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他妈妈,从不会连带旁的,也许是过后种种都磨灭不了舌尖上的一味甜。 听到这种消息,舌尖好像变得有些苦。 “为什么?”容柚皱着眉问。 “大概是因为他爸标记了第三个Omega,死心了吧。” 有些事当时只是听,没有更深的感觉。 长大了再回望才意识到更多。 那年胡翰蓄意接近、标记了富家Omega,却在婚检报告上看见不孕不育四个字,不甘心地一拖再拖。 以为自己标记第二个Omega的几率已经很低,不施以手段很难完成,又在肆意放浪中碰上意外。 富家omega甩了他,而标记第三个omega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身份地位低微的胡斯曾妈妈,竟成为他剩下唯一、仅有的选择。他最执着的两个东西,钱权和后代,最终不可得兼。 也许胡翰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但代价似乎也不是由他来承担。 胡家很大的地方只交给一个人操持,没有管家,没有保姆。 婚姻像是为他献祭了忠诚的奴隶,而他姿态轻慢地接受、使用。 最后施加一根稻草,的确就足以把人压垮。 “不知道他是真的有愧,还是为了安抚胡斯曾,本来胡斯曾在胡氏从基层干起,没那么快掌事,今天就已经放权了。” 容柚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他搁下筷子,最后什么也没说。 容柚在门口和高漾分道扬镳,用手机看了看新信息,原松朗还没有告诉他事情进展。 尽管什么也不知,但他也在今晚抓住了一只华美衣袍下的虱子。 得体和dirty是一对意义相反的词,读起来却很相近。 容柚摩挲手机,又揣回口袋,他没有开导航,出去时也跟来时的入口不同,在街区型的商业体内漫无目的地走。 在一个岔路口闻见似曾相识的alpha信息素味道,混杂在烟味酒味,和后厨的香味其中。 容柚还没回忆起具体是谁,答案就来到他的近前。 “容柚。”他愣了愣,转头看见胡斯曾。 胡斯曾摩梭着烟嘴,薄唇微动,尽管光线暗淡,容柚还是从表情捕捉到刻薄的先兆,果不其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今天不会是来蹲我吧?”胡斯曾眯了眯眼,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容柚皱了皱眉,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你真的有病?” 他转身就想走,没想到胡斯曾不依不饶,三两步缀上来,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我没让你走,你凭什么走?” 这会走到光线稍亮的地方,容柚回头撞入胡斯曾发红的双眼,血丝和泪光看得分明,他闭了闭眼,回看前方,把自己本来要骂的话吞回去,“节哀,他去世我也挺难过的,你,” 容柚因为胡斯曾力度加大,疼得皱了皱脸,他没什么能帮忙的,何况他说什么都要被胡斯曾嘲讽,“我和你有什么仇吗?你今天非要拿我当出气筒?” “我们当然有仇,”胡斯曾狠狠捏着他的手腕,把容柚疼得往下一缩,“你当时凭什么最后一个联系我,不就是瞧不起我吗,觉得我不够格,还不够有钱,优先级最次?!” “那个老不死根本没本事,他把权捏得死死的当然不会有前途,我不一样,你等着瞧吧,胡氏不会再是那个…”胡斯曾的状态甚至有点癫狂,表情在兴奋和恨中扭曲,容柚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松手!我的手要断了,你他…” 胡斯曾被打得偏斜头脸无法顾此及彼,卸了一点力,但还是把容柚的手紧扣。 容柚觉得胡斯曾可怜得可笑,他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但更觉得可笑。他爸的吝啬轻慢姿态搞疯了一家子人,所以胡斯曾当时那么看重这一切,所有的创伤都要从别人身上找回来。 但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先退一步,“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那是过去。 “你没有?”胡斯曾被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一点,但还是瞪着容柚。 “对,而且你知道我现在也没资格瞧不起你,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觉得你是最后一个,但不是,我并没有联络很多人,”容柚看着胡斯曾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再接再厉,“我只联络了我觉得要好的朋友。” “你现在需要人陪,我理解,我陪你。给我一根烟?”容柚看了看地上燃到末梢被胡斯曾踩灭的手卷烟。 胡斯曾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烟丝在开合之间抖落。 “你还是喜欢抽这个。”容柚弯了弯眼睛,跟他套近乎,“我自己来吧。” 这会胡斯曾就不便再扣着他的手,容柚边跟他搭话,边小心翼翼地卷烟贴条,然后点燃。抬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飘了飘眼神。 容柚说了一会,手指微颤、有点紧张地扣着烟柄,又无意识绕回了这一句话,“我把你当朋友,你那样看待我我真的挺伤心的。” 说完容柚就往后一步,把烟丢到胡斯曾身上,往商场里跑。 总不至于跟着他到人多的地方。 发酒疯也有个度吧。 “你以为跑了就有用?”胡斯曾的大衣被容柚烫出一个洞,眼神愈发阴郁,把大衣脱了狠狠摔在地上。 容柚狼狈蹲地在商场里喘气,发誓自己下辈子都不会再不开导航乱走。 ---- 胡斯曾是第三章 那位
第17章 chapter17 容柚买了一袋块冰,坐在便利店门口敷手上的淤痕,手掌上的伤结痂了,但这会还是有点痒,他把手握了握,看来周末才能约原松朗再见面。 流浪猫可以说,胡斯曾却不能。 他不太想。 不能解释的话,这一圈淤痕就有点奇怪。 洗完澡出来看到原松朗发信息说搞定了,他趴在床头给原松朗打电话。 有点大脑宕机,在接通之后容柚头抵着墙想了一下,说了有点傻的一句,“他诚恳悔过吗?” “应该不能更诚心了。”原松朗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只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打算再说更多细节。 容柚把被子摊到背后,有点困,但他不是很想挂电话。 沉默了一会,半梦半醒地闲扯,结果自己也不知道迷迷糊糊说了些什么,就着这个姿势睡过去了。 原松朗听见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发出“嘭”的一声响,他拿过手机,“在干什么?” 把音量划高,传来低低的,平稳的呼吸声,原松朗笑了一声,把电话挂断。 原松朗的确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他,容柚是偏离航道的人,但原松朗只是继续沿着他们该有的那条路线行走,既定的时间,既定的地点。 不过原松朗周五能干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容柚本来只是在店里挑面包,溜达了一圈走到蛋糕柜,又抬手看看腕间,淤痕消得七七八八。 “要草莓那个。” “这个今天不吃完就会坏掉,没人替我分担,刚好你今天要来,记得来。”容柚给蛋糕拍了张照,发送信息,直接帮原松朗pass了不来这个选项。 “用我的人格担保它好吃。” 原松朗坐在车里翻了翻导航,今天相亲的地点离容柚家有点远。 “咕咕浪费粮食有损功德。”容柚又发来新信息。 “会来的。”原松朗把手机塞回箱子里。 容柚的手好的差不多了,阿三也可以放出来跑动了,容柚把笼子打开,阿三带着一条残腿把自己的“领地”巡视了一遍,甚至身残志坚借助桌子杂物攀上了冰箱。 容柚有点担心的站在冰箱前和它对望,在门开之后,一人一猫齐齐望向门口。 原松朗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么个画面。 两双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 戴着伊丽莎白圈的猫脸毛被拱到前面,显得脸肥肥圆圆的,不像本来有点尖下巴,原松朗盯了一会,感觉是有点可爱。 容柚把冰箱门打开,猫伸出头往里看,看到格子就想钻,“别乱动!小烦人精。” 原松朗走到容柚身后,抬手卡住猫胳肢窝,帮忙把它提拎了下来。 软软的。 不过这么抱猫不太舒服,阿三挣扎了一下,伸出仅存的前肢勾住容柚的衣服,又移出两腿有点颤巍地挂到他的背上。 像一个小背包。 容柚抖了抖,阿三就自己落下去,他用正确的姿势把阿三抱起来,“这样抱它比较舒服,蛋糕你还是自己拿好了,我控制它。” 原松朗看着容柚用鼻尖去蹭猫猫头,挑了挑眉,跟什么似的,抱小孩一样。 原松朗在桌边坐下,容柚就抱着猫亦步亦趋地走到桌边,等待一个好评。 …有点诡异。像一些地方的陋习,Omega要奶娃而且吃饭不能上桌。 “恩准你上桌?”原松朗勾了勾容柚的裤子,调侃他。 容柚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垂手把阿三往桌上一落,流浪猫什么都想尝尝,颠颠两步就跑到蛋糕前。 容柚看着原松朗伸出手指推阿三的鼻尖,被阿三左拱右拱的脑袋扰得无从分心打开蛋糕盒,大发慈悲又把阿三捞回身上,“这是给你站岗。” “快点吃吧你。” “草莓有点酸。”原松朗评价道。 “这可是拿我人格担保的。”容柚颠了颠猫,脚尖一转,背对起原松朗,掩耳盗铃一般,“不接受差评。” 酸也有酸的道理,买蛋糕的时候不知道谁在酸。 原松朗没说话,叼了块新的,悄无声走到容柚身侧,打个措手不及地掰过容柚的脸,用舌头顶开他的唇缝,把草莓渡了进去。酸味刺激到容柚味蕾一刹那的手抖,让阿三逃也似的窜走了。 容柚被顶到舌根,喉头一动,本能地把草莓咽下去了。 两双眼离得很近的时候难以对焦,容柚只看见原松朗模模糊糊的一双笑眼。他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原松朗的舌头,余光瞄到猫在舔蛋糕,赶紧退出去,推着原松朗小臂走到桌边,用“看看你干得好事!”这种眼神谴责他。 “不能吃了啊。”原松朗有样学样,一次上手,用同一个姿势把猫抱到身上,“给它擦嘴。” 容柚边给阿三抹掉嘴上、伊丽莎白圈边边的奶油边觑原松朗,不会是存心的吧,“不好吃吗?” 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是有点腻。”原松朗如实回答。 容柚不满意地撅了撅嘴,其实他的确觉得好吃。 “一点而已,瑕不掩瑜,你的人格还是保住了。”原松朗拿阿三的尾巴扫容柚的手心。 就一下,猫尾巴并不配合地甩走了。 “蛋挞?”容柚突然起了兴致,开始给原松朗做“调查问卷”。 “一般。” “面包?” “还好。” “中式甜点呢,绿豆糕、榴莲酥、千层饼…”容柚把自己说馋了,嘴里叭叭报了一串点心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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