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时清笑起来:“阿姨说的挺对,确实神经大条。” “你就天天挤兑我是吧。” 周六早上的太阳很大,解时清出门的时候扯了个帽子戴,却还是挡不住那炽热的阳光。 他去画室的脚步都比平时轻了许多的,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还没进画室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靠在门上,身形懒懒散散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嘴里还叼了根棒棒糖,白T恤的领口露出细瘦的锁骨,白的有些晃眼,走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眼下有一颗很淡的泪痣,衬得脸型精致,微微带点女气。 沈逾白咬着棒棒糖开口叫他,声音有些含糊:“阿清。” “师兄!”解时清跑到他身边去,“师兄你不是快高考了吗,还能来画室啊?。” “早着呢。”沈逾白丝毫不在意,“高考?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解时清:“……” 沈逾白看他那个样子笑了两声,“开玩笑的,下半年有几个比赛,过了大概能够保送,我也不是很担心。” 他咬碎了嘴里的糖果,把那根小棍子抽出来:“而且就算我不当艺术生,我单单高考也能过。” 解时清哇了一声,“师兄好厉害。” “老师今天怎么没来啊?” “他有事。”沈逾白转了一下手里的棍子,“今天我来给你们代课。” 他又看向解时清:“你也好几个星期没来了吧?” “对啊。”解时清笑道:“我妈不让,我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沈逾白从口袋里掏出个糖果丢给他,“你先进去吧,还有一会才上课。” 柠檬味的糖果。 “这个味道酸死了,送给你吃了。” 解时清抿着嘴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糖:“那谢谢师兄啊。” 他有很多不方便带回家的画笔啊调色盘啊都整整齐齐的码在教室的角落,两个多星期了也没落灰,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人定期帮他擦过。 解时清整个人心情特别好,连带着嘴里的那颗柠檬糖都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个。 等到人都来齐了,上课时间都过了一分钟的时候沈逾白才晃进来,随意的打量了他们一圈,嗓音平缓,带一点柔和的苏感:“今天就稍微练下手,画素描吧。” 任务布置完后他自己也坐在前面,手拎着一只铅笔,随意的在纸上勾画着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从容又漫不经心。 沈逾白偶尔也会下来转几圈,指出他们出现的错误,随便改一改就能创出一个新的高度。 解时清望着沈逾白,羡慕又佩服的叹了口气,他就是所有人口中称赞的天才,遥不可及的存在。 解时清大约会在画室呆一天左右,所以中午饭是沈逾白带解时清出去吃的。 沈逾白总是能在一些奇奇怪怪偏僻的地方找到味道很好的小馆子,只是每次都要弯弯绕绕的,跟走迷宫一样,要是让解时清去自己根本走不出来。 沈逾白照着两个人的口味点了几个菜,等菜的时候闲聊道:“唉对了阿清,你高中怎么样啊。” 他态度调侃:“有没有漂亮的小女生啊?” 解时清诚实的回答:“有。” 沈逾白兴致勃勃道:“那不发展一下,带过来给我瞧瞧。” 这个时候服务员刚好把菜端过来,解时清挪了一下桌上的杯子,搭了把手把菜放到桌子上,摇摇头:“没感觉。” “哥哥跟你说,高中时候谈的恋爱才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现在不谈以后就晚了。” “哦。”解时清抬眼看了他一下,笑着问道:“那师兄谈了吗,很难忘吗?” 沈逾白:“……呃。”或许我只是纯纯口嗨而已。 他给自己找借口:“我现在才高三,还有一年呢,不着急的。” 解时清淡笑道:“那我才高一呢,师兄不着急我也不着急。” 沈逾白的桃花眼睁的大大的,“你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 解时清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身影。 可是怎么也不应该是他。 解时清继续否定:“没有。” 沈逾白叹息:“阿清,你真的好没意思啊。” “是啊,我忙着画画跟学习,没时间有意思。” “说到这个,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解时清道:“我妈想让我考a大金融系。” 沈逾白捏着筷子的手摆了一下,他正经的时候问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我没有问你你妈想让你考什么,我问的是,你自己想考什么。” “我……”解时清发了一个音又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嗓音偏低:“我不知道。” 他情绪低落:“从很久之前我妈就跟我说一定要考那个学校,那我也只能考那个了。” 沈逾白啧了一声,“阿清,你怎么不明白呢,你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你妈活着的。你妈要你干什么你就一定要干什么吗?” “凡事都要问问自己怎么想的,乐意的就干,不乐意的就不干,清晰明了。” “可是……” 沈逾白打断他,“没有可是,来,我问你,你想学金融吗?” 解时清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回答道:“不想。” “那你想考a大吗?” “想,它是很好的学校。” “那这不就完了。”沈逾白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去考a大,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就行。” “你也别管你妈怎么想的,毕竟她把要考金融系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的时候不也没考虑过你怎么想的吗。我说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但它确实在理。” “你是为了自己活的。” “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这句话的冲击力确实很大,解时清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原本一直迷茫的未来好像突然照进了一束光,所有东西都有迹可循。 是了。 他是为了自己的,他自己不愿意,也没有人强迫的了他。 沈逾白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明白了,笑意盈盈的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明白了就好,快点吃饭吧,待会儿还回去呢。”
第十二章 银杏林后窥告白 高一的时候换了无数次的座位,解时清在高二的时候兜兜转转终于又坐回了一开始的位置,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换,路溪午都跟他隔着天涯海角,两人甚至连一个大组都没有做过。 就好像是开学时做的那次同桌已经用完了他们俩所有的缘分。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庆幸。 高二的时候分了文理科,他们班选理科的人多,所以被定为理科班,选文的人要搬出去。 他庆幸自己是理科,路溪午也选的是理科。 这其实从两人平时的考试排名来看是不容置疑的,解时清每次考试总分都是全班第一,年级排名前十左右,但是数学的单科成绩时不时的会被路溪午给挤下来。 男生在理科上面的天赋总是很明显,旁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他们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身上通常有着少年人最好的朝气。 入秋的时候天气转凉,解时清有点感冒,他为了防止传染带了口罩,露出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下垂,整个人看上去焉焉的,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他发了低烧,却并没有选择请假回家,最近高二了,燕婉抓他学习抓得紧,请了假大约也只是带他去医院看个病,然后继续回学校让他读书。 解时清觉得那还不如不请。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解时清脑子有些发晕,停下了写数学卷子的手,然后从桌子的抽屉掏出一包感冒药冲剂。 撕开之后直接倒进了嘴里,就着两口冷水就咽了下去。 江辞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我去,这玩意儿不是应该拿热水冲吗?还可以这么吃啊,你好牛啊。” “嗯。”解时清用大拇指抹一下唇边的水渍,“懒得冲,用点快方法。” 那包药味道并不好,酸涩的药味充斥在口腔里,用水都压不下去,连舌尖都泛着酸苦。 解时清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口腔内壁,打算忽略这种奇怪的味道,先闭目养神一会儿。 江辞在后面看他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忧心忡忡道:“阿清,你要不还是请假回家休息一下吧,你这样喝药也不行啊。” 解时清摇头道:“不用,没多严重的。” 江辞继续操心道:“要不今天中午你替我回宿舍,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呆在教室好了。” 解时清看他这个样子笑起来,眼睛弯成一个柔软的弧度,“真不用,实在不行我会请假的,你赶紧回宿舍吧。” “好吧。”江辞伸手摸了一下解时清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烫,勉强道:“那我回去了,你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江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解时清小时候就有点逞能,什么事儿都不说,江辞总是对他忧心忡忡的,生怕他又瞒着点什么。 久而久之这样下来就成为了种习惯,但凡解时清有一点点儿不对劲他都得了解明白。 这称得上是变相老父亲心理。 江辞走了之后解时清趴在桌子上打算休息,可是他趴在桌上怎么也睡不着,嘴里的苦味越发明显,似乎充斥到了神经一般。 他恍惚间突然想起入秋后学校的那片银杏树林都变了色,入目是大片大片的金黄,热烈又震撼。 他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也写不了卷子,不如去林子里面转一圈。 还可以摘几片叶子夹在书里面做书签,亦或是记住这个场景,到时候可还以画出来。 或许是因为只是刚入秋,银杏树许多都介于淡绿和金黄之间,树干笔挺,又像一把撑开的大伞。 正午时分的阳光很大,但是因为树叶茂盛,光芒被上几层的叶子挡住,落在地上的时候只有细细密密的光斑,显得明亮又柔和。 解时清走进去转了一圈,在枝桠上挑挑拣拣,选了大约有十来片,他把银杏树叶的杆子聚在一起捏在手上,打算再挑几片就出去。 但是他就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声音。 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声音脆亮又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激动。 解时清往前走了两步,却在看清来人时握着树叶子的手猛地紧了一下。 银杏树林前面是一大片空地,上面种了些杂七杂八的植物,站在那里的女生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八字刘海衬着脸型漂亮又流畅,脸上的笑容美丽又大方,有着恰到好处的精致,手里还捏着一盒类似于巧克力的东西。 她是分班时从他们班转走的那个女生,也是和解时清坐过一个月同桌的,被江辞他们称为校花的许梓宁。 但这并不是让解时清发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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