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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得去母亲家为弟弟庆生，其实他并非是必须去的，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他叫去，然后把好好的生日搞得一团糟。 公交车站距离学校大门只有400米远，站台有很多学生在等车，他在站台站了很久，想等这一波上车的学生都走了再寻觅下一辆空间稍微空些的车。 到母亲家其实还可以乘坐地铁，但他更喜欢公交，速度慢、空间小、可以坐在窗边看外面各色各样的景色，也可以看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些都是他喜欢的。因为只有在那时候，他才能感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到原来自己也是有烟火气息的人。 齐乐洋今天是自己骑车来的，他去车棚取了车，刚出校门就看到了站在公交车站的萧衍。 萧衍虽然不怎么爱说话，时常垂眸不看别人的眼睛，但他的站姿永远都很笔挺，也带有少年人没有的气场。 总裁，齐乐洋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这么一个词。 不爱说话，不看人时低沉，看人时眼神犀利，气场非凡，这可不就是总裁文里对那些霸总的描写嘛。 齐乐洋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设定甩出了脑海，骑着车去了公交站。 入秋之后，太阳总比夏季落得早一些，黄昏也来得早一些。 傍晚，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半隐半现在高楼之中，流云被添了一笔橙红，暮色夕阳落在了过往的行人身上。 就在这时，齐乐洋出现在了萧衍的面前。 少年郎扶着自行车把手，左脚沾地，右脚踩在踏板上，他的身后是大片的晚霞和急促的车鸣，他扬头唤他，拨动了清脆的车铃。 “萧衍，在等车？” “嗯。”萧衍点头“你......回家？”问完萧衍咬了下舌头，他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嗯，你是去亲戚家吗？”说完齐乐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要不要我送你。” 萧衍笑了，说：“不用，我去的地方比较远。” 齐乐洋想再说些什么，回头却看到远处向他驶来的公交车，“你的公交来了，那我先走了哈。” “嗯，再见。” 齐乐洋骑车走远了，萧衍目光追随着远去的少年郎，他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正在骑车的齐乐洋，放大焦距后按下了拍摄键，晚霞与少年郎一同被他藏在了手里的相册里。 忽然，少年郎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看向萧衍，他举起双手放在嘴边当作喇叭，大喊道：“萧衍，明-天-见。”随后挥挥手，骑上车随着晚霞远去。 萧衍愣了神，那片愈来愈红的落霞如同一件被风吹起的披风挂在少年郎削瘦的肩上。 那一刻，他觉得一直埋在心底的那颗种子突然接收到了渴望已久的养分。 于是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第五章 由于分科后，班级上的学生都是从几十个班级随机重组的，各科老师都不熟悉，所以第一节课老师基本上都会挑选一位课代表，而后才开始讲课。 齐乐洋对这种工作不感兴趣，倒是冯凡龙，争了个语文课代表，他争这个语文课代表的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老师长得美，又温柔。 上午的第三节课是物理课。 任课的物理老师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性，课前他看了一眼分班时的排名表，直接了当地点名让萧衍当他的课代表。 萧衍收到这信息的时候有点惊讶，睁圆了眼睛看着讲台上笑眯眯的老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下课后萧衍跟着老师的脚步出了教室，冯凡龙跑到讲台上把物理老师遗留下来的排名表拿了下来，齐乐洋和他凑在一起看，表单上赫然列着萧衍上期末的成绩。 ——语文138，数学144......物理92，总分699，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一。 “我滴个乖乖诶，学霸啊，难怪老师要让他当课代表。”冯凡龙咂舌。 这个分数对于处在中上游的齐乐洋和冯凡龙来说，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齐乐洋在心里算了算，就算自己剩下的两年没日没夜的学习也未必能考成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而另一边萧衍追上了物理老师的步伐，他纠结了很久还是开了口：“老师......课代表您还是换个人吧。” 老师推了推眼镜问道：“为什么？” “我......我觉得我无法胜任。” “你觉得？你没有去尝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能胜任呢？萧衍，分数固然很重要，但是人和人沟通也很重要，你先试试，如果还是没办法再来找我也不迟。” 萧衍只好硬着头皮应了，等老师走后，他转身去了厕所。 再回到教室时，萧衍的脸上沾了水珠，额前的发丝也湿哒哒的耸拉着，胸前的衣襟被发梢上滴下来的水珠洇开了一团，行动时贴合着皮肤，齐乐洋看了有些心猿意马。 他把落在萧衍身上的视线收回，喝了口水润润有些干燥的喉咙。 奇怪，明明开了空调，怎么还是这么热。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都涌出了教室。 齐乐洋起身对着还坐在位置上的萧衍喊道：“萧衍，走啊，吃饭去了。” 昨晚齐乐洋便已经给冯凡龙打好了招呼，告知他今天终于萧衍会随他们一起去吃午饭，冯凡龙当时还特别八卦地问齐乐洋是怎么认识萧衍的。 齐乐洋并未细说。 三人出了门，还未等齐乐洋介绍，冯凡龙就腆着脸皮抱上了新上任物理课代表的大腿：“衍哥，以后作业什么的你就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乐洋拍了一巴掌：“想什么呢？你跟人熟吗就衍哥衍哥的叫，就算是，那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说完他转头对着萧衍一笑：“你说是吧，衍哥。” 萧衍没憋住，愉悦地“嗯”了一声。 打闹嬉笑间三人出了校门，他们没有去食堂吃，而是选了校外一家小餐馆。 餐馆在另一条街道上，需要从校门口右边的小巷子穿过去。此刻的小巷，对比起熙攘的校园，是幽静的。巷边的两棵参天古木遮挡了午间的太阳，偶尔经过的行人的谈话声也不敌阵阵蝉鸣。 三人并列走着，脚底下的碎石与鞋底接触时发出了“嚓嚓”的声响。 齐乐洋指了指古木上的标识牌说：“我外婆家村口的坡上也有棵这样的树，但那树的树干有些弯曲，弯曲的形状刚好可以躺一个人。那会儿我7岁，跟着家里人去那过了一个暑假，天天带着一群小孩儿去树下玩，那时的蝉鸣声跟现在的很像。” “然后呢？”一直沉默的萧衍问了一句。 “啊？”齐乐洋看着萧衍，有一瞬的疑惑，“后来又隔了几年再去时，那棵树的树干断了，只剩下一个空了心的树桩。听我外婆说，是有一天下暴雨，雷劈在了上面，给劈断的。” 他对在外婆家的记忆是有限的，从出生到现在，去过的次数用两只手也能数出来。而那棵树承载了那一整个夏天的回忆，像是刻在骨子里，怎么也割舍不掉。 - 到餐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都得益于冯凡龙非得拉着齐乐洋和萧衍去捉知了，最后知了没捉到，还误了时间。 不过好在避开了午饭高峰期。 三人找了张小桌坐下，服务员过来点餐，齐乐洋把菜单递给萧衍：“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萧衍摇摇头，“你们点吧，我不挑食。” 齐乐洋拿着菜单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手上的菜单就被冯凡龙抢了过去：“欸欸欸我来我来，我快饿死了。” 齐乐洋作罢，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冯凡龙。 冯凡龙翻看了两眼菜单，对着服务生说：“这四道再加两瓶冰可乐，一瓶矿泉水，常温的。” 服务生跟他们确认好菜单后没过多久就把冯凡龙要的饮料送了过来，冯凡龙把常温的矿泉水递给了齐乐洋，又把冰镇可乐递给了萧衍。 萧衍看着齐乐洋手边的矿泉水，问：“你不喝可乐吗？” 冯凡龙话痨，很快速地回答了萧衍的问题：“他就是要……” 但话还未说完，便被齐乐洋打断了：“我不太爱喝，我就爱喝矿泉水。” 萧衍没再说什么，他明明记得，齐乐洋在中学时期，常常会拉着冯凡龙在一场球赛结束后去小卖部买一瓶冰镇可乐解解身上的热气，只是，为什么现在齐乐洋会这么说，他不得而知。 “欸，今年迎新晚会你参加吗？”冯凡龙突然想到，问齐乐洋。 “什么时候？” “可能就这个月中或者月末吧，我也是听说的。” “再说吧。” 萧衍眸子动了动，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迅速消失在他的眼底。 “衍哥，我跟你说，我们洋洋在初中可是风云人物。初二的迎新晚会上，他当时上台唱了一段京剧，就是那个《空城计》。”说着，他伸手做了个手势，捏着嗓子小声唱了一段。“可把那些女孩子给迷坏了。” “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场景，那个气势......” “我看过那场表演。”萧衍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下轮到冯凡龙震惊了。 “萧衍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靠！学霸大佬和我是校友，那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同班同学，再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同桌，那我们不就是好兄弟！”冯凡龙激动地说道。 萧衍和齐乐洋都被他逗笑了。 “你可以攀关系，但不必这样。”齐乐洋给冯凡龙脑袋上来了一掌。 冯凡龙捂着脑袋，掏出手机要加萧衍的微信，他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齐乐洋打了，加上大佬微信才是紧要的事。三人加上了微信，正巧服务生也把菜品端了上来。 一顿饭吃下来，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冯凡龙有着非常良好的午休习惯，这一点齐乐洋是知道的。于是他吃完饭后就提前回教室休息了。 萧衍和齐乐洋走在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上，此刻不论是校内还是校外都是安静一片，学生大多数都在休息。 知鸟声在他们头顶响起，齐乐洋仰头看头顶的树木，想看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也就是这时，萧衍开了口，他问齐乐洋：“你会去参加迎新晚会吗？” 齐乐洋有一瞬间愣住了，他没想过萧衍会问他，毕竟那也是冯凡龙所说的玩笑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便满不在意地说“再说吧，不太想去。” 萧衍看到过站在舞台上的齐乐洋有多耀眼，有多自信，也在过去有深入了解过齐乐洋有多喜欢戏剧，所以这种话从齐乐洋的嘴里说出来，他多少有些不信，也有很多的疑问。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热爱戏剧的吗？” “因为……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很爱？” 萧衍耳朵突然就红了，他怕齐乐洋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也怕齐乐洋知道，他曾经像个变态一样想方设法去了解齐乐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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