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妇女,没文化、没钱、没门路,四处借钱给儿子治病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她甚至打算去卖血卖肾,走投无路之际,一批人找到了她,说“东家”可以帮她,把她带到了海港市。 此刻酒吧三层的小包厢里,岑情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痕,肩上披着宣兆的外套,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抽噎。 “没事了,”宣兆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别害怕。” 岑情还没从惊惧里缓过来,她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宣兆,抽泣一阵后,她仰头说:“你能不告诉我哥吗?” 宣兆坐在茶几边缘:“那个女人说你害了她儿子,是不是真的?” 岑情目光闪烁,片刻后才嗫嚅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关我什么事,那天我根本就不在学校.” “小情,你要如实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宣兆看着岑情,“相信我,你是柏言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他目光沉静、声音和缓,莫名让岑情觉得安心,岑情握着玻璃杯:“他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玩的,随便逗逗他,他就当真了。” 岑情说的遮遮掩掩,但宣兆大抵能够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少年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因为憨厚淳朴、个性耿直而显得和城里人很是不同,班里最漂亮可爱的女生主动向他示好,他起初有些慌张,但渐渐也暗生情愫。追岑情的有钱少爷大有人在,很快岑情就厌烦了严明,一根筋的严明钻进了牛角尖,和岑情调笑的那些人都会抽烟,有纹身,出入酒吧网咖,他也开始做这些,甚至偷钱给岑情买首饰。 岑情从来不明确拒绝他,反正多一个追求者就证明她的魅力多一分。直到去年暑假,严明目睹岑情和高一的一个学弟在车棚接吻,他怒上心头,质问岑情怎么回事,岑情冷眼看着严明被学弟踹倒在地,双手抱胸,高傲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要是能从那儿跳下来,我就考虑考虑。” 她随手一指教学楼,结果第二天严明就出了事。 “真的不关我事,是他自己蠢得要死,”岑情脸上丝毫看不出悔色,“他跳就跳了,竟然没死成。我担心他乱说,还花了不少钱让人去警告他,浪费死了.” 宣兆沉静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眸光渐冷。 “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岑情对宣兆说,“你和我哥的事情我也保密,行不行?” 宣兆勾起唇角:“放心,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小秘密了。” 岑情松了一口气:“你人还挺好的。” “你哥哥最近好像总和你妈妈吵架,要是你们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告诉我,”宣兆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我转告他,这样他就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岑情忙不迭说好。 宣兆笑的温和又包容。 ——现在你和我也是一个阵营的了,妹妹。 岑情在包厢歇息,宣兆拄着拐缓步上了三楼,脚步停在了贵宾室门外,并没有推门进去。 女人的啜泣声从门缝传来,龚叔安慰说你放心,我们东家已经把你儿子转到了新阳最好的康复医院,治疗费用你不用操心,回去好好照顾他。 这个农村妇女一个劲儿说谢谢,又问说那个害了我儿的女同学会受到惩罚吗? 门内的龚叔沉默了,门外的宣兆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 从法律层面上看来,岑情没有推严明下楼。说得更残忍一点,把这件事闹大了对严明母子二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们连医药费都凑不出来,拿什么和万千山岑静香抗衡。 女人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 龚叔默默推门离开,见到门边的宣兆丝毫不意外,躬身问:“少爷,您要进去看看她吗?” “不了,叔,你全权处理就行。”宣兆摇手。 “她想当面和东家说谢谢,”龚叔说,“少爷,你救了他们一家,她一直说你是恩人,是大好人。” 宣兆自嘲地一笑,眼底浮出一丝可以称得上的悲哀的情绪:“我?我算什么好人。” 龚叔眉头一皱:“少爷.” “叔,我下去了,”宣兆说,“你安顿好她,明天送她回新阳。” 岑柏言从网上看见酒吧出事了,立即飞奔赶了过来,瞧见宣兆全须全尾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没事啊?”岑柏言把宣兆翻了个面儿,眼神就和X光探射机器似的,恨不能把宣兆每根头发丝都检查个彻底,“没伤着吧?听说差点儿发生踩踏事件,你有没有躲远点儿?” 宣兆忍俊不禁:“我真的没事,毫发无损。” “那就好,我生怕你一头扎进去救人,吓死我了,操!”岑柏言抓起宣兆的手紧紧攥着。 “.傻乎乎的。”宣兆指尖点了点岑柏言的额头。 三个人回了家,岑情受了惊吓,话都明显变少不少,恹恹地锁上了房间门。 宣兆洗漱完毕,抱着脸盆进屋,床上的棉被鼓起一个包,里边已经躺进去了一个人。 岑柏言和个蚕宝宝似的,只有一颗大脑袋露在被子外头,冲着宣兆极其风骚地抛了个媚眼,捏着嗓子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客官,来啦?” 宣兆额角一跳:“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被下了药,”岑柏言眨巴眨巴眼睛,企图用他硬朗的五官展现出一种弱柳扶风的楚楚气质,“浑身没有力气,动都动不了,客官,你千万不要对我为所欲为啊!不要不要!” 他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语气却很是期待兴奋。 “.”宣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闹了,快点滚下来!” “真动不了了。”岑柏言接着耍赖,“被窝里太舒服了,我长在你床上了。” 宣兆不吃他这套,哼笑一声:“你再不下来,我过去踹你了。” “你那小瘸腿,可别折腾了,”岑柏言在被窝里翻了个面儿又打了个滚,趴在床上对宣兆说,“让我在这儿睡吧,地铺又湿又冷,我昨晚一夜睡不着,现在背还疼。” 书房本来就那么点地儿,岑柏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蜷在地铺里腿都伸不直。何况现在是隆冬最冷的时候,夜里温度能到零下,虽然开了空调,但地板渗出来的冷湿气是挡不住的。 宣兆捏了捏眉心:“那你老实点。” “收到!”岑柏言立即滚到床的一侧缩着,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痞笑着说,“此致敬礼!” 开着暖风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宣兆刚洗完头,柔软乌黑的头发搭着前额,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脖颈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他弯腰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俯身时露出一段柔软劲瘦的腰线,岑柏言下意识地想看看那颗红痣,但宣兆很快直起身,那段漂亮流畅到惊心动魄的腰线隐没在宽松的上衣里,岑柏言口干舌燥。 宣兆上了床,刚要把新的一床被子展开,手腕忽然被岑柏言紧紧攥住。 “嗯?”宣兆扭头。 岑柏言的眸色比平时更深,眼底渐渐浮出了不加掩饰的渴求。 宣兆心里“咯噔”一下,垂眸说:“快睡吧,很晚了。” 他挣了挣手腕,却挣不开岑柏言铁箍似的手掌。 “兆兆,我难受。”岑柏言说,嗓音低沉。 他经常在亲昵的时候喊宣兆“兆兆”,但这一次却格外不同,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令宣兆心惊肉跳的热度。 “你.”宣兆喉结上下一动,偏开头避开岑柏言赤裸裸的凝视,“难受就去医院。” “医生就在我身边,”岑柏言猛地把宣兆按在了床上,紧接着整个人覆在了宣兆身上,一只手撑着宣兆耳畔,“可他却不救我,他是不是很坏。” 宣兆胸膛微微起伏,他这才发现,岑柏言竟然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明显却不夸张的胸膛抵着他,两个人的心跳紧贴在一起。 “他.”宣兆难得有词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明明知道。”岑柏言低下头,细细啄吻宣兆的侧颈。 “柏言.”陌生的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宣兆十指猛地揪住床单,“你走、走开.” “兆兆,你可以帮帮我吗,”岑柏言抬起头,被渴望浸透的湿润乌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宣兆,“就当——救救我。” 宣兆瞳孔倏然收紧,这是他曾经对岑柏言说过的话! 岑柏言低低一笑,大掌牵住了宣兆的手腕,缓慢地往身下带。 “就用手,好不好?”岑柏言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宣兆侧脸。 宣兆心跳快的仿佛要穿透胸膛,他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忽然觉得整个人漂在了云端之上。 空气都是烫的,热的,岑柏言强势又不失温柔,牵着宣兆的手停留在了小腹,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遍遍地征询宣兆的意见:“好不好?好吗?兆兆?” 怎么办,怎么办,宣兆轻轻闭上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岑柏言。 “好乖。”岑柏言低笑出声,垂头亲吻宣兆颤抖的眼睫。 夜很深了,被单一角垂落在地,随着床铺的“吱呀”声而轻轻晃动。 宣兆的手心一阵烫过一阵,岑柏言的喘息在他耳畔起起伏伏,宣兆紧咬牙关,不敢流露出一丝声音。 窗外,风穿过树梢,润白的月亮在交错纵横的电线上高挂。 “关、关灯呀.” “不关,我想看着你,你乖,睁眼好不好?” . 岑柏言拧了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宣兆被弄脏的手心。 宣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着。 “衣服也沾上了,”岑柏言说,“我帮你换一件。” 宣兆立即紧紧攥住衣摆,睫毛微微颤动。 岑柏言细细端详宣兆的脸,笑着说:“怎么傻乎乎的。”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宣兆身边,把人拥进了怀里。 宣兆实在是疲倦至极,明明最后花了力气的是岑柏言,他只不过动动手罢了,怎么还是这么累? 他第一次在睡前什么也不去筹划,额头抵着岑柏言结实的手臂,沉沉睡了过去。 --- 海星摩多!
第57章 一路顺风 岑柏言发现岑情对宣兆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这种转变突如其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 前一天岑情还对宣兆各种不顺眼,觉得这个瘸子勾|引了自己哥哥,结果第二天,岑情不仅乖乖和宣兆同桌吃饭了,还叫了宣兆“小兆哥哥”。 事出反常必有妖,岑柏言担忧岑情怕是又有什么歪主意欺负宣兆,趁着宣兆饭后低血糖犯困的功夫,把岑情拽到一边,警告她别捣乱。 岑情翻了个白眼:“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昨晚酒吧不是有个女的喝醉了闹事吗,那女的也是有病,好死不死就打我一个,还好你男朋友护着我,不然我就被打死了。他人挺好的,你眼光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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