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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程冶不由得开始想象那个画面，越想越搞笑，忍不住低头狂笑。 “那他的脚趾应该挺灵活，不然应该是骨折才对……” 周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医生也是那么说的。” 程冶又想到五根灵活脚趾欢快跳舞的场面，几乎笑岔了气儿。 可笑了一会儿，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周郁，心道这家伙果然是观察力惊人，他是看出自己的不自在，才借着由头特意缓解气氛。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 程冶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心虚，消失了大半，他甚至开始安慰自己，不就是烟对烟借个火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多正常啊。 人脏看什么都脏，撇去那一层滤镜，这不就是比较亲密的行为吗？ 顶多是过界了点，但也没有很怪异。 思及至此，程冶心情轻松的推开窗户，叼着烟抽起来，冷风习习，烟雾缭绕着，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一根烟抽了半截，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周郁单边手肘支着窗台，一手张开，对他说道：“给我也来一根。” 程冶愣了一下：“你怎么也过来了？” “伏案太久，需要休息。” 程冶点点头，他瞥见过周郁手里的纹身图案，线条繁复、色块很多，想让顾客满意肯定要仔细研究，反正纹身不是什么轻松活。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自己拿。” 周郁抽出一根叼在唇间，然后在身上四处摸打火机，半天都没摸到。 突然，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程冶。 对方望着窗外，烟蒂的火星在风中明灭。 “借个火呗？”周郁说。 程冶猛的转头，发梢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幸亏这不是假发，否则真的能甩飞出去。 “啊？” 一个普通的音节，在他嘴里似乎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才顺着齿缝溜出来。 周郁被他震惊地模样逗笑了，手肘撑着窗台，缩着肩膀笑得颤抖。 程冶也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气的咬牙切齿，刚想张嘴说话，却被吸入的烟气呛的剧烈咳嗽起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 “哎！” 周郁见他咳得喘不上气，忙拍着他的后背顺气，却被歪着身子躲了过去。 真是又倔又记仇。 他也没再伸手，只等着程冶自己缓过来。 过了大概两分钟，咳嗽声慢慢停止，程冶扶着窗边大喘气，他眼睛有些发红，眼眶更是湿了半圈，喉咙火燎燎的。 “你大爷的……” 周郁指间夹着烟，还在那里笑。 “不是，一句话你至于的吗？小心把肺咳出来。” 程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没办法反驳，正如周郁说的，至于吗？只是借个火而已。 自己遭这一出，明显是心虚的自作自受。 程冶不说话了，闷头继续抽烟。 “哎，火还没借呢？” 程冶懒得看他，随后摸到打火机递过去。 周郁却没接，叹了一句：“这多麻烦。” 然后程冶感觉眼前罩上一片阴影，洗发水清冽的味道裹杂着烟草气冲进鼻腔，令人心神一阵，脑中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同样是借火，同样是烟蒂相接。 但这一次视觉更加清晰。 大概是没有喝酒的缘故吧。 程冶甚至能数清周郁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一把扇子遮住了此时眼底的情绪。 …… 周郁很快撤开了。 其实他只停留了一秒不到，但在程冶眼里这短暂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而在意识到周郁做了什么时候，他的第一感受不是心动、也不是欢喜，实际上他对周郁的感觉远远达不到喜欢的程度。 甚至说“心动”都很勉强。 他们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并且也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 几乎还是陌生的两个人，谈什么喜欢？ 至于程冶昨天为什么会做出近乎暧昧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那一刻，他对几乎是“陌生人”的周郁吐露出秘密，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所以他产生了想尽可能亲近这个人的冲动…… 于是，在酒精与理智的双重撕扯下，他采取了暧昧。 但程冶承认，他对周郁是感兴趣的。 可这一点兴趣，就在刚刚被掐灭了。 周郁此人鬼精的厉害，他定是看出自己的尴尬和无措，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现身说法”来告诉自己： 看吧，借个火而已，多正常啊，你别多想。 程冶真的有一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多大年纪了，还玩儿纯情小男生那套？ 喜欢了，就去追； 厌弃了，就抽身。 多简单个事，整的像什么见不得人偷偷摸摸的，被人“打脸”了吧？ 程冶在心里戳着自己的脑门。 “下午要干什么去？”周郁开口问。 看看人家多淡定，程冶想着随口答道：“想去看房子。” 周郁有些惊讶：“你要在这里定居？” “不是定居。”程冶淡淡道：“我捡那两只小猫不是太小了吗？我准备把它们养大了再带走，我想着总住酒店不是那么回事，就想租个房子。” 周郁了然地点头，又问道：“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干净点，安静点，面积稍微大一些，主要光照要好……” 程冶叙述着自己的要求。 周郁笑了笑：“预算充足的话，这种房子不算难找，但你小心被人坑，有些房子表面光鲜亮丽，等你交完押金、付完房租，一用起来哪里都是坏的，某些不良房东会把损失算在你的头上，故意扣你的押金。”
第十二章 是你男朋友？ 程冶听的直皱眉，他不太懂这些。 以前他出门都是直接住酒店，搬出去后住的房子也是李难言替他租的，自己只需要掏钱就好了。 这么一看，多亏有“李奶妈”的存在，让他活的轻松不少。 程大少极为罕见的良心发现，决定有时间一定给“李奶妈”送去诚挚的问候。 周郁看他一脸“好麻烦”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大少爷是个“生活十级残障”，他或许连煤气怎么用都不知道，更别提租房子这种复杂的事情了。 于是，周郁说道：“张齐俊有个叔叔是干房产中介的，我给你问一下，应该能省不少事。” 程冶想了一下张齐俊是哪个，脑海里逐渐浮现那张横眉冷眼的脸。 他沉吟片刻，道：“他...够呛会帮忙吧？” 周郁弹了弹烟灰，摆手道：“他就是有点儿脾气不好，心眼不坏，而且我去跟他说没问题的。” 程冶听他都这样说了，就点头应下来：“谢谢。” —— 深秋的天空湛蓝如洗，只飘着几片薄薄的白云，随着清风缓缓浮动。 这两天程冶总往纹身店里钻。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主要是他真的很无聊，除了逗逗猫，就来和周郁说说话。 程冶这个人很怪，他需要有人陪着，但又需要安静的空间，说难听点儿就是： 他说话时对方得搭话，他想安静的时候对方就得闭嘴。 周郁按灭了烟头，转头对程冶说道：“我一会儿有客人，你要留在这里吗？” “合适吗？”程冶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周郁笑了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商业机密，平时下面那三个无聊了，也会跑上来看个热闹。” 程冶听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下：“那我在这等你。” “行。” 周郁抬手关上窗户，然后往一旁的置物架走去，他一边准备待会儿要用的东西，一边说道： “我工作起来有点专注，可能没时间陪你玩，你自己找事做。” 程冶脸色一黑，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谁用着你陪了？” “哦，是吗？” 周郁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一切又在不言之中。 程冶：“......” 他下意识想要说“是”，可嘴张合几次，这个“是”字也没吐出来。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需要陪伴，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指出来？ 真是操了。 周郁见他一脸郁闷，不禁勾了勾嘴角，他指了指角落的门，说道：“这里可以随便，要是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 程冶顺着看过去，门上挂着休息室的牌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无关人勿入。 他点点头：“知道了。” 不过他没有进去，对程冶来说，即使得到了允许，但以他与周郁目前的关系程度，进去私人休息室仍然是一种冒犯。 所以，他一直待在工作区域。 程冶先去看了墙上的照片，都是客人们纹完身后拍下的，栩栩如生；又去书架那里逛了一圈，上面满满当当地摆着书籍、杂志、图册……无一例外，全是关于纹身的。 他抽出一本看了两眼，发现不怎么感兴趣，就又放了回去。 最后，程冶还是坐回了沙发上。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屏风后面那道忙碌的身影。 机器发出微弱的嗡鸣声，周郁坐在凳子上，双手带着手套，弯腰给客人纹身。 他特意换了工作的短袖，纯黑的，微微紧身的款式恰好勾勒出他因弯腰而绷紧的背部线条，手臂肌肉匀称，套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指握着工具，动作灵活且优雅地刺下纹身，眼神专注，又带着一点热烈。 很性感。 这是程冶不曾见过的周郁。 他眼里的周郁冷淡，很少有在意的东西。 那些笑与关心，更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习惯，或许心里还没这样想，但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程冶觉得，纹身时的周郁是活的。 不知为什么，程冶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正想收回目光去透口气，却在下一秒撞上一双眼睛—— 是来纹身的客人。 客人是个女生，长的清秀文静，性格却很活泼，刚一进门就絮叨了好久，直到开始纹身才停下来。 突然与她对上眼神，程冶明显愣了一下，只能点下头当做打招呼。 谁料到女生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一本正经地问道：“帅哥，你是周哥的男朋友吗？” 程冶：“？？？！” 他整个人瞬间就是一个震惊plus，差点儿一口唾沫呛死自己。 这姑娘说什么呢？ 男朋友？ 嗯？？？？ 正在这时，周郁出声了：“别动，放松一点，还有别乱说话，他是我朋友。” 女生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她看见程冶如同被雷劈了一下的表情，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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