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茸像是听不懂了:“什么药?” 阿徒很嫌弃地看着他:“那种印度药,让人,特别高兴。”努力解释完,脸还可疑的红了。 贺茸呆立在门口,然后慢慢转身,那人安静地躺在地上。 迷乱的眼神,莫名的亲近,以及软弱的挣扎,他突然明白了。 “草!”他骂了一声,然后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许知泽往外冲。 “宽叔电话。”阿徒跟在后面小跑,一边接电话一边说。 走到酒吧门口,阿徒突然停下了。 “发什么呆?你开车。”贺茸转身把钥匙扔给他。 钥匙落地,阿徒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脸上慢慢露出慌乱的表情:“温岭的资料找到了。” “什么?”贺茸拧眉,怀里的人很烫,怕是又发烧了。 “在你保险柜里。” 他只有一个保险柜,那里面藏着他的秘密。这意味着…… “宽叔说,那些人已经在路上了。” 阿徒的声音带了哭腔:“都怪我……” 夜色浓重,周围几乎无声,只有几声寥落的狗叫。 没有时间了。 贺茸把许知泽抱进车里,对阿徒说:“送他去医院,然后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你……” “开车。”贺茸在门外命令道。 深沉的的夜色中,另一辆车飞速驶来。 刀疤率领十几个黑衣人走过来,贺茸轻笑,老家伙阵仗不小。 刀疤生硬地说:“三少,请。”
第21章 真相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电光在跳跃,那些被他忽略的片段挣扎着奔涌而出。】 已经出院一周了,许知泽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医院输了三天液,也忍受了那个叫阿徒的孩子三天。 阿徒总是试图跟他聊上几句,前两天,许知泽选择了无视。到了第三天,那家伙可能真把他当成了一堵墙,于是开始忧虑地喃喃自语。 “他开公司的事被发现了。” 这句话在众多句子中脱颖而出,撞进许知泽的脑海,他缓缓转过身,注视着阿徒:“什么公司?” 阿徒似乎突然意识到他是个有反应的生命体,一时呆住了,他很慢地眨了眨眼睛,抿住嘴唇,再不肯发出声音。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许知泽开始思考。 贺茸开公司,既然被发现会令人担忧,那么必然隐藏着某种秘密,必定已经做出了一些具有重大影响的事。 会是什么事? 他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公司与自己有关,有些事他应该知道,但现在却理不清头绪。 于是,他开始一件一件回忆,从遇见那个人以来,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那些他不曾在意的信息开始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凑在一起,每一个碎片都找到了各自应在的位置。 很近了,他有预感,答案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突然,他的脑海中仿佛有电光在跳跃,那些被他忽视的片段挣扎着奔涌而出。他立即联系材料部的小秦,寻找拼图的最后一块。 小秦回答:“许老师,你是问最近风头正劲,搞垮严老板的那家公司吗?扎克这个名字咱老大一次都读不准!人家其实是Zucker,我拼给你听……” boom! 炸弹在许知泽心中引爆,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在搜索引擎中输入那些字母。他屏住呼吸,心跳像狂躁的鼓点,震荡得连手机都在微微发颤。 结果显示——糖。 其实,不需要多此一举,他大学去过德国,做了一年交换生,听得懂德语。 他只是不敢相信,想最后,再骗一骗自己。 果然,扎克的老板是贺茸。 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陈述了这个结论,眼看着阿徒的眼睛逐渐瞪圆,嘴巴张大,那张稚嫩而清秀的脸上,露出典型的傻子看聪明人时的夸张表情。 许知泽意识到,贺茸从一开始就知道,青翼和严老板在工作上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他耐心地从自己这个财务总监着手,埋伏在他身边,抓住一切机会,搜寻有用的线索。 原来,最大的蠢货是他自己,毫无防备,却将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对方。 甚至在紧急小组中,所有敏感信息都没避着他,这使得贺茸能够一步一步利用那些信息,先声夺人大搞舆论战。 接着,暗地里势必大打正义牌,与严氏大股东们进行秘密沟通,说服他们跟随作为新兴力量的Zucker,公开抛售其股份。 进一步引发大众的恐慌性抛售,市场一片混乱。贺茸在这场角逐中,如同一位冷静的棋手,每一步都精确无误,将对手逼入绝境。 最后,作为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人,主导了这一场多米诺效应大战,还收获人们的称赞。 而一家市值数十亿的巨头企业,就这样轰然倒塌。 而他许知泽,在这整个过程里一无所知。他还在庆幸,以为遇见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傻子。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遇到如此纯真、值得交付信任的人,是多么难得。 他居然天真地以为,那是爱情。 阿徒打断了他的心理活动,这人幅度很大地摆动着头,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你真厉害!” 许知泽握紧拳头,他感觉自己被嘲讽了,脸上泛起一股病态的潮红。 阿徒这么轻易就被套话,证明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知道真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连骗都懒得骗他了。 最讽刺的是,除了他,还有谁能猜到这是贺茸的公司,那个人甚至没去过德国! 只有他猜得到。 因为糖。 这令人窒息的默契。 现在他可以确定,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必定跟贺茸结过死仇。他不清楚为什么记忆里没有这件事,但一定发生了。 否则,对方怎么会了解他的一切,再步步紧逼,用只有他看得懂的方式来羞辱他。 出了院,阿徒仍然每天在他视线里晃荡。如果他不出门,阿徒甚至会撬开锁。 他只是简单看一眼,然后就离开,声称这是他的任务。 许知泽没精力跟他计较,先忍他几天。 这个16岁的少年,除了撬锁那天说了几句话之外,变得沉默寡言,但总是呆呆地看人,眼睛瞪得过分大,冷不丁一对视还真有点吓人。 他突然厌恶一切拥有单纯眼神的人,或许,装疯卖傻是他们这个群体的共同特征。只要有需要,他们可以在瞬息之间变换面孔。 他望着天花板,心想,没几天了。 贺家这一周也不太平,审讯贺茸的过程并不顺利。 “温岭丢失的资料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贺茸回答:“我也不知道,应该去问陷害我的人。这种东西,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立刻销毁吗?” “Zucker做空了几家公司,却始终瞒着家里,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只是一个台面上的代理人,我哪懂什么啊,就是赚个零花钱。背后老板在国外,我都不认识。”贺茸这样回答。 贺茸甚至大声喊冤:“法人就是用来背锅的!” 李光狠狠盯着他,却不能对他用刑,暂时不能,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媒体再次爆出猛料,贺茸伤害自家二哥的事件被公诸于众。 同时,他们揭露了温岭项目已经陷入停滞的困境。 这次爆料的效果震撼人心。 上一次只是猜测,而这次,贺家的家主再次被送进了医院。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因吸毒被族谱除名,一个受伤昏迷不醒,最后一个则是丑事败露。 更何况,温岭的事过于敏感,已经停工的项目被猛地推上台面,这无疑是对贺家能力的一种否定。 四面八方都传出贺家要完的消息,现在只能靠一个女人强撑。 股价暴跌,董事会开始动摇,临时董事会也在预备召开,人们纷纷质疑。 这时,Zucker开始暗中收集股份。 说是暗中,但稍微查一下就清楚了,那家公司并没有用心掩饰。 贺茸以此来证明:“看吧,我什么都被你们翻出去了,连手机都没有,这些能是我做的吗?我只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贺总病重,于是先将贺茸关押起来。 在市中心医院的豪华单间内,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左手静脉插着输液管,脸色灰败,眼神透着深重的疲惫。 他声音细弱地说:“他说他只是Zucker的员工,不知道谁是背后的老板。你怎么看?” 话音刚落,他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他的手捂住胸口,试图缓解剧烈咳嗽带来的疼痛。 他伸手按了个按钮,病床缓缓抬起。关静轻柔地扶着他,确保他稳稳地靠枕头上。随着病床角度的调整,他的身体逐渐从平躺变为半坐。 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呼吸变得稍显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关静关切地看着他,为他擦去额头的汗。又端来一杯温水,轻声安抚:“慢点喝。贺茸说他绝对没有伤害他二哥,我也觉得他不至于做出这种事。这件事是不是有误会?”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光小跑着进来,手中紧握着一份资料,迅速放在贺世鸿的腿上,神情严肃:“贺总,您看这个。” 资料上清晰地显示,贺茸在纽约时,曾出现在贺飞住的公寓,并拍下吸毒照片。 那纸上还有他举报他大哥的证据。 宽敞的病房里,空气仿佛被凝固,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挤压,才能撬开一丝缝隙。 终于,深沉而晦暗的声音打破静谧:“确定吗?” “绝对可靠。” 李光补充道:“温岭资料在他保险箱里,贺飞的事也是他举报的,难道每件事都是误会?” 贺世鸿苍老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眼皮很沉重,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每一条都曾见证了漫长岁月里,他深深的思虑和抉择。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寻找答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被子,眉头紧皱。 一阵咳嗽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也结束了他的沉思。 他缓慢地拍了拍关静的手,语气深沉:“你啊,就是太单纯了。争权夺利我不怕,但是连亲兄弟的命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不能留。”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头,看向跟随他二十年的心腹——李光。 “媒体的事你去处理,还有董事会的事,你帮着她处理,那些人翻不了天。”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依然如铁石般坚定。 李光应声离去。 关静垂下头,叹了口气。 此时,贺家老宅的地下室里,四个黑衣人矗立在沉重的铁门前,其中一个略显紧张地看向靠在对面墙边的刀疤男人:“刀哥,三少一直嚷嚷着要出去。如果他日后真成了家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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