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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又跳了跳，对秘书交代道：“那个营销号在我这边拿了钱，我出国的两个月，他们肯定会去盯唐一羽，你再找点人留意他那边。” 秘书也下意识看了眼屏幕。 唐一羽在圈子里很安分，也很机灵，深水潭路过都不会路过一下，营销号真要拍，只能拍他和李言洲。现在李言洲要出国，那这两个月必然是唐一羽事业最为稳妥的时间。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却不敢真说出口，秘书还是答应得很快，立刻在电脑上输入成待办事项。 没消停过的一上午总算在此刻得闲了会儿，见李言洲开始闭目养神，秘书兀自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和营销号联系。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又弹出一则消息，秘书看到发送人，便一点也不敢耽搁地点开看，出声道：“李总，疗养院发来的消息，李言屿先生那边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可以按时正常登机。” 李言洲的眼珠动了动，没睁眼，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 谢谢，晚安。
第十章 唐一羽这次低烧反反复复持续了近一周，中途死活不肯去医院，自个儿吃点药就趴床上不想动弹。程小韵给他制定的健身计划，一项都没完成，眼看就要进组了，还是病怏怏的样儿。 程小韵这次没跟行程，小王又不敢强迫他小羽老师，每天哆哆嗦嗦地量体温，战战兢兢地拍照发送，本来在唐一羽和程小韵的夹缝中生存已经不容易，半路还遇到李言洲添加他为好友。 被影帝主动加好友，换个人或许能激动地蹦好几层高，但小王那次在杂志社第一回 见李言洲，就被吓到了。他捧着手机，很懵地递给躺在床上刷电影看的唐一羽。 “小羽老师，李老师加我干嘛啊……” 唐一羽抬起脑袋，看到小王递过来的手机页面，眼神微凝，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直接按了拒绝键。 小王一抖。 唐一羽道：“你别理他。” 小王再抖。 开始工作这几天，唐一羽就算吃了药也睡不踏实，一闭眼就是往事，李言洲的身影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王退出卧室后他又睡着了，这次梦的是前几日大雨里的那捧玫瑰花。李言洲也送过他玫瑰，不过不是一捧，没那么多，就一朵，裹着千篇一律的廉价塑料包装，连花瓣也过了最鲜嫩的时候。 可唐一羽特宝贝那朵玫瑰，情人节一整夜都拿着，吃东西也不愿意腾出手，发了朋友圈不够，还要特意私聊关系好的几个朋友炫耀。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玫瑰更是李言洲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而那夜在没有下雨之前，一切都很美。 唐一羽记不清过程了，就晓得看完电影便下了雨，李言洲被一通电话匆忙叫走，走得很急，还将唐一羽撞了一下。玫瑰花掉在脚印脏乱的地上，商场门口来来往往很多躲雨的行人，不知道在唐一羽捡起来之前被踩了多少脚。 李言洲撞了他之后是回了头的，更看到了地上的玫瑰，但李言洲看起来并不在意，目光仁慈般停留一下就冲进雨里，跑更远了。 后来唐一羽自动替李言洲的那一眼配上了心理活动——一朵随手买的玫瑰而已，唐一羽会捡的，不重要。 李言洲是为什么事提前离开，唐一羽如今怎么回忆都对不上，也可能是李言洲压根没解释过。 不过他们后来必然为这件事吵过架，因为唐一羽体质差，大学时候生过最大的一场病，就是那晚淋雨后高烧四十度，而李言洲在病房里无视他虚颓的状态，表情很冷地骂他：“自己不要命，怪得了谁？” 隔天，唐一羽刚醒就看到李言洲发来的聊天消息，让他去医院检查，劝他最好别又干些不要命的事。 两人的聊天记录尚停留在李言洲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语音通话，这条消息十分突兀地弹出来，不可避免地让又唐一羽回想起电话里的争执，很是头疼。 ——“去问你爸。” ——“交集可大了去了。” ——“不告诉程小韵，我就把你身边的人都换了。” 唐一羽看着消息，咬了咬唇，出酒店套房的卧室看到小王正盘坐在地上给他打理品牌方赞助的衣服，问：“李言洲又找过你了？” 小王愣了愣，随即紧张地点头，道：“昨晚半夜李老师打电话过来，我，我不敢不接，就把您生病的事给说了......” 说完，小王去看唐一羽的反应，昨晚他接到李言洲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本来听着还挺生气，结果听到说唐一羽这些天一直低烧，带病赶通告，气好像瞬间就憋回去了，闷沉着声音问唐一羽的身体状况。 尽管小王一根筋，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李言洲那天清晨过分熟悉妻弟家环境布置的行为，觉察不出哪里有问题，但昨晚的那通电话还是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小王滚了滚喉咙，有点怕。 而唐一羽听了，脸上没过多反应，看了小王一眼，转身就回到卧室关上门。小王站在原地愣了会儿，以为唐一羽生气了，连忙跑过去轻轻敲门，结果还没开口道歉，唐一羽就口罩帽子全都戴好，随身拢了个外套，再次出现在面前。 “小羽老师你要出门？”小王眨眨眼问。 唐一羽的声音听起来很烦，“叫个车去医院。” 小王最近对最后两个字格外敏感，闻言立马就跑去安排。 十多分钟后上了车，唐一羽问：“你没告诉小韵姐吧？” 小王连忙摇头，他虽然脑袋不灵光，但这种事还是想得通。 艺人助理这份工作要求他们必须全方位了解艺人的情况，而且娱乐圈很特殊，艺人有些私生活，工作人员也得了解。小王没正式工作的那段时间，程小韵一直在工作室里给他讲当助理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李言洲作为唐一羽的嫂子，又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流量王，自然有被提到，可程小韵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几句带过，好像没什么来往一样。 可这几天，李言洲又是给唐一羽准备蜂蜜，又是过分关心唐一羽身体状况，怎么看都和程小韵所说的有出入。 小王心里有猜测，不敢贸然打报告，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听罢，唐一羽放心地点点头，昏昏沉沉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唐一羽其实清楚自己低烧不退的原因，医院抽血后检查出来的结果也跟预料的一样，就是休假最后一天被李言洲折腾出来的，空调开得低，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加上他体质一向很弱，便受了凉，细菌感染导致发热。 医生说他感染程度有点严重，开了药让他输液再走。 医院里人多眼杂，唐一羽把自己捂得再好，也还是有人将他认出来，拍照发了动态。照片上的唐一羽戴着口罩，一个人坐在输液大厅里，紧拢外衣低头补眠，周身都是憔悴感，粉丝全跑到唐一羽账号下快心疼死。 出道以来，唐一羽劳模般的工作架势不止程小韵担心他，粉丝也天天怕。这次医院大厅输液的照片一发出来，在社交平台上掀了不小的波浪，不需要团队助力就已经上了热搜。 千里之外，李言洲靠在走廊的白墙上，反复拉大缩小被粉丝疯转的医院偶遇照。不远处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医护人员从门内走出来，笑着对李言洲说了句话，李言洲听到了，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身边随行的人在替他交涉，之后医生又说了什么，这会儿李言洲脑子里倒是有东西了，却又什么也没听见。 他在算时间，那张连一个五官都没露的照片他竟看了快两个小时。 ---- 晚安谢谢。
第十一章 电影开机前，唐一羽提早一个月进组培训，他饰演的男二是个潜伏在犯罪分子身边的卧底，打戏要求很高，需要学的东西很多。饰演男主的新人小孩比他晚来半个月。 小孩叫姜随，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唐一羽见过他的照片，是很青春开朗的形象，让人一看就很亲近，很符合电影里毛头小子的形象。等见到真人，唐一羽更感叹胡导选人的眼光，这孩子确实与男主适配度奇高。 当初唐一羽的角色定下来后，男主还一直没敲定，选角导演同胡导和制片提过，唐一羽的形象也很适合。 演戏，不同的人演是不同的感觉，只要实力在剧本好，每个演员的可塑性都可以往大了开发。如果要演，唐一羽可以演，他后来试过男主戏，制片和编剧都觉得不错，和胡导商议好些天，最后胡导找唐一羽吃了顿饭。 胡导的意思，男主和男二，唐一羽更适合男二。 这部电影的男主和男二戏份，在最近的一次剧本修改后，差距不大，女主的番位都只能排到唐一羽后面，胡导约唐一羽吃饭，并不是担心唐一羽会计较十几分钟的戏份差距，而是想深刻地和唐一羽分析一次角色。 胡导当时的原话：“你知道肖迈时和闻听眠都是最让我伤脑筋的角色，在电影节上，我是抱着运气去找演员，他们俩我都在找，而看到你的时候，你像是顶着闻听眠的名字走到我面前，再说得夸张一点，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已经把'唐一羽'幻听成了'闻听眠'。这两个角色形象上你确实都能演，中期转变稍微有点差距也可以靠妆容补上去，要拍可以拍，但是拍完我肯定不会满意这部电影。” “你知道我在作品上有多固执，我不会容忍自己拍出一部自己都不满意的电影。闻听眠和肖迈时是不同的人，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完美的闻听眠，就始终成不了完美的肖迈时，同样的，除你以外，也没有人能再成为完美的闻听眠。” 他们聊了很久，剖析了闻听眠，也剖析了肖迈时。 李言洲说，这部戏男二比男主更有观众缘，主要是因为故事里男二丰沛感人却只能隐忍放手的情感挣扎，是最能让观众心疼的设定，再加上他本身作为卧底的艰辛，以及舍己牺牲的结局，电影结束必定会成为观众的意难平。 但其实相较起来，男主的设定更复杂，也更有挑战性。男主初期是新入职的毛躁实习生，中期是暴露偏执嗜血、拥有坏种本性的犯罪分子亲生子，后期则是经历许多悲剧，失去爱人挚友，终于认清是非选择正义的青年。 唐一羽完全能理解到胡导的想法，可能大众觉得电影高能都积压在中后期肖迈时的真实身份暴露后，但对于电影制作来说，初期的肖迈时也极其重要，关系到人物阶段衔接的顺畅度。而如果选角出现问题，多面的肖迈时，初期很容易被坚韧的闻听眠所压死，中后期如果没有塑造好人物，很难翻身到男主该有的层次。 所以唐一羽不行，他可以把肖迈时这个人塑造得分毫不差，却很难弥补气势气质上的差距，他若演男主，男二很容易就能盖过他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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