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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郁沉着脸没吭声。 谁料周母却是丝毫不领情，她一把扯开苏小年的胳膊，尖声道： “别碰我！我今天就要问问他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面对她的胡乱攻击，周郁只是尽量躲闪，可一个不察还是被她刮了一下，白皙的脖子迅速出现三道鲜红的抓痕，看样子是破了皮，隐隐渗出血珠，染红了衣领。 那一瞬间，周郁心底好像有根无形的弦绷断了，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怒喝一声： “够了！！！” 两个字炸开，余音回荡在室内。 所有人都下意识顿住，就连周母也停止了闹腾，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郁。 周郁站在原地，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极力地压制，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你，你，你......” 她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周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平缓却让人脊背发凉：“你再闹，从今往后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管周母是什么反应，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周郁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程冶，说道；“今天的饭吃不了了，改天吧。” “嗯，好。” “再见。” 程冶点点头，没再多留，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周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又转头看了看店里的其他三个人，说道：“你们也去忙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各自离开了。 宋前和张齐俊去照看宠物，苏小年则是走进休息室，她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周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周粥微微仰了一下脑袋，就又继续盯着小窗口看。 刚才的争吵她肯定是听见了，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苏小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蓦的眼眶一酸，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二楼。 周郁“砰”的一声甩上门！ 周母后退两步，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样子，但却强撑说道：“我可是你妈，你想干什么？” 工作室没开灯，只有微弱的路灯透过窗口照进来，落在周郁的侧脸，半明半暗，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周郁淡淡道：“我能干什么？只是不想再让你在下面丢人。” “丢人！” 一提这两个字，周母又炸了，尖声喊道：“我哪里丢人了！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人的事就是生下了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最后两个字，她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 周郁身体一震，没吭声，也没再和她吵。 半晌，他垂着头平淡道：“无论你再怎么闹，都别再想去碰赌。你愿意喝酒、愿意打牌都无所谓，但别让我再看见你沾上赌，不然我还会像这次一样举报。你要想好，城区这片就这么大，你熟悉的人就那么多，要是总因为你搅了局，他们还会不会带你玩？” “你！” 周母气急，呼吸急促。 周郁没理她，继续道：“还有，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会断了你的经济，你要是有能耐可以自己去赚。” “……混蛋！” 周母气的肩膀发抖，但她不敢再动手，摔门而出。 周郁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忽然靠在墙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他轻颤着掏出烟盒，叼了一支烟，但却没有点燃。 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搓揉了两下头皮，他将自己埋在臂弯间，脱离般伏在膝上。 “操。” —— 那天晚上，程冶没吃饭直接回了酒店。 他趴在窗口抽烟。 室内昏暗，外面亮起路灯，混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顺着眺望至远方，没有星星。 他心情有些复杂。 家庭，家人，世上最难解的两个词。 家人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但偶尔也会成为伤你最深的那把刀。 周郁撕下那层淡然的外皮，露出下面的隐忍暴躁、压抑冰冷。 那一刻，程冶在想，这家伙是我的同类啊。 …… 那天之后，程冶有好几天没去店里。 不是因为他想躲着周郁，而是新租的房子这边有挺多事情需要他忙的。 第一天叫了师傅来修窗户，结果检查下来发现其他窗户也有问题，不是胶条脱落了就是开关不顺当。 师傅说下大雨地时候可能会漏水，冬天也会漏风，没办法他只能打电话给房东询问该怎么办。 房东到是痛快，说全部换掉，费用他来出，十分财大气粗。 程冶都怀疑对方是包租公，包整栋楼的那种。 换窗用了两天时间，之后他去商场逛了一圈，租的那间房子是新的，除了简装修以外，其余一概没有。 所以，什么电器家具之类的家具用品，只要导购推荐并且他觉得能用的上的，都来了一份。 最后买的太多，还叫了搬家公司帮忙。 酒店那边的东西不多，他收拾了一下，塞一个行李箱里直接送了过去。 至于那个编织袋，它光荣退休了。 忙活了四天，程冶终于在第五天下午再次光临了宠物医院。 苏小年正在安抚一只害怕打针的宠物猫，看到他进来很是惊喜，笑道： “呀，终于来了？” “嗯。” 程冶对她笑了笑，将手里买的喝的放在桌子上，好歹认识这么久，总空手来不是那么回事。 “这两天忙什么去了？” 苏小年一边问一边走近，看着桌上的饮品，哎呦一声：“这么客气，还带喝的。” 程冶示意她随意，说道：“前几天租了一个房子，这几天在收拾。” “准备在这里住着了？” “还没想好，但我得养着那两只小猫，也住不了酒店，索性租个房子。” “是这样啊。” 苏小年拿起一杯喝的，插上吸管，说道道：“小猫第一针疫苗已经打好了，之后再定时接种二三针，你要把他们接走吗？”
第十五章 拍照 程冶沉吟片刻，说道：“再等两天吧。” 苏小年点点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随意，反正我们是赚钱的一方。” 程冶笑了笑，走过去打开展柜，将两只小猫拿出来挨个梳了梳毛。 短短十几天，它们就长大了不少，原本用一只手托着都感觉轻飘飘的，现在一只手根本托不住，总是抓住一只，另一只就会滑下去。 “喵，喵喵......” 幼猫的叫声软绵绵的，很奶气。 程冶撸着猫，柔软的毛发从指间滑过，感觉比之前蓬松顺滑了不少，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他又陪着小猫玩了一会儿，起身朝二楼走去。 经过楼梯的时候，他发现墙上好像多了一幅纹身图，脚步顿了顿，定睛看去。 那是一株紫色的花，绽放的花朵很小，围绕着花茎密集的生长，形状和漏斗比较相似。 程冶不懂花卉，也不感兴趣。 但莫名的，他掏出手机把这张纹身图拍了下来。 “砰砰” 虽然已经来过许多次，但程冶还是习惯先敲门。 直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程冶推门进去，又随手关上门。 周郁正在工作，所以只是从屏风后面探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来人是他笑了笑说道：“你随意。” “好，你忙你的。” 程冶坐到沙发上，四周很安静，他不由得想起苏小年问他的话：“要把小猫接走吗？” 答案当然是要的，不然他费这么多功夫租房子干什么？ 可是，他内心深处又不太愿意把小猫接走，起码不愿意现在就接走。 很郁闷。 程冶向后抓了一把头发，抬头看向周郁，默默地叹了口气。 周郁每次工作时都很专注，黑发散落在额前，再往下是眉毛、眼睛、鼻梁，以及微抿的唇，脖颈的线条很漂亮，侧边有三条血痂。 “咔擦。” 拍照声不大，在安静的室内却十分突兀。 程冶拍照的手一抖，操了，刚才拍照的时候忘记关声音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周郁，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唇角还轻勾了一下。 周郁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纹身。 偷拍被发现，程冶尴尬的要死，迅速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但攥着手机的力道却有些失控，屏幕差点儿被他按碎。 啊啊啊啊啊！ 疯了！ 他在心里抓狂，恨不得立刻，马上原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过了几分钟，程冶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他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周郁，见对方没注意这边，飞快的划了一下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周郁那张照片，拍的有些模糊，但并不打折那张俊脸的帅气。 程冶想了想，还是没把照片删除。 拍也拍了，尴尬也尴尬了，再把照片删了，这不是自己亏了吗？ …… “……注意，三天内别沾水。” 耳边响起模模糊糊的说话声，程冶睁开眼睛，被头顶的灯光刺了一下。 他用手挡住，适应了一会儿才又睁开，脑袋还有点不清醒，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程冶想坐起来，可脖子刚一动就传来一股强烈的酸痛，逼着他又倒了回去。 “你这是个什么姿势？” 上方光线一暗，原是周郁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笑着打量他。 程冶半躺在沙发上，头斜着抵在沙发角，上半身拧歪着，下半身在地上，整个人呈现一个扭曲的“S”形，看着就难受。 “操，快来拉我一把。” 程冶朝他伸出手，眉头拧在一起：“脖子疼，动不了了……” 周郁看着他歪斜地脖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傻逼，别笑了，快来拉我！” 周郁摆摆手：“不行，你这得先把脖子拧过来，然后再起来，不然得疼好几天。” 程冶放下手，咬牙切齿道：“那你快点儿啊。” “来了来了。” 周郁靠近过去，单腿跪在沙发上，弯腰伸手去扶他的脖子，边用力边笑： “谁家好人能睡成这样？你再拧巴两下，把自己拧成一根麻花得了！” 他刚洗过手，指尖还是温凉的，触碰在脖子这种比较敏感热乎的位置，带起一种莫名的颤栗。 “疼疼疼……” 周郁一用力，程冶疼的直抽气儿。 脖子僵的太久，侧面那根筋就像被生生撕开一样，让他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忍一下，马上好了。” 周郁低声道，随后一个突然用劲，直接将他的脖子掰正过来。 “……” 这一下，程冶疼的叫都没叫出来，背后“唰”的窜起一层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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