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瞿叔叔。” 薛霈又问,“哥哥他在做什么?” 瞿时念好笑着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莱恩在忙。” 薛霈听后,猜到哥哥肯定在跟陆叔叔聊事情,很乖地没往下追问,只安静地等着瞿叔叔开口。 瞿时念没法忽视那哭过的眸子,泛着红血丝,心疼不已,跟小朋友说稍等片刻,下楼翻找医药箱,再回来时拿着一瓶眼药水。 “轻轻仰头就好。” 他亲自给薛霈滴药水,听话的小孩使劲睁眼,漂亮的眸子晶莹剔透,跟陆莱恩的乌黑深邃截然相反。 有些瞬间。 瞿时念会像当下感叹,比起更像他爱人的莱恩,薛霈反而跟自己有更多相像之处,不论出身亦或是性格。 事业有成的影帝,多年前是靠着资助捱过贫困生的阶段,所以他很疼这个孩子,滴好眼药水,摸摸圆溜溜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乖,再闭眼一小会儿。” 薛霈听话照做:“好。” 他闭着眼,听到瞿叔叔绕往眼前,拧瓶盖,伴随着熟悉好听的嗓音,一切都那么清晰:“莱恩在和他爸爸商量校庆的事。” 薛霈瞬间睁开眼:“哥哥是想让学校换掉嘉宾吗?” 瞿时念挑唇不语,他的儿子就是这样,外表沉淀之下,跟儿时的性格别无二致,倔强、爱恨曾明,哪怕在这些年成长为更稳重的模样,有了担当和责任感。 “这要看佩佩是怎么想的,”瞿时念说得很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是我们家勇敢的孩子。” 薛霈垂下眼睫,听到眼前的瞿叔叔给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位编剧的嘉宾位置会被他们换掉;另一个是实在不想上台表演,也会想办法不耽误节目,让他好好在观众席休息。 事关薛霈的身体状况,陆家上下最担心的莫过于此,也会以最好的方案处理好这件事。 但是—— 薛霈握紧了蜷起的指尖,脸庞格外倔犟,笃定万分道:“瞿叔叔,我想好好完成表演,我不害怕上台。” 瞿时念迟缓地问道:“确定吗?” 薛霈点头。 瞿时念的忧虑中藏着一丝欣慰,夸了声:“佩佩很勇敢。” 没过多久。 瞿时念不再打扰小孩,走往卧室外,门一关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边站着的小狮子长高了,不惧怕雨雪淋湿,但也有可怜兮兮的模样,作为父亲的瞿时念走近,rua一把小孩脑袋。 “答案跟崽崽想的一样。”瞿时念说。 陆莱恩深吸口气,望向看不见风景的房门,眼眸也因焦虑泛上红血丝,认真道:“佩佩特别勇敢。” “他说了要让我当观众。” “所以不会退缩的。” 这是意义非凡的第一次演出。 那个看着羸弱的小孩子,在过往的逆境中,长出了一颗坚强的心脏,是陆莱恩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小孩。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深春的太阳光照如常,落在薛霈的书桌上,一大早的他像以往那样早早到校。 周围的孩子们聊着周末的趣事,换作平时,薛霈会晒着太阳发呆,今天格外容易被外界打扰。 话题换来换去。 孩子们聊完校庆活动的表演,又谈起害得校门堵路的签售会,一群剪着妹妹头的女生,对房轩本人一概不知,但听说那是塑造出电视剧里爆火短发姐姐的编剧,纷纷感了兴趣。 “哇——” “我姐姐学编导哦,她是那个房叔叔的粉丝,说他长得比明星还是帅呢!” “有多帅呀?我们想看照片!” “我给你们找一找!” 哪怕是六年级的孩子,也有私自携带手机入校的,那位女孩子翻找出照片,上边是自家姐姐和房轩的合照,地点就在周五的签售会上。 在那女生晃动手机的瞬间,屏幕的一角反光,光照刺了薛霈的眼,他坐在不远处的后排,看过去,以绝佳的视力看到了房轩的模样。 那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穿蓝色格子衬衫,嘴角有一颗痣,合照时搂着女生的肩膀,看上去很斯文沉默。 薛霈只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调头望向窗外,阳光变得灼眼,心中也闷得不行,酷暑分明没到,更早地迎来了溽热感。 距离月底的校庆越来越近。 每个中午,薛霈都和苏小小照常训练,而这期间,陆莱恩从未缺席,陪伴着他,那种安心会在每次回头时,直直地拥抱而来。 他一直有被哥哥保护得很好。 这种安心感,贯穿在每个瞬间,哪怕后来没有陆莱恩在身边,薛霈也不惧怕任何可能性。 这天又是周五,体育课后将会是校庆表演的彩排,一身肌肉的老师吹响口哨,给孩子们自由活动的时间,特地叮嘱有节目的薛霈提前去解决午饭的时间。 食堂太远,薛霈来到校园便利店,用校园卡刷了一份关东煮,坐在室外遮阳伞下的座位。 他拢着双腿,手上捧着热腾腾的纸碗,一边咀嚼入味的白萝卜,一边望着眼前地面上的蚂蚁,在忙着排长队搬家。 忽然。 高大的黑影投来,踩到了可怜的小蚂蚁队伍,薛霈仰起了脸,因背着光,微微眯起漂亮的小狐狸眼。 眼前的男人戴着黑帽,穿白色的休闲polo衫,看上去格外友善,但嘴角处的黑痣一眼就能看到,他笑了笑,像是正面射来的子弹。 薛霈久久地望着他,白皙的小脸蛋上透着冷漠,一种警惕感从心底冒出来。 在那瞬间。 某个名字与他的猜想对上了暗号。 分明是深春,蝉鸣先斩后奏地出现了,在初中部教学楼的七楼教室里,有个昏昏欲睡的身影,这种优等生不听课的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 “嗡嗡——” 校服口袋里的手表发出振动。 陆莱恩撑着腮帮的手一滑,清醒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的手表屏幕,冒出消息,点开信息的少爷唰地起了身。 讲台上的老师:“?!” 班里的同学以及那俩世家伙伴:“???” 这可是常年年级第一的天之骄子,别说站起来,哪怕是直接走出教室,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毕竟这可是崇尚自由教育的霍林顿,前提是你有个像样的理由就行。 陆莱恩确实也给足了所有人面子:“老师。” “我身体不太舒服。” 儒雅的中年教师点了点头,让他去一趟医务室,如有身体不适可以让家人接回去,半分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大伙儿分明都能看出不对劲,帅哥面色红润,上百个俯卧撑怕是都不在话下,哪里都不像身体有异样的状况。 褚存熙和戴丞猜到情况不对接,双双举手,也想溜出去,被老师白眼飞过:“不可以。” 成绩稳居班级倒数的他俩:“……” 这种差别真是不要太明显! 褚存熙嘟囔了一声,从窗户往外看,一下就瞧见陆莱恩出了教学楼,不出所料,是往小学部的方向赶,从来都稳重优雅的额发也跟着凌乱了。 事情看来很紧急。 陆莱恩也是这般认定的,早在上周五,他给了褚存熙的两个小跟班一笔大额转账,让那俩万事通留意小学部的情况,方才正是他们传来了一张照片。 地点在彩排的大礼堂。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角落里站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唇边有一颗痣,如他所料,那个该死的房轩找上佩佩了。 各种预想在脑海中浮现。 可当陆莱恩一路赶到礼堂,没看到房轩,穿着初中部校服的他成了焦点,周边此起彼伏的惊叹,人群中,薛霈听闻动静才看过来时,也露出了欣悦又意外的表情。 那双漂亮的眸子都撑大了。 陆莱恩顾不上太多,单手撑在舞台台面,当着一群彩排结束后收拾舞台用具的老师和学生的面儿,将来不及收拾琴包的薛霈领到了后台。 “琴还没……” 薛霈不敢叫哥,双眸眨得很快,在慌乱中只念着没有收拾好的琴。 听到这话的陆莱恩又折了回去。 他动作利索地装琴,拉上拉链,再轻而易举地单跨上琴包,掠过一众震惊的目光,面色不改地快步朝薛霈走去。 那场面实在是让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陆莱恩太帅了,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更是初中部人气最高的学长,彩排是由好几个班级共同进行的,就连初中部也来了班级。 这一幕不知被多少人抓拍到了。 来到后台。 空灵且静谧非常,脚步的回声很大,陆莱恩紧张的目光检查着薛霈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在昏暗环境里有如透入暗盒的太阳光。 “哥哥。” 薛霈小小声地开口,伸手抚平他微拧的眉心,什么都猜到了,“你都知道了。” 陆莱恩:“他对佩佩说了什么?” 薛霈:“他……” “那个叫房轩的家伙。” 陆莱恩执着地追问,呼吸烫灼,喷薄在薛霈的小额头上方:“爸爸分明警告过他不准出现。” “他假装找我问路,”薛霈抬手捧住哥哥的脸,“我很厉害的。” 陆莱恩微怔。 薛霈骄傲地说:“我也装作不认识他,他没有发现,跟我聊了很多很多话。” 陆莱恩:“……” 那个坏家伙还敢和佩佩说很多话? 大概是被愤怒覆盖了情绪管理,陆莱恩的脸庞那么英气,从来都得体,露出的害怕被放大,在这漆黑的世界里,能让他喘口气的只有薛霈了。 “我没能做到保护佩佩,”陆莱恩自责地垂着脸,却又不敢直视薛霈,“他那么容易就接近你了。” “我不怕他。” 薛霈莫名心跳得很快,栽进眼前的怀抱里,发自本能地撒娇道,“哥哥是最厉害的。” 陆莱恩像被小动物的毛绒脑袋碾来碾去,心跳过速,连忙又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很久之前。” “他和佩佩聊了什么?” “很多。” 薛霈一时很难组织语言,细碎的回忆,化作了一句猜测,“他好像只是想来看我。” 房轩喜欢过裴珠。 薛霈是个聪明的孩子,在便利店外对上视线,他能看到男人的眼眸闪过复杂的东西,像是一团快要熄灭又复燃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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