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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声萃鳄

时间:2023-11-22 08: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海沉珠


翌日清早,陈萃生理钟极其准时,醒的时候室内还是一片黑暗。这间屋子的窗帘很遮光,昏瞑又温暖的闭塞空间让他打了个哈欠,他躺了两分钟,决定悄悄起床,他要赶早班车回家。昨晚因为下棋他都把回家这茬给忘了。


武成晚赖床成瘾,平常在学校都这样,更别说周末在家。


陈萃摸黑换好衣服,刚打开门,就看见客厅坐的整齐的一家三口,他们仨在吃饭,没人叫武成晚。


“你起床啦,快来吃饭。”小武哥放下筷子,热情的过来拉他的手,小孩子火力旺,陈萃手还没他的热。


“不吃了不吃了,我要赶紧回家。”陈萃嘴上说着拒绝,边又被小武哥拽着,硬生生坐到了餐桌前。


“不耽误,吃完饭让小晚送你回去。”莫贤起身去给他盛饭,她家早餐是丰盛的,小菜好几碟,馒头包子摆着,配粥。


陈萃脸皮薄,客气的直想鞠躬,武徽金笑道:“幸亏没教过你,教过你这还能一桌吃饭吗?”


小武哥歪头说:“教过也能一桌吃啊,冼兵哥哥不就来咱家吃过饭嘛。”


武徽金:“那是个厚脸皮,搁哪儿都能吃的香。”


还是小武哥会聊天,他跟陈萃讲的全是陈萃班上的,叫陈萃能接上话。原来这家人在饭桌上是讲话的,陈萃吃着饭默默寻思。


“我哥班上的人我都认识,”小武哥说这话没丁点儿骄傲,不像一般小孩儿爱显摆,他往陈萃跟前放了个鸡蛋,说:“你以后多来家里吃饭。”


陈萃简直不敢应他。等到武徽金觉得差不多要去叫武成晚起床,陈萃本想拦着武徽金让他不用叫的,小武哥直接拉住陈萃的手,摇了摇。陈萃低下头来,听小武哥小声讲:“哥哥,拜托在学校照顾我哥一点可以吗?他不会说话,很多事情不方便。”


陈萃心被狙一下,很酸涩,很涨。


武成晚出来的快,眯着眼睛去洗漱,套好外套对陈萃招手,要陈萃跟他走。


下楼以后,陈萃才拉住他的衣角,说:“这么近,不用送了吧,抱歉他们叫你起来。”


武成晚显然还没睡醒,冷冷淡淡的一张脸,比了个手势要陈萃跟上。到了车库,下过雨有股腥味儿,他拿头盔给陈萃,陈萃不知所措的接过,他侧身,陈萃看清他身后的摩托车。


‘送你回家。’武成晚插上钥匙,笔直的长腿一跨,板正身姿坐在摩托车上,对陈萃打手语。


陈萃傻眼,他很少见同龄人骑摩托,除了父辈,亦或是那些早早辍学打工的,一天到晚骑着轰隆响的摩托在大街上风驰电掣。


武成晚给他扣好安全帽,没有防风镜,就这么着也不影响。


要靠陈萃指路,刚开始行驶武成晚速度并不快,陈萃坐的很靠后,两手向后抓着座儿,两人之间隔开距离,武成晚感受不到他。


等出了人多的街道,武成晚猛地把车速提上来,风化作实物,割在陈萃脸上,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并且后怕的往前挪了挪,他怕被甩下去。


这下不知道抓哪儿了。武成晚像不知道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把车行的路两旁的树影都斑驳陆离,陈萃怯懦的趴在他肩头讲:“慢点。”


声音那么小,武成晚没有听清,不过猜也知道他在说什么。昨晚似乎是局部阵雨,走下水泥路到土路上,黄泥并不怎么泥泞。也算是幸运,不然大雨过后这样的路是无法行车的,轮胎只会在泥里打转。


田地平整,武成晚已经很久没有嗅到这么浓郁的泥土味儿了,陈萃不知不觉间抓上了他衣角,他被指挥着,在纵横间左拐右拐。太阳照的大地明黄,晚秋在一片肃静中漫漶,雨水把土地变薄,变新。


及至到了树下,武成晚看到陈萃的父亲,他瘦削,眼神有刃,皱纹里藏满愤懑,武成晚直觉这是一个霸道的人。


果不其然,陈萃下车,还没进家门,陈钢的巴掌就扇在了陈萃的头上。武成晚皱眉,想要下车阻止,陈萃扭头冲他笑,两个窝里兑进日头光,清朗朗地,背着手给他打手语:没事啊没事。


武成晚顿住,没有进一步向前,陈萃被陈钢大力推着踉跄进家门。风刮着光秃秃的树杈发出一种颓唐的声响,他依稀听到院子里的巴掌声,陈萃说话声音太小了,他根本听不清。他怔忪着,返程路上狂风灌进他的领口,教他只觉得秋天实在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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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这周末正赶上武老爷子武霈的大寿,武徽金上面有两个姐姐,寿宴摆在武家,两张大圆桌,刚好能坐满。


去之前莫贤还在犹豫,要不要让武成晚去,因为老爷子对成晚意见大,怕去了儿子受委屈,又怕不去被数落,当那么多亲戚跟前下武徽金的面儿。最终一家四口还是去了。宴席没在酒楼摆,院里头就请了几位师傅烧菜,冲菜洗肉淋下的水渲着腥味儿。


武成晚跟着莫贤进屋,敞亮的堂屋里已经摆了不少客送的礼了,他把他爸他妈买的寿礼放桌上。武霈就在沙发上坐,摆物什的那张桌上方墙壁上裱了面硕大的镜子,他从镜子里看到武霈的斜眼。转瞬即逝,因为小武哥进来了,武霈笑的脸上褶子堆积,喊着大孙子来了。


他俨然习以为常,悄无声息的退回莫贤身后,莫贤脸上表情已经开始难看了,武徽金私下里拽拽她,压低声音道:“今天爸生日,别让大家看笑话。”


她冷哼一声,扭头跟武成晚打手语骂武霈去了,横竖武霈也看不懂。


待客就是要等,等这里的客来等那里的客来,武成晚百无聊赖的看电视机里放的连续剧,没头没尾的看,一副投入的样子。这样可以拒绝别人的交谈,他甚至可以装出听力不好的样子,反正不能说话已成既定事实,几乎每见一次不熟的亲戚,都要被他们‘问候’一番的。


正午开席,男人坐一桌,女人小孩坐一桌。武成晚本来跟着武徽金坐主桌,武霈突然说道:“你别坐这儿,让小武哥过来。”他愣在原地,凳子腿抵着他,圆桌也让他动不得,他一下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连武徽金脸上都出现一丝尴尬,他咳了下,委婉劝道:“爸,小武哥还小,坐这桌不合适。”


“我大孙子坐这桌怎么不合适。”武霈吹胡子瞪眼地开口,武成晚没再迟疑,动作利索的转身,去坐了另一桌。屋子里的空气像被抽干,压抑,半晌酒杯碰撞,热闹劲儿才重新腾起来。


小武哥当真坐了大人那桌,一群男人,酒气冲天。他撇嘴不放心的扭头看他哥,只看到了他哥笔挺的背影,什么也看不出来。


武成晚坐在莫贤旁边,她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席上已婚妇女都在讲八卦,她融不进去这种氛围。他和她就像是被孤立的一类人。


有老好人跟她母子聊天,说:“你儿子长这么高了。”


莫贤点头,道:“十七了,是比同龄男孩高一点。”


“哟,高的可不是一点吧,我看这身高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他爸的同事。”


武成晚视线没抬,斯斯文文的吃饭,只听莫贤回道:“健康就行,他愿干嘛就干嘛。”


另一桌男人都喝高了,生日蛋糕才端上来,武霈带着生日帽,看着大蛋糕上面那一圈蜡烛,烛火把他清癯的脸映的血红,他没喝多少,头脑清醒,神情得意,喊着小武哥和他一起吹蜡烛。这期间一群人站起来给老爷子唱生日快乐歌,武成晚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武霈目光依旧扫过他,看他连做样子都不肯张一张的嘴。


蜡烛熄灭,武霈切蛋糕,把裱着大红玫瑰花那块儿切的完完整整的给小武哥,然后才是后面的儿孙。


吃蛋糕图个喜庆,谁也不能指着它吃饱不是,偏偏武霈给了一众人,就是没给武成晚。莫贤当时被人拉着看十字绣样式去了,没在,不知道这事。武徽金喝高了,迷蒙着眼睛在凳子上放空,武成晚没分到蛋糕就是没分到,即使托盘上还剩了不少,也没人再去分。


武成晚定定地看着武霈不拿正眼瞧他的蔑视相,看了足有一分钟,什么举动也没做,转身去屋顶晒太阳去了。


武徽金喝成那个样子自然开不了车,好在莫贤会开车,回去路上武徽金就在后座睡觉,小武哥跟他挤在后排,武成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半路上小武哥说道:“妈妈,哥今天没有吃到蛋糕。”


莫贤通过车内视镜看他,随即瞥向武成晚,问:“为什么。”


话自然是小武哥答的,他说:“爷爷没给,我要给哥切的,爷爷拦着我不让,手都给我攥青了。”他腕子确实青了一块儿,不像在说假话。


莫贤气腾地一下上来了,她正眼看武成晚,武成晚给她打手语:‘小心开车。’


武徽金在车上睡死了,不知道莫贤一路上怀揣着怎样的心情赶回家的,一直到了吃晚饭武徽金才睡醒。这一醒,家里就爆发了争吵。


他才坐起来,莫贤就立在床边数落他,“睡香了,回魂儿了?”


“咋了是?”武徽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的问。


他不问还好,问了莫贤就彻底憋不住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咋了,中午饭桌那会儿我就想说你,凭什么不让小晚坐那桌?嫌他不会说话给你爹丢人了?你是哑巴吗老武,你就会在你爹跟前孝顺,合着当爹的都得儿子孝顺,为老不尊就没人管了是吧。”


武徽金抹了把脸,酒醒后十分疲惫,回道:“不是什么大事,别那么大声说话。”


莫贤眉高挑,冷静应说:“行,咱来捋一捋。小晚八岁那年,你爹非要看孙子,孩子给他带,他忙着看老头下棋,不管孩子,孩子失足落水。救回来感冒发烧,诊所开错药,导致孩子哑巴了,我问你,这事儿怨谁?”


一本陈年旧账,又要开始翻。


“这怎么说?你要怨爸?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总提何必呢。”武徽金几乎是妥协的开口,哪边儿都不得罪。


莫贤继续道:“不提,不提我问你,为什么今天别人都有蛋糕吃,就小晚没有?你当爹的怎么看的,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你们就欺负他不会说话,就往狠里把人欺负是不是?”


武徽金叹气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爹什么样子你当儿子的不清楚?孩子不会说话谁害的?他当年一句要不是小晚贪玩能掉水里吗,我那时候真想跟你离婚。老武你这么些年做梦就没梦到过小时候孩子喊爸爸妈妈?他把小晚害成这样,现在还敢这样对小晚,你就只给他当儿子,不是小晚当父亲是吧。”莫贤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白天给武霈面子,回来才知道成晚连口蛋糕都没吃上,早知道是这样,她桌子都能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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