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个简陋的小型电热器罢了,这瘸子还当宝贝了? 岑柏言轻哼一声,眼角余光瞥见敞开的衣柜木门,立即觉得有哪里不对,言辞犀利地指出来:“你把它收在衣柜里,不常用吧?” 宣兆一愣,没想到吊儿郎当的岑柏言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不仅是不常用这个电热器,事实上,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这里的二手电器和旧家具都是龚叔提前替他置办的。 宣兆大脑飞速运作,还在思考要怎么解释这个疏忽,不等他编出合适的谎,岑柏言满脸不爽地说:“你不会是觉得这鬼东西耗电大,省电,所以不舍得用吧?” 岑柏言替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宣兆反应极快,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难堪,眉眼低垂,“功率也大,我担心电路过载。” “这破玩意儿能耗多少电,你都冻成这样了——算了。” 岑柏言刚想骂这个穷酸瘸子两句,抬眼看见宣兆眼里不明显的窘迫,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全球气候变暖,冬天也没那么冷了,不是很冻的。” 宣兆坐在床边,垂着头,下颌微收,手掌轻轻揉搓着左膝盖,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一些困窘似的。 就好像一大杯柠檬汁洒在了岑柏言心尖尖那块软|肉上似的,他心口忽的一阵酸涩,莫名蹦出了一个念头: ——这瘸子,如果没有我,他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啊? 宣兆接着仰头对岑柏言笑了笑,“我也不是完全不用的,平时擦腿药会拿出来暖暖,洗完澡换衣服也会打开,其实冬天吧,被子厚实点儿就行了。” “你盖的这什么被子?”岑柏言走到床边,挑起被角拈了拈,凝眉说,“怎么这么薄?” “薄吗?”宣兆没觉得,乐呵呵地说,“我觉得还挺暖和的,出太阳的时候抱出去晒晒,很舒服。” “暖和个屁,”岑柏言眉心紧蹙,“你要是真暖和,还能把自己冻出高烧来?” 宣兆摸了摸鼻尖:“那我晚上再加一件。” 岑柏言又踱到书桌边,脚尖踢了踢地上那箱子老坛酸菜面:“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泡面。”宣兆说。 岑柏言往箱子上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扔了。” 宣兆愕然道:“扔了?” “垃圾食品等同于垃圾,”岑柏言不由分说,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理直气壮地说,“垃圾就是拿来扔的。” 宣兆不认可地辩解道:“垃圾食品也是食品,食品是用来吃的。” “哟,”岑柏言眉梢一挑,“听你这意思,我让你少吃点儿泡面还成了害你是吧?” “.不是,”宣兆很实诚,“你是为我好。” 岑柏言一摊手,咧嘴一笑:“那不得了,赶紧扔。” 宣兆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让岑柏言带进沟里了,他这儿还犯着蒙呢,岑柏言瞪了他一眼,突然恶狠狠地说:“知道没?” “知道了,”宣兆脱口而出,“马上扔。” “很好。”岑柏言满意了。 宣兆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忽地心头一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着说:“真是小朋友。” 岑柏言对宣兆的这间出租屋一番挑三拣四,椅子太低了不行,光线太暗了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宣兆统统应着,无论岑柏言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无限纵容的样子:“对对对,你说得对。” 光是示弱让岑柏言疼惜他还不够,他还要不动声色地引诱岑柏言参与他的生活,然后他再反过来、顺理成章地、一点一点地侵占岑柏言的领地。 岑柏言走到冰箱边,看见顶上的编织框里放着的一大堆药,喉头又是一哽。 像宣兆这么个药罐子,长着一张矜贵的脸,实际上腿脚不好,浑身上下都是病,穷的叮当响,还有个妈妈在疗养院,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你这么多药,”岑柏言拿起一个药瓶,看不太懂上面的说明,“都是吃什么的?” 宣兆压根儿没听岑柏言说的什么,以为岑柏言又在嫌弃这屋里哪样东西呢,敷衍地回应道:“嗯,对对,你说得对。” “你对什么对,”岑柏言呼了一口气,“你这瘸子,就不能对自个儿好些,上点心成不成?” 他皱着眉转过身,宣兆坐在床边,小太阳暖烘烘地照在他身上,他弯了弯眼睛,笑得非常温和:“我没有觉得不好,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岑柏言感觉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对着宣兆这个笑,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对,这是宣兆自己的屋子,他过的是自己的日子,他一个外人在这儿插什么嘴。 他对宣兆的关心,好像真的已经超出了“好朋友”的界限。 “就像这个小太阳,”宣兆抬脚指了指电热器,平静地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偶尔用用就够取暖了。如果真的二十四小时住在开着空调暖气的屋子里,御寒能力就会变弱。” 这句话不是他为了在岑柏言面前示弱故意说的,宣兆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在铺上了地暖的高级公寓里,宣兆在冬天也是几乎不用暖气的。 就如同贪恋甜食的人就吃不了苦,贪恋温暖的人同样受不了冻。 他这句话说的平铺直叙,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岑柏言却从他单薄的侧影里读出来一丝不明显的脆弱。宣兆就像一片羽毛,明明看着那么轻,风一吹就跑了,却又出人意料的坚韧。 这片羽毛好像落在了岑柏言胸腔里,挠的他心头有些痒。 他紧了紧身侧的五指,刻意忽略那片在他胸膛作乱的羽毛,挪开眼神:“你不换件衣服。” 他身上这件衬衣穿了一晚上,在医院又出了那么多汗,肯定不舒服。 “嗯,”宣兆起身,在衣架上拿了一件家居服,看了看岑柏言,“我去厕所换。” “不用,你在屋里换,”岑柏言说,“我去外头抽根烟。” 岑柏言虚掩房门,摸黑点了根烟。 宣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柏言看着指间那一点火光,皱眉思考起来。 他还没思考出个什么结论,楼梯下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两个男人的交谈。 宣兆好像说过,同层的两个是网吧网管,这个点儿下班也不稀奇。 其中一个说:“昨儿看了个片,两男人,妈的还挺带劲。” 另一个回答:“怎么?想试试啊,我看和咱们同一层的那瘸子不错,操|他妈的,腰是真细。” 岑柏言吸烟的动作一顿,瞳孔在黑暗中骤然紧缩,眼底浮起一丝戾气。 “他那门我试过,搞根铁丝捅捅就开了。”一个人嬉笑着说。 岑柏言眉心剧烈一跳,怪不得宣兆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插上插销。 “搞那么麻烦干嘛,”另一个人耍嘴|炮,“等他在厕所洗澡,咱一脚给那门踹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人看见宣兆门缝透出的光,悄声说:“那瘸子没关房门。” 另一个人也压低声音:“看看?”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一只粗糙黝黑的手轻轻放在了门把上,悄悄一拧—— 另一只更加坚实有力的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男人悚然一惊,没想到楼道里竟然还有个人,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张英俊坚毅的脸。 岑柏言微微一笑:“哥们儿,有事?” 他的五官在昏暗的楼道里不是非常清晰,但毫不收敛的戾气却排山倒海般地压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心虚地说:“没没没,我俩开玩笑呢,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干不出那种出格的事情,我们也就是过过嘴瘾.好兄弟,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岑柏言扣着男人手腕的五指缓缓收紧,骨骼错位的“咯”声尤其清晰,男人痛的呲牙咧嘴,五官扭曲,求饶道:“真真真真开玩笑的啊,哥你你你你松手.” 宣兆在屋里听到了动静:“柏言?” 岑柏言神色一凛,低声吼道:“滚。” 两个男人屁滚尿流地回了各自屋里,宣兆推开门,探出了一个脑袋:“你在和谁说话呢?” “没,你听岔了吧,是不是楼上吵架呢,”岑柏言把烟扔了,脚尖碾灭烟头,“进去。” 他进门后特意多留了个心眼,看见宣兆果然谨慎地插上了插销。 按门锁锈的程度来看,如果插销是前任住户在时就有的,现在一定也是锈迹斑斑。但这个插销看起来非常新,应该是最近安上的,宣兆一定也察觉了同层那两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 岑柏言心头骤然火起,想到外边那厕所也不安全,于是说:“你买个尿|盆吧。” “啊?”宣兆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那种盆,在屋里拉屎撒尿的。”岑柏言说,“再弄个大点儿的水盆,洗澡就在屋里擦擦得了。” 宣兆哭笑不得:“我虽然瘸了,但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我不是这意思,你就不能.” ——就不能换个地方住吗?没钱我可以借你,起码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 岑柏言顿了顿,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于是烦躁地一摆手:“你对面那俩不像好人,你自己小心。” 宣兆点点头,笑着宽慰岑柏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换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毛衣,整个人都被衬得温柔和煦,刚才在小太阳前面烘了会儿回过暖了,脸颊不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宣兆刚才衣服没整理好就去开门了,毛衣一侧下摆塞进了裤腰里,宣兆扯了扯,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 岑柏言看得喉头一紧。 --- 甜甜的恋爱,从腰开始~
第26章 是不是吃醋了 宣兆的腰很细,但不让人觉得孱弱,腰线非常流畅,被黑色裤带收束进胯间,像是一个无比精致的花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其实宣兆整理身上毛衣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岑柏言却捕捉到了他腰窝位置有一点鲜红——一颗红痣。 那粒痣红的烫眼,岑柏言觉得眼球一热,瞬间连呼吸都停住了。 操!这瘸子怎么浑身上下都他妈的这么招人! “你坐会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宣兆从嗡嗡作响的二手冰箱里拿出一颗大白菜,回头看见岑柏言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渴了吗?我先烧水。” 岑柏言满脑子里都是那段白皙的侧腰,以及腰窝那粒艳冶的红痣。 他的腰那么细,从背后掐着的话他会很疼吧?那颗痣怎么会那么红,弄湿了是不是更漂亮? 宣兆正背对着他,拿着水壶接水,水声掩盖了岑柏言略有些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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