,爷爷跟他姓。”


武成晚摇头,突然又接过冼兵手上吸一半的烟,噙住,抽了一口。尼古丁呛进来,辛辣,也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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