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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相信，钟闻斐都能冷静地一一作答，然后在不自觉中，自己便会再次开始感到自我怀疑和内疚。 李绥思索了会儿，开口：“闻斐，你是真的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钟闻斐终于有了波澜，皱起了眉头，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李绥笑了笑：“还是爱你的‘可以乖乖听话’的男朋友，林禛他很喜欢你，我想他能做的比我更好”。 钟闻斐：“李绥，别口不择言地说疯话，如果是因为他，那你不必担心，他和我没关系”。 李绥摇摇头：“反正有人能比我做的更好，能合你的心意，没有林禛，还有别人”。 钟闻斐没了耐心：“你到底想怎样！” 钟闻斐很少失态，李绥被钟闻斐呵斥一句，心里一句话反复撞着嘴皮，终于脱口而出：“我不想像这样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怕让别人失望，什么都在做，但就是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钟闻斐怒极反笑：“你最近在发什么疯？当初问你公不公开，做决定的是你，我说给你投资拍戏你也说不用，你说想做视频博主，我也支持你，只是因为一直没如你所愿让你跟着你哪些“朋友”一起混着拍电影，你就委屈了？你就非要在陪笑喝酒拉点不入流的赞助，拍戏拍到和十八线小演员制片人睡到一起的剧组里才能做你自己？钱一宝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之前运气好基金会扶持计划有资金，那他怎么没告诉你做了独立电影人之后他得舔着脸陪笑陪酒逢年过节还得排着队给别人应酬送礼？你觉得这就是你喜欢的事情？”。 李绥一直俗气地认为，‘创作’是件神圣的事情，虽然这样的修辞略显浮夸，虽然李绥也知道大部分美好后面都带着利益和腌臜。李绥也明白自己或许算得上努力，优秀，但是伟大之下皆为平庸，可能自己努力三年五载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历史长河里不闪光的一粒沙，但是至少如钱一宝所说的，迈着步子在走，就够了。 钟闻斐或许是因为愤怒才把这些说的如此不堪，但李绥转念一想，确实钟闻斐也确实有这样说的资本，而且也不算说错，只是从爱人口中听到，尽管知道可能是气话，但还是让李绥红了眼眶。 李绥在眼泪涌出之前把眼角擦干，终于说：“闻斐，我们先分开吧” 钟闻斐冷着脸哼笑一声，说：“随便你，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 . . . . 李绥：这可是你说的，谁后悔谁是狗
第十九章 == 回房间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好几件爱穿的衣裤被钟闻斐收进了行李箱，李绥不争气，又偷偷掉了眼泪。 出门很顺利，车程也顺利，回到自己家布置好房间也很顺利，只是躺在床上入睡太难。 李绥坐起身，穿上拖鞋，双手撑床，空洞地盯着墙，发了好一会儿呆，起身又穿好了衣服。 楼下转悠，李绥对周围也不算太熟悉，绕了小区一圈，仔细记下了地面上的各个门的位置，然后往更远处，找了个便利店走了进去。 . 深夜便利店内很安静，李绥在酒水区徘徊，认真看着瓶体上标识的度数，挑了三瓶度数高的抱在怀里准备结账，但是脚步一顿，思索一番，最后只拿了一瓶。 收银台，李绥把等店员扫码的空隙打开付款码，一抬头，店员正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店员姑娘有些紧张，眨巴眨巴眼转开了：“只要这个吗？” 李绥：“嗯” 店员姑娘：“要不要袋子呢？” 李绥：“不用” “哦…”，店员姑娘收了款，把酒递了回去：“好……” 两人再次对视，李绥有些诧异，以为自己面容憔悴，目光无神，头发乱糟糟，看上去或许像是个精神病，于是微微站直，挤出个笑容，体面地说了声：“谢谢”。 店员姑娘转开眼睛：“不不不用”。 李绥收起笑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店员姑娘拿起手机，摊开：“那个，你好……你好……我……那个能不能冒昧地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呀”。 李绥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店员姑娘解锁屏幕：“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也就是一晃眼，虽然只是一晃眼，李绥看见了手机屏保是林禛的照片。 店员看着李绥，等待答复，感觉李绥呆呆的，冷不丁补问了一句：“你不是高中生吧？” 李绥眨了下眼睛，没忍住嘴角翘了翘。 店员后退一步：“要是高中的话，那就算…算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拒绝理由，但是李绥没厚脸皮到会说自己是高中生。 李绥弯了弯嘴角，只是说：“谢谢”，然后把酒揣在怀里离开了。 . 李绥沿路返回，走了新认识的侧门，这样能省好一段距离，同时在脑子里又回忆了一番刚才记下的各个位置，保不准以后将会开始常住呢？但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却让李绥自己有些讨厌自己过分的伤春悲秋，不过中途店员姑娘那个惊恐的样子和话语，老是跳出来想去扯李绥的嘴角，但是提线的小人眼看快成功，心里沉沉的心事浮现，又加码一块，嘴角又平了下去，在转念一想到29这个数字，‘自嘲’的感觉也来掺和一脚了。 好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李绥想起了《头脑特工队》里面的最后的那个多色彩球，感觉自己此刻的脑仁就似这颗彩球，如果把一种颜色比作一种情绪，小孩子出生时单纯地橙色喜悦，蓝色悲伤，到慢慢有紫色害怕，红色愤怒，甚至嫉妒，委屈。各种时候各个颜色占满脑袋，直到某一刻，同时具有两种颜色，三种颜色，甚至更多，标识着，人也从单纯稚童蜕变为‘大人’。 李绥叹出一口气，心里又被电影的巧思折服了一次，又开始想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演或者拍一部，能让人自然而然在生活中会回想起然后觉得不错的电影，李绥又有些丧气。 进电梯，镜面映出李绥的脸，神色看上去惨兮兮的，李绥不喜欢，拧开瓶盖直直喝了一大口。李绥没想到酒味这么呛！这么辣！咽下去后的一张脸歪七扭八，最后丑的把李绥自己都逗笑了。 . 喝了酒好睡，李绥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半，目光慢慢聚焦到屏幕上的时间，李绥心跳陡然加快坐了起来。 中午的机票，李绥没志气地昨晚自己查了时间，十一点五十五的票。现在去已经来不及，李绥向来没对钟闻斐真做过什么绝情事，李绥瘫坐在床上，只祈求飞机延误取消，或是钟闻斐也醉酒睡了一场长觉错过。 李绥苦笑，不想再做没志气的事，于是将手机反扣在了床头重新窝回了被窝，不再去想感情事。 约莫半个小时的回笼觉，手机震动叫醒了李绥，电话刚接通，钱一宝的“操你妈”便中气十足地传进了李绥的耳朵。 李绥皱眉：“怎么了你又”。 “我操！”，钱一宝大骂：“我操！！钟闻斐真他妈是个混蛋玩意儿！他昨晚上发短信，让我别拍你，后期要资金一切好商量！我操他大爷！他以为他是谁啊！有钱了不起？还有你这个傻逼，当他面儿接什么电话！关他屁事儿！我他妈忙了一上午打开手机就看到这样一条短信，我他妈快被气死了李绥！”。 李绥醒了神，坐了起来：“他怎么有你电话？” 钱一宝那边一下神奇地平静下来，咳嗽两声，也没了脏话：“他神通广大呗，要谁电话要不到，他那么厉害，拜登都得是他好兄弟！”。 李绥：“朱菲来啦？” 钱一宝含含糊糊：“嗯” 钱一宝警觉：“你们现在不会在一起吧？” 李绥：“没有，我回自己家了”。 钱一宝：“你还没起床？” 李绥：“嗯，刚起”。 钱一宝：“真能睡！赶紧起来到片场，不要把美好光阴都睡过去了，他不想我拍，我非要拍，不仅拍，我还得给你加戏，我气死他”。 李绥：“行了行了，你忙去吧，但……他不应该给你发这样的短信，我替他向你道歉”。 钱一宝：“你道什么歉，你…口头道歉有个p…屁用，出镜了才算有诚意，赶紧换衣服过来！” 李绥：“先这样吧，挂了”，然后挂了电话。 李绥扔了手机把自己脱个精光好好进浴室洗了个澡，搭配了身衣服，没有发蜡也勉强吹了个头型，临走，还回头还喷了点古龙水。 站在门口正衣镜前，李绥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小孩子赌气，不过最终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小会儿，好听又轻轻地说了声：“去他妈的”，然后出门了。 ---- . . . . . . . 我进步了！换做以前，满20章就该考虑收尾了，但这个故事里面混蛋玩意儿的混蛋事都还没讲完呢哈哈哈 不过我知道，我有罪，我短，我慢，还拖延，先认罪忏悔
第二十章 == 钱一宝拍戏里，李绥拍戏外，下午打板收工，女主角变戏法似地端来个插着蜡烛的蛋糕来，谢怔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有工作人员把杨场记往谢怔边上推，谢怔余光瞟见，笑容瞬时多了几分羞涩，李绥作为旁观者，举着小相机记录了下来。 . 晚上喝酒，李绥敞开怀着和钱一宝对饮，眼前的画面由一重影变成两重影，大家讲着拍摄的趣事，八卦，业内传闻，小道消息，气氛热闹欢乐，屁大个笑话一桌子人都能笑到脸酸胃痛，谢怔吹蜡烛的时候还有人拿出了吉他伴奏，调子唱的有高有低，搞笑又诡异地和谐，李绥挨着钱一宝咧着嘴傻笑着跟唱，唱着唱着，却鼻子一酸，好险落下眼泪。 李绥都快忘了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 . . . 站在饭店门口，一帮人正纠结是散场还是转场时，李绥口袋里安静了一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朱小姐来电，李绥顿时清醒了一半，快步走到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朱珠：“小绥，你们到酒店了没，怎么你们两个都不回消息呢？” 李绥靠着路灯杆，尽量语气平静：“阿姨，我没去”。 朱珠愣了好几秒：“怎么了？是国内遇到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李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没，我们决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闹矛盾？”，朱珠说：“那不知道他去了没，今天一直没回消息，害得我担心以为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李绥：“对不起，下午的时候没注意看手机”。 朱珠：“你喝酒了？” 李绥有些懊恼自己始终无法精确收敛喝了酒之后语气的那种涣散感，被人一抓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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