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在他跟秦予厚在食堂吃饭,陈烈在他身边坐下冲他做了个小表情的时候他都没及时回应。 小小的一个班里,他竟然分不清谁是他的朋友了。 此时世界仿佛一片虚无,他置身其中总觉得自己不存在了。 这件事他自己过不去,也没有人能够帮他。季望不是能轻易撇下过往的人,坏的是如此,好的更加是。 友情温暖了他很长的时光,他觉得这些才是让他成为他的东西。他的意气风发,乐观开朗全都依靠着和同学们的交往。现在和几人僵成这样,他便不会笑不会说话,变得不像季望了。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当初我道歉的态度不够好,或者是我不够坚持,也许他当时只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不理我的,假如我当时第二天再跟他道一次歉他会不会就原谅我了。” “你在说什么?”秦予厚不可置信。 他想让季望往前走,没想到季望却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问题,这种反省的态度让秦予厚感到非常难受。 他从前就很讨厌老妈在秦昊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现在也同样看不得季望不断说着“也许”,“假如”这些词。 明明季望没有做错什么,却被时间拖成了这样。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拘泥于过去了,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计较对错的,过去了就过去吧,你问心无愧就好。” 是啊,这件事本来不用计较谁对谁错,只是他跟祁使的较劲。他已经为自己的话道过歉了,应当问心无愧的。 可他还是不能像秦予厚说的那样让它过去。秦予厚说的太决绝了,他做不到。 季望觉得秦予厚应当是恨铁不成钢的。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截然不同。 秦予厚迟早会走出去的,到时候这里发生过的,好的坏的统统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季望不同,他就像一只仓鼠,跟大家相处时的温馨时刻他都有好好珍藏,那是他认为自己值得一活的保障,每当觉得自己要被销蚀了便拿出来想一想,于是便觉得路还是能走得下去的。所以这么多年他都赖以支撑的东西,怎么能舍得丢弃掉呢。 秦予厚高考完便可天高任鸟飞,反正他与这里牵绊不深,又怎么能感受到他一边挣扎一边沉沦的困境。 一下子委屈与埋怨在季望心里疯狂滋长。 ---- 秦予厚:“我怎么突然变成言情文女主了?” 季望:“宝宝,因为你是一个公主。” 开完玩笑,接下来说正经的。 我一直比较喜欢贴近现实的校园文,所以有时候不是很欣赏那种主角总是被配角们捧着的设定,比如某某某大家都不敢真正惹毛他啊什么的,他一个眼神别人都害怕啥的。我认为我的主角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他们身边的朋友也是普通高中生,所以他们虽然是我笔下的主角,但是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地位还是平等的,配角不会那么没脾气地惯着你,众星捧月一样地围绕着你,所以季望遭受了友情危机,也失去了一些他曾珍视的感情。人和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内心,以后的路怎么走还会不会重新做朋友得看配角和主角各自怎么想的,不可能是配角毫无正常情绪地去迎合主角,朋友间各有各的骄傲吧。
第35章 锥心刺骨
最终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反而让季望想走回头路了,秦予厚让他做的题也不好好做,有些想分道扬镳的意思。 但是这天周末,两人还是一起回书店。以往他们周末要么留校学习要么出去逛逛,最近季望不乐意跟他外出了,但去书店他还是愿意的。 这会五点十分,他们才刚刚放学。冬天的风已经到了呼啸的程度,吹得人寸步难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像被刀子刮着一般。 人的热量流失了,便格外想要一些烟火气。秦予厚先是到学校对面的烤冷面摊买了份鸡蛋灌饼给季望,才牵着他的手往车站走。 季望并不想要,秦予厚却非要塞他手里,说是用来暖手也好。 两人下了公交车,要过马路到另一条街。走到街角便见拐角处有一群人坐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里面。还有几个因为挤不下只能坐在门口的,都缩在门前的角落里。 这些人虽然有手有脚,身上也穿着棉衣,但秦予厚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觉得他们可怜,心里自动把他们归为了社会弱势群体。 季望却没他那么同情心泛滥,秦予厚才来这里一年,所以并不懂这种情景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其实春夏秋冬都爱守在这个路口,街边种了不少树,夏天他们就整日整日地躺在地上,那时秦予厚以为他们只是在乘凉,便不觉得可怜。 而季望见他们终日待在原地,便视作懒汉,如今再看他们瑟缩在风里,也觉得是活该。 江老师到这边工作的教龄比季望的年龄还大,所以对于这个现象的解释他还是在初中的政治课堂上听江老师说的。 “你们平时经过西山路口有没有发现经常有一堆人躺在地上?” “有~”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随后她便跟大家讲起了一些早年前的事情。好像是跟政府政策有关系,那些人原本都是农民,政府征用了他们的地之后就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他们有了钱既不去买房,也不考虑做生意,甚至不再工作。就尽日挥霍那些钱。 终有一日,钱花光了,他们什么也没得到,便一直躺在那里无所事事。 也许是因为受季林间的影响,季望非常看不惯他们这一副要就地懒死的架势。 所以每次经过这里,心里不仅没有同情反而揣着些怒意。 但秦予厚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圣母心泛滥,还对季望说:“我想给他们买点吃的。” “随你。”季望心里憋着气,懒得跟他多说。 于是秦予厚就跑到了前方的圆源包子铺买了两大袋包子去给他们。 做完这些他才回去找站在路边的季望。季望的脾气一向是很好的,对什么的态度都很平和。可是现在秦予厚却从他眼里看到了藏匿不住的不耐烦与冷漠。 是不是自己让他等太久了?秦予厚反思。 而季望想的却是,秦予厚太明亮了。那种当代好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正道的光让他觉得自己无比阴暗。 他为什么,突然要去恨一些素不相识的人? 甚至看到秦予厚帮助他们时心里无比生气,自己有点人文关怀不行吗? 他真的不行,季望脑子里不好的情绪不可抑制地生长着,连带着觉得自己手中的灌饼都变了味,活像是秦予厚也把他当流浪汉同情他才给他买的一样。正巧它此刻也冷却了,季望当着秦予厚的面,把它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怎么了?”下一秒秦予厚不安地问。 “我就觉得你挺多管闲事的。” “你觉得那是闲事吗?”秦予厚认真了起来。 “是啊,别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整出那么多花样出来干嘛啊?” 如果仔细听,是可以发现季望的声音是不稳了的。 秦予厚沉默了一会,说:“我发现从我认识你开始你身上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特质就非常鲜明,只要不影响你你就坐视不理。这样确实是不多管闲事,可是你不觉得有些冰冷吗?” 这话秦予厚早就跟他说过了,当初季望表示荣川对于韩玉和夏知明的事不插手不多嘴是应该的,秦予厚就说过他们冷血无情。当时他并不放在心上,此时再听,却觉得十分难受。 他这样是不对的吗?也是,人都具备良知良能,或许他就是不正常的吧。 现在他不仅心是冰冷的,连整个人都要冻住了,手脚僵得不行。 两人在原地吹了会冷风,秦予厚见季望嘴唇都已经没有血色了,终于主动拉过他的手捂了捂,随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了,先回去吧。” 秦予厚的口袋很暖,季望蓦然有些想哭。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想要这份温暖了,可是要把手抽出来的时候,他又有些舍不得。 那一刻他心想,他确实不想要秦予厚了。 喜欢秦予厚会让他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原本无论自己怎么样他都可以接受的,可是站在秦予厚身边,他就不能够接受自己了。 这种自我否定的感觉十分难受,季望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想赶快离开秦予厚。 忍着发酸的鼻子,季望还是跟秦予厚回了书店。此时店里只有乔阿姨和秦予心在。 他们住校后秦予心就很少能见到他们了,现在看到他们就立马扑了上去,又原地蹦了好几下才缓解了激动的心情。 乔阿姨也是很少见到他们了,一坐下就开始询问他们最近的情况。 “哥哥哥哥跟我去买溜冰鞋,哥哥答应过我的。” 坐了一会,秦予心就抓着秦予厚的手往外拖。可见她已经为这个承诺苦等多日了,现在见了秦予厚就要马上实现。 秦予厚没法,只好带她去了,季望因为暂时不想跟秦予厚走在一起,选择继续留在原地。 “好了,你俩去吧,外面那么冷望望就在这等你们吧。” 乔阿姨说完秦予厚就带着妹妹出去了。 于是店里只剩下乔阿姨和季望两人。 乔阿姨大概是知道了季望的成绩有进步,就开始问他一些理想的问题,比如大学想去哪里读呢。 季望那么多考虑自然不会跟乔阿姨说,便只回答了“南京”。 因为秦予厚想去南京看梧桐大道。 “好呀,秦予厚也想去南京,你们可以一起去,要是能在一个学校就更好了。”乔阿姨欣喜地说。 这么不现实的期盼,季望听得都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说:“我肯定不能跟他到一个学校的,您应该希望他去南京大学吧。” “没有啊,我都是随便他的,他想去哪去哪。我从没期望过他能上什么名牌大学,所以这么多年他的成绩都那么好我也挺惊喜的。” “啊?这样的吗,他的名字就叫秦予厚啊,我一直以为这是您对他寄予厚望的意思呢。” “哎呀,你理解错了,要真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不叫他秦厚望呢?”乔阿姨笑着说。 因为不好听,秦予厚当初自己说的。 “那是什么意思啊?”季望问。 “解释起来有点难,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吧。” “嗯。” “予是给予的意思,厚是丰厚,很多的意思,我起这个名字就希望他可以热情地帮助别人,馈赠别人,同时也能从别人身上有所收获。这是相互的给予。这个厚,是厚德载物的厚。还有予心,就是希望她能真诚坦率,热情随性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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