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迹有点没憋住,现在不仅生不出气了,心里还有点偷着乐,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祁迹也翻身农奴成主人了。 祁迹脚步一顿回过头,对上了时与安一直在身后灼灼望着他的视线。 “咳。”祁迹轻咳一声,避开了时与安过于炽热的双眼,想用眼神博同情,想得美!你看我像是那么好哄的人么? “不是要谈吗?谈吧。”祁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线,故作冷漠道。 时与安惨白的嘴唇现在才缓回一些血色,他嘴巴张张合合不知如何开口,祁迹偷瞄了一眼憋气道:“不说算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时与安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祁迹的手臂,他憋了半晌,才放弃道:“要不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儿?谈话还要专门找地方呐?”祁迹疑惑时与安这是玩的哪出呢。 时与安也不争辩,拉过祁迹的手低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上了车,时与安带着祁迹一路往淮江的对岸开,那边是一片新区,CBD林立其中,高档住宅遍地皆是。 祁迹内心有些疑惑,但看着时与安紧绷的嘴角,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我就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当时与安带着祁迹开进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时,祁迹后知后觉地有些发懵,这是要带他来见谁吗? “到了,下车吧。”时与安停好车,转头看向祁迹。 “这是哪儿?”祁迹问道。 “你上去了就知道了。”时与安不答,转头率先打开车门,又到祁迹那侧将人接出来,握紧祁迹的手,一路往其中一幢的电梯走。 祁迹盯着时与安这熟门熟路的背影,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 楼层很高,祁迹看着时与安直接按了顶层31层,电梯带着他们飞速向上。 “你不会……”祁迹有些犹豫地问出口,时与安看了祁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脑袋,没搭腔。 祁迹还想再开口,“叮咚”,电梯显示31层到了。 这个小区的电梯是入户直梯,门打开之后,祁迹刚想问出口的话被憋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他有些傻眼地楞在了当场。 时与安先出了电梯门,回头一看祁迹还傻愣愣着,伸手拉了一把。 “先出来。”祁迹被时与安拉出来,呆呆站在房子的玄关处。 时与安伸手要去摸索着开灯,被祁迹拦下:“先别开灯。” 祁迹沉默地看着这间屋子,这是位于顶楼的一间复式大平层,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将宽阔地客厅环绕其中,窗外就是南淮的夜景和奔涌的淮江。祁迹不受控制地走近窗边,一瞬间仿佛幕天席地,一伸手就是夜空的晚风和掉落的星辰。 祁迹借着月光回头看见了落地窗前低矮的沙发和巨幅柔软的地毯,终于明白了这里是哪儿。 时与安这时才将灯打开,他走近祁迹牵起手,也没解释什么,就这么带着他参观起这间房子。 他带着祁迹来到复式的二层,推开一扇大玻璃门,一大片宽阔的露台出现在祁迹眼前,露台上铺着木地板,周边是地灯和绿植,完完全全复刻了祁迹的工作室。 祁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怀疑自己有些眼花。 时与安也没给祁迹反应的时间,带着祁迹从二楼穿过一个小门,门后是几级阶梯,阶梯尽头是又一扇玻璃门。 祁迹傻傻地跟在时与安身后上了楼梯,看着时与安打开了最上层的这扇玻璃门。 门后的情景呈现在眼前的一瞬间,祁迹感觉自己的鼻尖有点不受控制地泛酸,他努力睁大了充血的眼眶尽量不眨眼,抬腿迈了出去。 门口是顶楼的天台,被时与安做成了一大片草坪,宽得能让十个穆桂英在里头干架。 “我喜欢大落地窗。” “还想要工作室那样的露台,可以在露台上睡觉,烧烤,开派对。” “还有室外的草坪,这样如果有小动物还可以在草坪上奔跑。” 祁迹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夜聊,他和时与安畅想着未来的家的模样。原来他都记得,祁迹说的每一句话,时与安都记得。 祁迹有些忍不住了,热意一阵阵涌上眼眶,他眨巴了一下眼,就化作泪水再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鼻子酸得他呜咽出声。 时与安本来还一脸忐忑,生怕祁迹不喜欢,没成想刚转头人就哭成这样了,他一时都没顾得上继续紧张,赶忙上前把祁迹抱进怀里,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感动地哭了啊,还是失望地哭了啊。” 祁迹埋头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全蹭在时与安的外套上,红着一整张脸抬起头,抽抽噎噎地问:“所以……你这些天……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忙这里吗?” 时与安犹豫了一刻,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结果换来了祁迹“哇”地一声,哭得更欢了。 时与安又心疼又想笑,轻轻拍着祁迹的背哄道:“乖,不哭了。” 祁迹回手抱紧了时与安,哭哭唧唧地埋怨:“你干嘛早不跟我说,害我误会你那么久。” 时与安闻言犹犹豫豫地把祁迹先从怀里拉开,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小声道:“其实我暗示过你的。” 祁迹哭得顿了顿,“啊”了一声:“什么时候?” 时与安心想这是暗示的不够明显吗?他明明…… “就有一天在车里,我让你好好思考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在一起,我说最好思考到你生日。你还问我了,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祁迹愣了一会,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靠,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没记住! 祁迹算了一下日子,离他的生日左右不过一周了,怪不得时与安最近晚回家,敢情都在赶进度。算完之后他颇有些气弱,也顾不得哭了,干巴巴问道:“所以,这本来是我的生日礼物么?” 时与安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本来是打算你生日那天带你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一直瞒着你没说实话,没想到反而把你惹生气了。”时与安抿了抿嘴,低声道。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件!祁迹悲愤地心想。 他看着时与安这段时间被熬得疲惫不堪的脸,嘴巴一撇又想哭出来,被时与安用手掌堪堪堵住了嘴。祁迹露出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时与安,接着没忍住在时与安掌心舔了一下,时与安跟被烫似的抽回手。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祁迹的嘴巴得了自由,心头填满了愧疚,真是好恨自己啊! 时与安默默地感受了一下手心的触感和温度,摸摸祁迹的脑袋,摇着头软声道:“怪我,不跟你说清楚。” 他擦了擦祁迹脸上残留的眼泪,揽着人往草坪上走,边走边缓缓道:“以后我们可以在露台上睡觉、烧烤、开派对,你想请多少朋友就请多少朋友。我们现在也有穆桂英了,它可以在草坪上随意地跑。至于我和你,我们可以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拥抱、亲吻,做一切亲密的事情。” 时与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祁迹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但是这都是我很想很想跟你一起做的事情,我很渴望,也很期待。” “换言之,祁迹,我想和你拥有一个家。” 时与安想,他已经分不清漫天的繁星和祁迹的眼睛到底哪个更亮一点了。还有,他可能等不到祁迹生日那天了。 于是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问出了那句珍重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你愿意和我拥有一个家吗?” 祁迹的整张脸还是红着的,他听完时与安的告白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嘴角一个没憋好笑意就漏了出来,他的眼里还坠着没干的泪水,时与安的身影在他眼前从模糊到清晰,眨眼那一刻,他看见了时与安的眼里倒映着一个自己。 百米高空之上,他呼出一口热气,凝成的水雾遮住了时与安的表情,于是他不管不顾,直接一步上前拥住了时与安。 他在他的耳边说:“时与安,欢迎回家。” 他静静抱着身前的人,时与安的脸贴在他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顺着脖子的线条往衣领里钻,祁迹刚想怕痒地躲开,下一秒却感到一滴湿热沾染上了他的皮肤。 祁迹愣了一下,停住了动作。 时与安哭了。 祁迹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他轻轻拍着时与安的背,安抚着怀里的人。 祁迹开口叫了一声时与安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了。 “时与安,”祁迹将手上的手链拨动了一个环扣,他轻轻柔柔地告诉一个残缺已久的灵魂:“玫瑰花开了,我们在一起吧。”
第61章 饭后消食运动 其实对祁迹来说,有没有昨晚那句“我们在一起吧”都是一样的,他心态一向很超前,认为自己之前的每天都在跟时与安热火朝天浓情蜜意地谈恋爱,因此告白了之后他倒是没感觉出有什么很大的不同,该咋样还是咋样。 但时与安显然不这么认为。 这事儿在他眼里那就是里程碑、是风水岭、是要被纪念的历史性一刻,必须珍之重之地对待。 而这种心态反应在行动上,人们通常把他叫做“猴急”。 当晚回到家,时与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就走到祁迹房间闷不坑声地把床罩扯了,被子掀了,枕头扔出去洗了。 祁迹站在门口,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诚心实意问道:“这是做什么呢,时医生?” 时与安头也没回,耳朵尖却已经偷偷红了,手上没停地硬邦邦回答:“这个房间用不上了。” 祁迹闻言一边晃荡进来一边笑着揶揄道:“别啊,留着吧,万一以后我们吵架了,我还能来这儿躲一宿。” 时与安郎心似铁,看了一眼祁迹,摇摇头坚定道:“吵架了,也要睡一起。” 祁迹噗嗤一声乐了,凑近了时与安的脸问道:“我们什么关系啊,吵架了还非要睡一起?” 时与安紧绷着嘴角,但还是被祁迹发现了一不小心控制不住流露出来的一丝窃喜。 妈呀,时与安太好玩了!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啊啊啊啊! 祁迹拿过时与安手中的枕头,放在一边,双手捧着时与安的脑袋面朝向自己,强迫道:“说啊,我们什么关系?” 时与安的嘴都被祁迹挤嘟了,他这辈子没这么不体面过,拿手把祁迹作乱的双手薅下来,以跟他本人平日风格差距十万八千里的扭捏度红着一张脸肯定道:“情侣关系。” 盖戳了这就算是,祁迹满意地溜溜达达往隔壁主卧走。 时与安见祁迹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抱起要洗的床单就往阳台走,刚走到半道就听见隔壁的人悠悠喊道:“老公,快来啊。” 时与安脚一滑,差点把手里的床单扔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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