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车是相逢那天万泊年开的大摩托,周瑟弦忍住没有笑,主人的外形和车是挺搭的,性格却另当别论。 前后一个头,周瑟弦抱稳了万泊年的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但万泊年还是绷紧了身体,怕周瑟弦再动两下。 夜晚的风轻微凉爽,车开得快又换了一种风格。周瑟弦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默不开口。 他们去到了万泊年口中的“秘密基地”。是邻近海边的一幢小房子,万泊年把他带到了楼顶,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观景阳台。 周瑟弦没有细想万泊年怎么会上到这种地方,反而是被一片星空迷住了。他抬起手来,微微将食指和中指分开些距离,脸上不知是何表情,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就是这么望着。 从侧面看,那月光从指缝间穿插洒在周瑟弦的脸上,伴随着凉风而飘起的头发,他的下颚线勾出一个完美的轮廓,不用凑近看就能彰显他身上所有颜值性的优点。 盯了不久,他转过头与万泊年四目相对,用清澈的眼神同他莞尔一笑。 又来了,酥麻的感觉。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周瑟弦对夜晚的景色总有数不尽的话语,偏偏真正见到时又全都梗在嗓子里,叫他忍得苦。 万泊年怔在原地半张着嘴,脑子里闪现对青春描述的词语,烈阳、蝉鸣、篮球场、赛道、校园、课间,他们在此时此刻无法真正的融入到万泊年的想法里,更组不成一个声泪俱下的故事。 残渣碎片,散落一地。 想起曾经对周瑟弦的评价是一团火。 炙热的火焰燃烧他的身体,无情地冲入人的心脏,将肉体焚烧成四溅的火星,零星飘散在周围。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与火焰融合,发出刺眼的光芒,抓住碎片变成筹码,以另一种方式再度复活。 那团巨火,凌驾在他心脏的天堂之上。 “哥,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万泊年有种模糊的得失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到另一边,就着一张酒吧舞台表演的高椅做了下来,旁边还配了一个话筒。 周瑟弦不语,任由着万泊年的情绪来,没有丝毫想打断他们之间的发展。 “我总觉得我是胆小鬼,你在的时候不敢找你要联系方式,你离开的那天不肯跟你说一句再见。”或许是真的醉了,一向不念旧的万泊年也说起了从前,即使是套路,周瑟弦也被打动了。 重获新生的他依旧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他们再次相见已经都是成年人了,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生疏。 只是他的灵魂早已融化,火焰从未停止燃烧。 万泊年把嗓音压低,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眼眶说不定已经泛红了,“Tell me one good reason why, I should try continuing to fight it.” “Running in circles round round and round hoping I‘ll defy it.” 不知道是不是周瑟弦的错觉,传到耳边的声音里,有些哭腔。被歌声感染了,潜意识里在移动,慢慢靠近万泊年,隔着安全的距离。 “Tell me one good reason why I should try thinking that I can hide,”无处可逃的歌声在他的耳边萦绕,原本的歌曲并没有像万泊年那样唱的如此深沉,放慢的速度成了渲染气氛的好东西。 “and all I do is push and pull go reverse hoping it don't hurt this time.But how can I resist when a force like this pulls me under.” 一滴眼泪,在他抬眼时落下。 他们相处的滋味真是酸甜酸甜的。万泊年是这样想。 万泊年文采很一般,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他只懂得对上眼而又错开的视线,害怕被发现而缩回的手,还有藏在躯壳下的颤抖的心跳声。 “谢谢,我听到了。”周瑟弦向前走了一步。 万泊年在翌日的晚上睡不着,原因是周瑟弦答应了他,练舞的时候拍一段给他看。 平常周瑟弦一个人在舞蹈室的时候,不会允许有摄像头的存在,尽情发挥地创作姿态,一想到有东西在窥探自己,心里就难受的很。 但这次是周瑟弦自己主动拍。 万泊年并不知道现在周瑟弦对他这么好,都是想要弥补他离开时给万泊年带来的伤痛。他企图修复六七年来无比珍惜的感情。 万泊年一如既往地走在路上,空气都是清新的,混杂着野花的芬芳,仔细闻还能问到大树底部刷上的石灰味。万泊年脑子里冒泡泡,除了嘴角微扬,不再表现出其他愉悦的模样。 前脚刚到学校,李汶挥挥手将万泊年招了过去。他斜眼向上,习惯性挠下后脑勺,“年哥,刚才有个男的来找你。不过他听说你不在,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万泊年:? 即使是很忙,但万泊年也总会有人找,无论是手机上还是现实中,数都数不清。他没有精力纠结到底是谁来过,这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长得蛮高的,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呃……”李汶的脑子里疯狂输出词汇,终于找到一个不错的说法,“有成熟男人的标志!” 成熟男人? 除了周瑟弦,万泊年不觉得自己人生中遇到过几个“成熟男人”。 万泊年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转眼想给周瑟弦发信息,却看到信息栏有红点,里面是一句简短的慰问:吃早餐了吗? 因为这五个字,他开心了一上午。 上半天的心情全靠一句话来维持,万泊年刚好前不久写完了毕业论文,没多久就自在了,最后想了想,上百度搜“怎么自制蛋糕”,看了五分钟便在脑子里构建知识框架。 好不容易买到了材料要准备学学了,怎料家门口出现了一个他不太想见到的人。 “小年,回来了?”一个男人低头看了眼表,就这样直直的站立在他家门口,棕色的风衣配上灰裤略显斯文气质,简朴的穿搭加上银框眼镜。万泊年能找到对应的词,只有李汶口中的“成熟男人”。 “还调查我?”万泊年眉头微蹙,眼底里看不出是恶意还是善意,凝视着与他隔了不到三米的男人。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只是稍微向你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面对神情复杂的万泊年,没有任何波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万泊年忍住了想要把他赶走的冲动,毕竟是关系不浅的人,也不好一直站在走廊说话。 男人刚进门就左瞧右看,勉强给万泊年的窝打了七分。万泊年不想邀请他再进一步,放下手上的东西后,两人双双停留玄关处不动,男人无由来的叹息:“领地意识很强啊,这可不是那个小时候能用一颗糖拐走的弟弟。” 万恣钟用手推了推眼镜框,习惯性的插入裤兜,他的体香与洗衣液的味道混杂。万泊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怯怯道:“你现在也只是帮妈妈监视我的哥哥。” “那就不是你哥了?”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会就不认人了。 “你长话短说吧。”万泊年刻意回避他的问题,还是保留自己的态度,僵持不下。 昔日兄弟也要变得这么生分,万恣钟无法不对这感到心酸,却又并没有表露于脸色上,开口依旧绕弯,“我飞过来很累的,能不能先让我坐坐。最近不忙了,打算在你这里住两天。” 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万泊年是有些动摇,继续听完后面,逆反心理就起了:“不行!你放着好好的大房子不住,来我这小破地方干什么!” “对啊,那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房子不住,跑来另一个城市上大学。”万恣钟反应快,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企图让万泊年无力反抗,答应自己的请求。 他们俩的身高几乎处于同一直线,谁看谁都不会有俯视的感觉。万泊年不再吭声,这个秘密他从未和任何人分享过,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万恣钟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沙发上,再仔细瞧瞧周围的摆放物品,体验了一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万泊年气不打一处来,不愿再理会他,拿起东西就走进了厨房,安置好东西后不知怎么看那罐盐的摆放位置不舒服。 硬是捣鼓了快五分钟。 就在万泊年咬紧下嘴唇时,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嗤笑,当即转头对上了哥哥的视线。 “你跟调味的氯化钠较什么劲,就这么不欢迎我?”万恣钟双手交叉倚着门框笑,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要赶他走。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还没吃,我可要破天荒给你弄一顿了。”话还没说完,万恣钟嗖的一下拽下了一条围裙,认真的绑了个结,牙齿咬了一根橡皮筋,随意卷起头发扎起来了。 他的头发比万泊年的短好一些,不能扎起那种小辫子,他们俩还曾因为这样的头发听了一番教。 “哥,妈不能理解我,你还不能吗?”万泊年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哥的眼神,因为当初的万恣钟站在他的对立面,曾帮助过他的妈妈阻挠他上艺术美院。 “妈希望你回去学金融,而不是在这样的地方沾上一身颜料味。”万恣钟最终还是艰难地开了口,说出他表面上来此的目的,对自己帮助过的事情丝毫不提及。 万泊年脸色骤变,“在我这屋子里的颜料味熏不到她那里。” 他们的立场不同,自然也就难以做到换位思考,又总是想让对方单方面的换位思考。 万恣钟对着他的弟弟再难说出伤人的话,就是长了千百张嘴也只能欲言又止。万恣钟为了万泊年专门去了解过这个专业,也知道他一幅画都可以随便卖四五千了。 可这还远远不够。 有钱人才谈梦想,万泊年的妈妈长久以来都想他们俩一起接手自己的公司,但是小儿子不仅没有如愿,还跑去别的城市上大学。 或许这一开始就不是妈妈给予期望而未实现的问题,是万泊年一时的狠心离开,是一直以来拉不下脸来跟儿子沟通的妈妈。 所以让万泊年进入公司的执念就越放越大,直至他的妈妈不愿意再以任何理由为自己解释。 ---- 靠歌词幻想,与歌本身的故事/意义无关,如有不妥可以告诉我然后修改,勿ky,感谢!
第五章 万泊年径自回了房,没有让他的怒火再度烧起。关上门,躺倒在床,一只手臂挡住了灯光,深呼了口气然后慢慢睁开眼。 他的房间里几乎都是周瑟弦的东西,床头、墙壁、桌面,营造出一种让周瑟弦包围的幸福感。 周瑟弦不在的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口袋里忽然震动两下,有人发信息给他。 万泊年下意识地点开来查看,是周瑟弦! 周瑟弦给他发了一条视频,是之前答应好的舞蹈室练习视频。万泊年还没有点开来,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先回复了一句:哥,这么晚了还在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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