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一晚上的不适,好不容易找了个有点趣的分散分散注意力,不能这么快拆穿撒手。 “小飞是吧?”费时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清单,“喏,你跟我说说,这个男性保养是什么?” “男性保养”是一行很小的灰字,打在单子的最角落,指代了一切边缘行为和更进一步带按摩小姐出去过夜的买卖,一般灯红的熟客才会知道和被允许点这个,因为熟客安全,不会给灯红造成什么危险。 天晓得这男人怎么一下子就找到这玩意儿。 “这……”陶树讪讪笑着,“宇哥,我是前儿才来的新员工,能做其他常规项目,这个……男性保养,是高级项目,需要的技巧要求比较高,您看您如果想做这个,我去问问玲玲姐给您安排有经验的姐姐?” 费时宇眼睛里的玩味太明显,陶树有些不自在,但也下意识感觉到面前这个客人不会太过火,不过是试探自己而已。 陶树这么想的原因无他,真要做什么过火的“按摩项目”,这人应该嫌脏吧。 “这么干净啊?”费时宇盯着陶树笑,“那……你给我按个脚吧。” 作者有话说: 小费费,见第一面就让老婆给你按脚?你胆子很肥厚嘛
第三章 各怀鬼胎 费时宇觉得如果这男孩儿不是在灯红做惯了的按摩技师,那么让他按脚怕算得上是对他尊严的打击了,他想看看这小孩儿能忍到什么程度,脸上会不会出现排斥的表现。 反正这要是放在费时宇年轻气盛的小时候,怕是当场就要甩脸子,就算强忍下来,表情上也不可能不漏出些端倪。 陶树听到费时宇说要按脚,却松了口气,他的主要目的从来都不是保护自己那不几个钱值钱自尊,他要先在这里呆住了,才能说后话,他也乐意去体验自己的拍摄对象所要体会的一切,不论是快乐还是屈辱。 “好的宇哥。”陶树坦然地笑笑,转身就去拿一次性拖鞋和洗脚桶,按脚的流程在灯红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先洗再按,后面就是按顾客要求看要不要做修脚和精油穴位推拿,但这个项目的用时却长,足够拖到另外两个客人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全做完。 关键是按脚这个项目,不用客人脱换衣服。 陈旭和徐智都点了精油开背,这时候都跟着按摩小姐去更衣室换按摩穿的宽松浴衣了,包间里只剩下陶树和费时宇。 费时宇看着陶树前前后后准备东西,自然妥帖,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难堪,越发觉得这人看不透。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就是他城府太深太沉得住气了。 自从费时宇回国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董事会的老头们也不是都服气,碍于爷爷的面子没有明面上动手,全是私下的小动作。 他最近半年过得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遭了暗算,连住酒店都会先让助手清理房间,不止一次搜出来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他一向住的都是安保条件最好的高档酒店,能在这样的房间里安排下这些东西,说不是老头子们动的手脚,鬼都不信。 那些含情脉脉的仰慕眼神下面,陈恳友善的面孔下面,又有多少包藏祸心?费时宇天生对这些东西警惕,不相信平白无故的示好,也审视着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 “刚刚那个按摩女叫你小飞,你叫什么飞?”费时宇看着拿完东西蹲在自己脚边的人,冷不丁开口。 陶树愣了一下,他有些搞不懂这个公子哥儿对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兴趣,一定要逮着自己不撒手。 他端起空水桶,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盯着男人的眼睛,“我叫许飞,言午许,飞翔的飞。” “在这种地方工作,”费时宇抬眼对上陶树的眼,嘴角的笑有些玩味,“用真名?” 陶树抓着水桶的手紧了紧。 是啊,在灯红这种地方打工,用假名掩藏遮羞才是一般正常人的思路,许飞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又太像真人的名字了。 脑子转得快烧起来了,陶树先端着空水桶转身去接水,龙头里喷出的水不一会儿就热了,带着白色雾气蒸腾起来,水声掩盖着他的心虚,雾气遮蔽着他的慌乱。 但眼看水桶就要接满,陶树也没想到妥善的答案,好久都没这么急,他觉得自己急的有些额头出汗。 接完水,陶树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尽可能抛去自己脑子里关于陶树的部分,带入许飞的身份,端着水蹲到费时宇面前,一边握着费时宇的小腿帮他把脚上的拖鞋拿下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对话。 “嗨,我也不瞒宇哥,我其实今天早上才刚入职,入职的时候老板娘也让我想个乖点儿的好听的名字,我这不是没读什么书,怕想出来的名儿让贵宾们看笑话嘛?” 桶里的水稍稍有些热了,热气蒸腾到两人之间,陶树有些看不清男人高高在上的脸。 “哦?没读什么书啊?”费时宇话拖得有点长,逗弄的意思透出来,有些恼人。 陶树勉强笑笑,“是啊,我初中读不下去了出来的,姐姐成绩好,我不能成姐姐的拖累啊。”陶树半真半假地诌,至少关于姐姐的话是真的,这样真假参半,最难分辨。 “你姐姐叫什么?”费时宇话赶话的问,有意不给陶树留反应的时间。 “黎……”陶树差点中招,反应过来后当即掐断了话头,“离操作台有点儿远,我去拿一下去脚皮的磨脚石。” 费时宇盯着陶树转身又去翻找工具,这么套都没漏出什么馅儿来,算得上警觉镇定。 但人的怀疑一旦起了头,就没那么容易再按下去,这男孩儿再怎么滴水不漏,费时宇都能找到另一种解释,他的话看似一套一套,却一点儿具体信息也没有,正常的按摩技师面对客人,会警惕到这个地步吗? 陶树转回来,慢条斯理地将手浸在水桶中,一寸一寸摸索着给费时宇洗脚,水里泡了些中药,不太透明,他只能靠手捏着感觉位置,摸到有茧子的地方就多揉一揉,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毕竟没经验,怕给人捏痛了。 脚很敏感,用了力气按能觉得舒服放松,但陶树这种不轻不重的按法像挠痒痒,费时宇顿时被撩得有些心猿意马,他捏了捏拳头,稳住心神镇定下来。 陶树正准备把费时宇的脚拿起来去换一下水,另两位客人就换好衣服进来了,中年啤酒肚那位此时正一边一个搭着两个按摩女,陶树看出右边那个是玲玲。 年轻点儿那位男士只是跟在后面和他刚刚点的按摩女聊天,进门的时候刚聊到按摩女的女儿。 “哟,姐姐你女儿才4岁啊,那你晚上上班上这么晚谁带着她呀?幼儿园也不能够帮看孩子看到这个点儿吧?”徐智话痨,性格又放得开,已经都快把按摩女的女儿读的哪家幼儿园,幼儿园老师叫什么名字都套出来了。 “嗨,干我们这行的哪能挑时间呢,孩子她外婆带着呢。”按摩女说起女儿笑得很真心,陶树没见过她,于是盯了看了两眼,打算记住这个技师。 有孩子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个工作的?她怎么平衡自己的家庭?陶树感觉自己一晚上就抓住了这么多线索,有些兴奋。 “看什么呢?”费时宇看出陶树走神,出声唤他,“怎么,有你喜欢的姐姐?” 陶树不得不先回头,他抬头笑看着费时宇,“宇哥,我看着要给您换水呢,你先把脚放一次性拖鞋上,湿了也没关系,我待会儿给您拿新的。” 陶树笑得太甜了,嘴角上的梨涡深陷,看得费时宇有点晃眼睛。 “哟?”徐智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了,“这一会儿功夫就叫上宇哥了呀?小伙子嘴这么甜呢?” 其实徐智更惊讶的是,费时宇居然就这么随着他叫,这太不像他一贯的脾气了。 陶树笑着端起水桶来换水,丝毫都不在意徐智的调侃。 费时宇被徐智打趣,嘴上也不饶他,抬抬头对陶树说着:“去,叫他徐智哥哥。” “宇哥这是给我面子呢,”陶树倒掉水,又开始重新蓄清水,转头对着徐智点点头,“智哥您玩儿好。”算是和这个叫徐智的人打了招呼。 “这么乖。”徐智没太注意陶树,评价了一句就面朝下摊在了按摩床上,把头塞进了按摩床的洞里,准备开始做按摩。 陶树重新打了清水,把费时宇的脚重新放进水里泡着,开始给他清洗按摩小腿。 “许飞。”费时宇叫他。 “怎么了宇哥?”陶树抬头看他一眼,“水温不合适吗?还是我按重了?” “你不是想起花名儿吗?”费时宇微微俯下身,胳膊撑着膝盖,头靠近陶树,继续问着,“想起什么样的花名儿?” 陶树心想,起了,可不就是许飞嘛。 “没想呢,这不是没灵感嘛。”陶树应付着,心想这个宇哥这么难缠,不会就是老板娘说的“好那一口”的客人吧?想到此处突然觉得一阵后颈发凉。 这人刚开始那么反感这里,恶心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现下倒是变了脸,怕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店里的鸭子吧?但自己就算真是鸭子,也不一定是下边儿那个吧! 陶树确实喜欢男人。盗独家必死 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不太正常,直到6岁上被养父母领养才算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到了青春期更是直接偏了性子,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天生的还是被后天经历塑造的,纠结过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敢草率开始一段感情,对于其他gay之间是怎么相处的知之甚少。 但自己的gay达不至于失灵到这个程度吧? 他又看了看费时宇,看不出来他身上有明显的同类特质,和徐智的相处看起来也不奇怪,而且徐智一看就是直男,陶树有些拿不准。 “你还知道灵感呢?”费时宇继续探着他的底线,说话得寸进尺。 “嗨,看电视学的……”陶树依然不焦不躁地和他打太极。 这时候隔壁床的陈旭开始手不老实了,他死皮赖脸地叫着玲玲和另外一个长得还挺漂亮的小姑娘一起给自己按,说着要一个按一个陪聊天,玲玲资历老,就站在旁边拿拿东西,时不时接两句话,不管她动不动手伺候客人,今晚上这间包房都算她的大头,她乐得偷个懒。 但另一个动手按的小姑娘就免不了要挨陈旭的咸猪手了。 费时宇还没想好下一句要怎么试探陶树,那边就传来了小姑娘羞恼的哎呀声。 “哎呀,陈总您……”陈旭的手碰在小姑娘的臀边上,上下抖动着手腕摸蹭着,但女孩儿一手的精油,不敢去拉开客人,到了这时候了还生怕弄脏了客人的衣服。 陶树估计这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应该都是新来的,看起来根本不会处理眼下这种局面,显得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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