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冬有些无奈:“不是让你扔了吗?怎么还拿着?” “不能浪费粮食啊。再说这黄瓜还挺好吃的,水灵灵还有点甜。”桑落把剩下半截一分为二,把没咬过的那半递给了时暮冬,“你要吗?好吃的。” “你吃吧。”时暮冬委婉拒绝,“我不太很喜欢这类蔬果。” “好吧。”桑落也没有在意,三下五除二把两截黄瓜都吃进了肚子。吃得有些急,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时暮冬看着他,眼中有隐晦笑意。 这根黄瓜的汁水确实很足,桑落吃完整个嘴巴都是湿漉漉的。他也不拘小节,准备直接用手背擦。 “别用手。”时暮冬出声阻止,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时叔。”桑落接过手帕。 “怎么越长大越随便了?”时暮冬揶揄,“听你哥说你小时候明明腿上沾了点泥都要哭的。” “我这样接地气嘛,没什么不好的。”桑落不以为意,擦完又将手帕按照原样叠好还了回去。 时暮冬却没有接:“你收着吧。” “啊?”好几万块钱呢,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桑落不解地看向时暮冬,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时易好像说过他这个舅舅有洁癖。 所以说,他是嫌这块手帕脏了才不要回去的?还有那半根黄瓜,该不会也是嫌弃是自己用手拿过才不吃的? 桑落捏着手帕,瘪着嘴,心里莫名就有些委屈,自己也不脏啊,怎么嫌弃成这样。 桑落越想越委屈,泄愤似地又用手帕狠狠擦了两下嘴,随即将手帕塞进了裤兜里。 几万块钱的手帕,不要白不要!哼~ 时暮冬开车带着桑落先去意大利餐厅吃饭。吃完饭两人又去了商场,给桑落挑晚上参加派对穿的晚礼服。 桑落很少出席这类场合,他本身并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也不上心,以前出席这种宴会,穿得衣服都是哥哥帮他准备的,他并不太清楚其中的门道。这回哥哥不在身边,挑衣服的工作就落到了时暮冬的身上。 时暮冬给他挑了一身黑色正装。中规中矩的颜色,不会过分惹眼喧宾夺主;然而西服表面的暗纹设计又别出心裁,又不至于泯然众人,稳重却又不失时尚,更加贴合桑落的年纪和气质。 选好款式,桑落去试衣间试衣服。 因为还要做发型,需要一段时间等。店员送上了精致的茶点,时暮冬就坐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耐心等着。 中途,时易打电话来通风报信。 “小舅!”凄厉的声音穿透了手机听筒,时暮冬眉头一皱,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喊完了才放回耳边,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小舅小舅!”时易又激动地连喊了两声,“我刚刚得到消息,今晚名义上是爷爷奶奶的结婚纪念日,实则是你的相亲会!” 时暮冬似乎并不太意外,苦恼地摁了摁额角:“你让他们别瞎折腾了。” “这件事怕是由不得你啊。”时易遗憾道,“爷爷奶奶说了你今晚必须回来见那女生。人女生可是是专门从国外飞回来跟你见面的。” “我不能见她。” “为什么?” “因为你舅妈会吃醋。”时暮冬说完立即挂了电话,丝毫不顾及电话那头被他一个天降惊雷劈得外交里嫩的大外甥。 桑落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到时暮冬把手机收起来,随口问了句:“你刚刚在打电话?” “嗯。”时暮冬淡定解释,“公司打来的,一点小事,不重要。” “哦。”桑落就没有多问,整理了一下衣服,仰起脸问时暮冬,“我这样,可以吗?” “当然。”时暮冬眼中笑意明朗,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结。 终究是桑家精心养育起来的孩子,即便平时懒散随意了些,可一旦穿上西装,抬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随性便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为了搭配衣服,造型师把桑落的刘海都梳了起来,按照时暮冬的意思弄了个稍微成熟一些的发型,稍微遮住了一些学生气。 时暮冬越看越满意,借着帮他整理领结的机会,低下头在他耳边轻笑揶揄:“变成小王子了。” “……”明知他是在调侃,桑落的脸颊仍旧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心跳莫名有些快。 买好衣服从商场出来,两人先回了时暮冬家里。 派对在晚上8点开始。两人7点才出发,到家时距离派对开始只剩下十分钟。 时家在A市上流圈地位不一般,时家家主的结婚60周年派对自然也是宾客云集。门口豪车陈列,宅屋灯火通明,富丽堂皇,隐约还能听见高雅的钢琴乐曲从屋里流泻而出。 桑落下了车,扶着车门站在车边,听着屋里传出的隐隐的音乐和人声,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手心也微微有些出汗。 时家他来过无数次,但从没像今天这般紧张不安。 “准备好了吗?”时暮冬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该进去了。” “嗯。”桑落深吸一口,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黏腻的湿意蔓延至时暮冬的掌心。 脚步顿时乱了。
第十二章 时家这会儿门庭若市,正热闹得紧。隔会儿就进来几个人珠光宝气的客人。 时家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岁了,作为时家主人本应该亲自迎接,不过前几年伤了腿不能久站就派了二儿子时启安和大女婿易辉代为接待。 今晚的派对在屋后花园空地里举行,因此这会儿宾客基本上都在后面,前厅寥寥几人。 桑落和时暮冬刚进门就遇见了站在门口接待的时启安和易辉。 “二哥,姐夫。”时暮冬即便在外面是万人之上的集团老总,可在家里也难逃血脉压制的命运,见到兄长也得乖乖叫人。 “怎么回来这么晚。”时启安一见小弟就开始数落,“客人都到了,你这个做主人到的比客人还晚,说出去多难听。” 时暮冬冷静解释:“公司事情有点多,耽搁了。” 一旁易辉也帮着打圆场:“暮冬工作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能理解。还有客人呢,有什么话私下说。” 时启安似乎是被易辉一提醒才注意到了时暮冬身后的桑落。 “小落也来啦,哥哥呢?” “二叔叔,易叔叔,晚上好。”桑落站在时暮冬身边,笑容乖巧得体,“哥哥去外地出差了,抽不开身,特地叮嘱我代他跟时爷爷时奶奶道个喜。” 时启安和易辉对于这个长得好看又嘴甜乖巧的世家晚辈向来喜爱。 “有心了,爷爷奶奶看到你来肯定很开心。”时启安笑容慈爱。 时暮冬插嘴问:“老爷子在哪?” “这会儿在会客室呢。” “有客人?” “是啊,有重要客人。”时启安冲弟弟挤眉弄眼,一脸别有深意的笑。 时暮冬一下子就明白了,表情略无奈。 “老爷子叮嘱了,让你一回家就去会客室。”时启安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过去。” 时暮冬无奈点头,拉着桑落往会客室走去。 “诶,小落就不用……”时启安见他还拉上了桑落就要出声阻止,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易辉打断了。 “你扯我做什么?”时启安不解。 易辉笑而不语,冲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示意他往下看。 “看什……”时启安不明所以地往下瞟了一眼,顿时没了声,双眼发直地瞪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什么情况!” 易辉抱着手臂,语气幽幽:“我听小易说,暮冬今天会带人回来。” “带人?带什么人?” “还能带什么人。”易辉嘴角挑笑,轻飘飘道,“对象呗。” 时启安:“……” 会客室在二楼,桑落跟着时暮冬刚走到楼上,突然就听楼下爆发出一声高分贝的惊吼,吓得他心脏跟着一抖,本能抱住了时暮冬的胳膊。 “这是什么声音?” “别怕,”时暮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淡定解释,“是你二叔叔。” “二叔叔?”桑落安心了些,略一琢磨心里就有了个猜测,“他是不是猜到了?” “大概吧。”时暮冬答得随意,“紧张吗?” 桑落老实点头:“紧张!” “别担心。”时暮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知道说什么的话不用出声,交给我。” 桑落仍然惴惴不安,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你父母真的不会把我赶出去吗?” “我父母又不是野蛮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时暮冬忍着嘴角的笑意,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别怕,一切有我。” “哦。”桑落一直觉得再也没有比“一切有我”这句话更空泛的承诺了,可是这话从时暮冬嘴里说出来却格外有信服力,不安的情绪似乎变淡了。 恰好在这时,远在C市的哥哥也给他发了条安慰短信。 【哥哥:到时家了吗?别害怕,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只管交给暮冬。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哥哥在呢。】 桑落顿时就安心了,收起手机冲时暮冬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好。”这一回换做了时暮冬主动牵起了桑落的手。 桑落看了他一眼,曲起四指缓缓回握住,彼此掌心紧密相贴。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时暮冬抬手在门上轻叩三声。 屋里的交谈声被打断,安静了数秒,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进。” 虽说一路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心还是本能了停跳了一秒,随即越跳越快,下意识抓紧了时暮冬的手。 力气有些大,时暮冬的指尖顿时就泛白了,却忍着没吭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轻轻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屋里坐着四个人,除了时暮冬的父母还有一位年轻女生和一位中年男人。俩人面容有些相似,估计是父女。 时暮冬先跟那对父女点头示意,然后带着桑落走到父母面前:“爸,妈。” “时爷爷,时奶奶,晚上好。”桑落跟在时暮冬后面也打了个招呼。 “是小落啊,好久没见了,什么时……”时老爷子一向把当做亲孙子,每次见面都要嘘寒问暖一番,但是这回却有些问不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他与自家儿子交握的手。 要么说是亲父子呢。时潜这会儿的表情和时启安如出一辙。不过怎么说也在生意场上沉浮了几十载,好歹是比儿子沉得住气,只是不动声色地碰了下妻子的胳膊。 时老太太其实在两人进屋时就注意到了,不过她的定力比丈夫还要深厚,并没有立即发起质问,而是笑着冲两人招了招手,说:“先来见过客人。这位是沈伯伯 ,暮冬小时候见过面的。云清是沈伯伯的女儿,之前一直在国外读博士,刚回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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