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师,我……” “躺 上 去。”黎远一字一句说出这三个字,眯着眼对他笑。 若秋一阵不寒而栗,他在黎远的注目下缓慢地脱掉衣服,爬上写生台。 “很好。” 黎远又对他微笑了下,没有直接用手,而是拿了支画笔,用笔杆子来拨姿势,若秋被他弄得难受,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这样就可以了。”似乎终于摆出了一个满意的姿势,黎远停下手,站到一旁审视。 若秋下意识地别过了头,却被黎远用笔杆挑了回来。 “只是当全裸模特而已,学美术的人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若秋怔怔地望着他。 写生全裸模特确实在美术学院是经常的事情。 但是……他总觉得黎远让他做这件事的性质已经超出了一般情况。 “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黎远嘱咐了一句,转身朝着画架走去,坐到画板前开始起草构图。 一时间,画室里只整下了调和颜料和画笔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的每一寸被看光,理智在被撕扯,若秋躺在写生台上,望向画板背后的黎远,那是带领他入门岩彩的人,他原本敬重的老师,现在他却只能感受到被胁迫的屈辱感。 “听画廊的老板说,最近你的画卖得不错。”黎远突然出声了。 眼眶的眼泪充盈了一半,若秋胡乱地“嗯”了一声,眨眼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黎远又说:“学艺术的最忌讳的就是骄傲自满,你不要以为卖出几幅画平时的课就可以不认真了。” 若秋百口莫辩,今天他在课上的表现确实非常不像话。 “下次你如果再不认真画画,我不介意让你当全班同学的模特。”黎远停止绘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遮住了一半光线,“你觉得怎样?” 若秋在阴影里抬头看他,黎远手上拿着一只沾满鲜红色颜料的画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用手掌轻拍他的脸颊。 “黎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认真画……”若秋只能再次向他道歉。 黎远却看着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他拿着画笔,随心所欲地将颜料涂到若秋的腹部上。 画笔顺着腰侧的人鱼线下滑,幽凉的鲜红色颜料在身上拖出一道痕。 若秋打了个寒颤,再也没法保持原来的姿势,一下用手拽住了画笔。 “我要回去了。”他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再不回去……再不回去我家人会担心的。” “可是我还没画完,怎么办?”黎远俯视着他。 “我……” 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黎远的动作停止了,他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皱眉。 敲门声逐渐演变成了“哐哐”的砸门声,似乎还有脚踹在玻璃上的声响。 若秋被吓了一跳,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等他仓促穿完,黎远走到门口,打开了画室的门。 他看到徐榛立在门口,满脸的不耐烦。 “我来接若秋回家。”他快速说明了来意,看了若秋一眼,拇指朝外一指,“出来。” 若秋迅速收拾了画具,提着工具盒跑到了门口。 “你是若秋的男朋友对吧。”黎远看着徐榛,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徐榛瞥了他一眼,“倒是你,现在课外辅导的老师还拖堂吗?” 黎远没有再说什么。 徐榛冷笑一声,拉着若秋的手转身就走。 走到黎远看不到的街道,若秋回头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牵住了徐榛的手臂。 “今天画得太晚了,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讨好地对徐榛笑了笑,“家里好像没剩什么食材了……要不要先去买个菜?” 徐榛没有回话,单手从兜里掏出烟,咬了一根出来,又摸出打火机点燃。 若秋愣了愣,徐榛好久没在他面前抽烟了,以至于他一直以为徐榛已经戒了烟。 “你怎么了……”看着徐榛难以压抑地表露出烦躁,若秋感受到了一丝怯意。 手腕被突然反握,若秋惊了下,徐榛加快了脚步,一言不发地拖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到家的时候,徐榛氤氲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在开门的瞬间,他手一使劲,把若秋甩到地板上。 “平时这个点你早就到家了,今天呢?” 房门被重重甩上,若秋躺在玄关的地上,大脑撞得一阵眩晕。 “黎老师……”他艰难地半坐起身,“黎老师找我有点事……” “有点事?”徐榛嗤笑了一声,“怕不是跟他聊得欢吧?” “我没有……” “没有?”徐榛的声音忽然抬高了,“我说过了,不要把我的事情往外说!” “我没有说……” 若秋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徐榛俯下身,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按着他的头撞在了地上。 “你没有说?你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没有说……真的没有……你住手……” 额头传来剧痛,伴随着骇人的撞击声。 若秋胡乱地掰着徐榛的手臂,想要让他松手,但他尚且年纪小,跟徐榛在力量上有本质差距,根本没法逃脱。 “还男朋友,呵,你有真的把我当男朋友?” 看到身下的人失去了反抗,徐榛反而变本加厉,一巴掌扇了上去。 泪水模糊了眼睛,额头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下流,若秋抬手抹了一下,满手都是血红色,他还没能估量自己的伤势,徐榛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一瞬间,嘴角也尝到了血腥味。 恍惚间,他想,徐榛可能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他就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狼,随时都能咬断任何人的咽喉。 徐榛的动作停了,若秋本以为他是打累了,睁眼一看,徐榛正在端详他身上的衣服,他顺着徐榛的视线往下看,刚才太匆忙,衬衫下摆的几颗扣子扣错了。 徐榛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用力一扯,扣子落地,衬衫被撕扯开,露出了腹部的一抹红。 “你们还做了什么?”徐榛盯着那道宛如标记一般的鲜红色,眼神顿时变得更加狠厉。 疼痛侵袭着全身,若秋勉强睁着一只眼,绝望地望着徐榛,他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徐榛跨坐到他身上,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烟灰从烟头掉落。 他从嘴里取下烟头,一下按到了腹部。 “唔……”钻心的疼传来,若秋睁大了眼睛,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他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喉咙都是沙哑的。 “你不是说你是不留疤体质么?” “求你……不要这样……” 儿时的恐惧一下子在脑海中被唤醒,若秋拼命对徐榛摇着头,徐榛的脸上却露出了兴奋,显然已经沉溺于虐待人的快感。 “那我就来试验一下是不是真的。”他又点燃一支烟,把烟按在了同一个位置。
第四十八章 纱白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是一个模糊的光圈。 若秋盯着那个光圈看了好一会儿,视野才变得逐渐清晰。 那是他的床头灯,他全身赤裸平躺在床上,徐榛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药膏,正在灯下仔细地挤药膏。 屋外狂风大作,白色纱制窗帘在胡乱地飘着。天边时不时地划过几道闪,一场雷雨正在酝酿。 若秋看了徐榛好一会儿,意识中断前的惊恐逐渐涌了回来,他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徐榛却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说了句:“别动。” 若秋不动了,徐榛并没有先涂药膏,而是俯下身,亲吻上他腹部的伤疤。 温热反而使还未消失的痛感变得更加明显,若秋一阵恶心,用手把他的头强行推开。 “我身上有很多疤,小时候不懂,以为结痂了就会恢复,连药膏都不见得会涂。”徐榛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这结痂速度,比我快多了。” 嗓子哑到发不出声,喉咙像是有刀片在割,若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丧失了想要交流的冲动。 “既然你醒了,就先吃个饭。”徐榛把棉签一丢,将一件洗干净的衬衫放到床头,若秋认出那是自己的校服衬衫,上面的血迹都被洗干净了。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徐榛提醒道,“再不吃我怕你低血糖。” 两天? 若秋勉强撑起身。 自己居然已经整整昏迷了两天。 “你班主任有打电话过来,我帮你请好假了。”徐榛率先走出了房间。 若秋从床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一软,手没扶住床头柜,反而把床上的台灯砸到了地上。 徐榛听着响声折返回来,捞起衬衫披到他肩头,像抱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抱起身,一直把他抱到餐桌边才放下。 桌上堆满的菜堪比年夜饭。 若秋扶着桌沿坐下,徐榛立刻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嘴边。 “来,尝尝,这家店的烧鹅特别好吃。” 和两天前暴虐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若秋冷眼看着他堆满笑容的脸,打开他的手,自己拿筷子夹菜。 徐榛只是笑笑,又殷勤地盛了碗汤给他。 浑身上下的疼痛和饥饿对抗着,最后疼痛成功压制了食欲,若秋没吃几口就饱了。 饭后徐榛主动去洗碗,若秋站在厨房门口,扶着门框看他的背影。 徐榛显然洗碗不熟练,碗筷磕磕碰碰的,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和刚见到的时候气质无异,徐榛张扬锋芒没什么耐性,或许在校园里可能是很多女生会喜欢的那种坏坏的男生。 然而当所有的伪装都卸下后,他看到的是一个恶魔,那个恶魔会消耗他的精神,践踏他的尊严,甚至吞噬他的灵魂。 徐榛洗完碗筷,擦干手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若秋,他脸上浮出了“温柔”的笑容。 “头还痛吗?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儿?” 若秋面无表情地看完他的演出,平静地出声:“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哪天把我杀了都不奇怪。” 徐榛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他一步一步走到若秋面前,站着不动了。 若秋抬头望着他的脸,他以为徐榛可能又要对他施加暴力,没想到手臂被他一扯,跌入了怀抱。 “我不会再这样了。”徐榛紧紧地拥抱着他的身躯,声音在颤抖,“我一想到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就很害怕,我一害怕,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你的臆想,是你冤枉了我。”若秋打断了他的话,他发现自己从未有过如现在一样的冷静。 徐榛有一瞬的沉默,但他很快再次抱紧,在耳边承诺,“我不会再这样了,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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