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复叠起腿,前倾身子把胸膛贴到膝盖上,和傻强脸对脸。 “跟了我二十年。”他道,“那你应该知道,我付金枭,最忌讳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不,应该说还有两章。 家人们,这个榜单任务,我真是要哭了。昨天码一天,今天又得码一天。傻强的腰子不知道咋样了,但卷的腰子肯定要瘪了。
第八十七章 傻强盯着丁凯复脖颈上垂下来的水晶片,嘴唇嗫嚅了一下,没答。 丁凯复最忌讳什么。 背叛。 什么是背叛。是欺瞒,是利用,是阳奉阴违,是「本可以···却没有」。 傻强有无数次坦白的机会。可他一次也没有抓住。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去圆。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事态越来越失控,到最后不是人圆谎,而是谎拽人。 丁凯复重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半晌,猛地蹬了他肩膀一脚:“说话!” 傻强被踹到地上,又连忙爬起来。膝行两步,抱着丁凯复的小腿,嚎啕大哭:“枭哥,我没有二心,从来都没有!!” 丁凯复垂眸看着傻强的发顶,指尖燃烬的烟灰落下一截,砸在大腿上,开出一簇灰色的小花。 傻强明明知道,余远洲是他的命。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坦白,却选择欺骗和隐瞒。 就这么任由余远洲误会,也任由他误会。 任由杀父之仇的深渊横在两人当间儿,让他怎么都走不到余远洲身边。 这对他来说,不是欺骗那么简单。这是把他的心扎起来放火上燎! 丁凯复道:“远洲把你电糊那回,你哪怕说了一半儿的实话,都不会有后边的事儿。” 傻强摇着头,不住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枭哥,我怕惹你生气,我不是要骗你。我说不出口,越来越说不出口...” “远洲走了以后,你还是不说。你就任由这事儿在我胸口梗着,看我像个傻B似的满世界乱转,一宿宿睡不着觉,愁得脑瓜顶都白了。不知道这么大的罪,”丁凯复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傻强的脑壳,“到底该他妈怎么挽回!!!” 瓷杯砸到脑袋上,又弹到墙面上,最后落在地上,碎成了雪。 血顺着傻强太阳穴往下淌,他抱着丁凯复的小腿不住哆嗦:“枭哥,我没有二心,没有...” 其实丁凯复对傻强的情分不浅。但凡是个别的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卖卖惨,煽煽情,拍点马屁耍点花招,他也吃这套。 但事关余远洲,那就没有余地,只有死地。 人对人的感情,时间也许是一种粘合剂,但不是唯一。 有些人,认识了五年也好,十年也罢,就算是瞅了一辈子。死了还得偷摸算计丧事份子,可千万别随多了。 但有些人,一眼就刻到命里头。 丁凯复的那颗心,极致断舍离。在他那儿,没人重得过余远洲。 究竟有多重,甭说第二,就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一百零八,统统都没有。他爹和他弟,勉强并列第一百零九。其余人,就没排序了,都在筐里收着。 一个情分的筐。他记得这里边人的长相,喜好,习惯,也愿意分点好处出去。 一个认识的筐。他记不住姓甚名谁,模样也只能靠明显特征辨认。有用的时候说两句好话,没用的时候你他妈谁啊。 此外还有工具的筐,仇人的筐,无B所谓但还不能扔的筐,等等等等。都摆在架子上,有需要的时候去扒拉扒拉,平时瞅都不瞅。 他那俩鹰眼珠子里,这么多年人来人往,就印下了一个余远洲。 傻强还在求饶:“枭哥,我跟了你二十年,二十年里,从没二心...” “你当然没有。”丁凯复抽出腿,用皮鞋尖点他下巴,“就你这样儿,去哪儿给你一个月开两万?”他鞋尖一转,在傻强脸上拍了拍:“当年十四个人,我全安排进了丁家。就把你留在身边儿使唤。你知道为什么?” 傻强抬眼看他。 丁凯复看懂了他的表情,笑意更甚:“因为你自作聪明,又啥用不顶。跑腿都不放心,所以我又雇了洋辣子。” 这话一出,傻强彻底傻眼了。他眼睛瞪得贼大,嘴唇抖了好几下,也没憋出一句话。 丁凯复把烟头弹到他脸上,忽然猛地收脚,照着他门面蹬了上去。 惨叫还没出口,丁凯复的殴打已经狂风骤雨般开始了。 “艹你妈的,还你没有二心,你当然没有!” “我养你这个废物,养了二十年!你就这么报答我!” “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明知道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命!!!” 丁凯复抽掉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往傻强身上抡。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被身边人背刺的羞耻,被愚弄的愤怒。 如果没有这个货,如果没有这些谎。 要没这些B事儿,他和余远洲的结婚证都能发黄了! 一辈子就那么长,还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能衬多少个四年来消磨?! 这还是余远洲发现了真相。要没发现呢?那这辈子,他俩是不是永远都走不到一起去? 他越想越气,气得发昏,恨不得活剐了傻强。 余远洲一开始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毕竟看着傻强挨打,他也痛快。这股气郁结在心里这么多年,要把他给憋死了。但直到傻强失去反抗能力,丁凯复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他想制止,可丁凯复的那副嗜血的模样又让他胆寒。抽动的脸颊,通红的眼睛,错动的牙齿。 当年丁凯复曾对他说过,要真跟他动手,他那俩手就不可能还在腕子上挂着。曾经他不以为然,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傻强早已变成了一滩烂泥,浑身是血,看不出个数。像是粘板上的猪肉,被剁得一震一震。 这时就见丁凯复抄起椅子,照着傻强的脑袋就要砸。 这一下要真拍结实了,脑浆子都能出来。 余远洲再也顾不得这个那个的,冲上去从后抱住丁凯复:“住手!!” 丁凯复打红了眼,已经不剩什么理智。被人从后勒住,他直觉就要搡肩膀。余远洲哪里禁得住他的全力一搡。一下子失去平衡,直往后踉跄。瓷砖地上都是洒的茶水,皮鞋底又平。他脚一滑,仰面朝天摔倒了。 “呃啊!!”他痛呼了一声。短促尖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叫。 这声痛呼把丁凯复的理智拉回来了。他扭过头,就见余远洲双手抱着脑袋,泡在满地的脏茶水碎瓷片里,蜷成了一个卷儿。 他扑过来一把捞起余远洲,急得破了音儿:“磕哪儿了?磕哪儿了?!” 余远洲龇牙咧嘴地拿下扶着头的手,就见手掌上都是鲜红的血。 余远洲看着自己那一手血,吓得腿都软了。而丁凯复更是魂飞魄散,急忙忙地扒拉余远洲的头发,要看伤口。 余远洲拍开他的手:“滚开!” 嘭!!! 这时包厢门拍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震天的响。 作者有话说: 狗!狗啊!!啊!!!(捂脸) 余哥跟你,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啊!
第八十八章 八人大的包厢,就坐了俩人。 段立轩和姜枫坐了个对角线,明里假客气,暗里互相看不上,气氛颇有点剑拔弩张。 “你跟洲儿处多久了?”段立轩率先打破沉默。 “认识一年,交往一个月。上个月掰了。” “啊。掰了啊 。”段立轩那脸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为啥掰的?” 姜枫白了他一眼:“不合适。” “是不合适。”段立轩从大衫兜里抽出个折扇,哗啦一下甩开,嘚嘚瑟瑟地道:“洲儿得配个小点的嫩点的,那种柔情似水的。”他端起面前的茶滋儿了一口,又重复道,“嗯。柔情似水的。” 这话就故意损人。姜枫也不傻,紧着损回去:“你和小洲怎么认识的?瞅着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她冷笑一声,“和那个丁王八倒像是一路的。” 这话非常夹枪带棒了,明摆着就说:瞅你不像好货。 段立轩一听,这娘们损自己就算了,还和疯狗合并同类项,顿时不乐意了。扇一收,嘴一撇,点着她道:“我告诉你,人不可貌相。你看疯狗人模狗样,那他妈是出了名的王八犊子,隔省都有人骂。但整个X市你去打听,没人不敬老子一声爷。” 姜枫也撇了下嘴,懒得听这土孔雀吹牛逼。直接开问道:“关于丁王八,你知道多少?小洲割腕的那个疤,是不是因为他?” 说到余远洲的疤,段立轩脸色变了。他摘掉眼镜往桌面上一甩:“就他妈因为他!老母猪嚼牡丹,净可好的祸祸(糟蹋)!” 姜枫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别了下头发,眯眼看段立轩:“4月份他给我打了个威胁电话。我怀疑他在派人跟踪小洲。 ” “艹,他属阴魂的?!” 俩人之间那股互相嫌弃的气氛,终于随着共同的敌人消失了。段立轩开始讲丁凯复和余远洲的曾经,姜枫时不时问两句。 “他刑期还有一年,明年就他妈出来了。”段立轩说到最后,对姜枫伸出手:“洲儿不肯跟我在X市。美国佬那边,在脚底下吧。隔了个地球儿,我也罩不了那么远。姜姐,你离洲儿近,麻烦你多照顾他。遇到什么难处都跟我说。钱上,我这人没说道。人上,我也能给想想辙。(钱不必说,人也能想办法)” 姜枫回握了一下段立轩,终究是没憋住,问道:“你到底多大?” “比洲儿大两岁。” “那你比我小。”姜枫叹了口气,妥协道,“姐就姐吧。” 这时候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托盘上菜:“您要的羊肚菌蒸山药。”说罢就要掀碗盖。 “盖儿别掀。就这么放着。”姜枫道。 “给洲儿点的?” “嗯。小洲爱吃山药。去中餐馆总点。” “那羊肚菌怎么事儿?”段立轩屈指敲着桌面,憋着笑调侃,“这不壮阳的?姐啊,咱都掰了,就别狼哇的了(如狼似虎)。” 姜枫抿了下嘴,半开玩笑半认真:“他说他直男。直男硬不起来,就该补。” 段立轩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阳痿啊?不行,等过会洲儿回来,我高低得埋汰埋汰他。”唠到这儿,他抬腕看了下表,“咋说这老半天?菜都凉了。” 姜枫站起身:“我去看看。”刚一开门,就和一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段立轩捡起桌上的眼镜,训斥道:“一点规矩没有!着急忙慌地干什么!” 男孩儿看到段立轩,嗲声嗲气地叫起来:“段爷,您手底下的人被绑厕所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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