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意于他,奈何母亲催的急。 不可否认,他深情款款的关照有一刻我觉得心动。 于是我们结了婚。 现在想来未免太过草率。 时间的发酵会看清人性,对于这份有名无实的婚姻我的寄托只有肚子里的孩子。 撕裂伤口抽出骨血生出的孩子却生来顽劣,然而我爱他。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血。 我那个儿子,那个融着他父亲一样冷血自私的儿子,是我唯一的牵挂。 我这辈子不曾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辈子本本分分,也算的上好心。 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非要这辈子这样惩罚我。 我这辈子走过很长时间的焦灼的旅程,而今到了病床上更觉得疲惫不堪。 那时我就想,这么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去。 但只是想想。 我还舍不得死。 我想了很久才想通,死是一个必然命题。 想通了这个又熬过阵阵痛苦,我逐渐觉得安心多了。 我靠着几个熟识的小辈对我的关照,慢慢有了些活力和兴致,一个绝望的灵魂慢慢走出死亡之谷。 后来纠缠了很久我离婚了,儿子的抚养权我没能要过来。 常言“长痛不如短痛”,幸而我的宝贝儿子比我想象中绝情,否则我怕是又心软徒生伤悲不肯走出阴霾。 我留着一口对人间的眷恋好好治疗积极生活。 从前我从没想过离婚这件事,不单单是因为孩子,而是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和觉悟。 当今时代网络发达四处充斥着自由潇洒的气息,我有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到一星半点。 我的顿悟还不算太迟,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像是活了半辈子都白活了,才明白生的意义在于自身。 桃花开的第二春,我安然的在家休养等待死亡的到来。 隔壁住着一位老太太年轻时是戏班里的人,与我交好,平日里我也喜爱她有事无事唱上两段。 这天夜里她起夜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 隔着一道墙我能听到她婉转的曲调,半点不像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看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请秋光景~’ 唱的真好。 可惜剩下的我要听不到了。 我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气息,忽然觉得一身轻盈。 这世界马上就要抹去我的痕迹。 人生回顾历历在目,我唯一牵挂的还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我没有教好他,不知今后他是否能走回正道上去。 这世上岁岁年年人口更迭生生不息,世界之于我的渺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下辈子按道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再有。 临死前请记得我的名字,以免我在世上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我叫木栖。 是不是很好听。 ----
第49章 打架
这个季节随处可见的梧桐最为打动人心,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叶明晰着闪闪发光的丁达尔现象。 天空的云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来,偶尔晚霞漫天美的动人。 城中涌现一批又一批来旅游的人,到处车水马龙,夜晚比白天还要喧闹。 护工临时有事请了几天假,言最下早班后来到医院陪床。 不同于外面的燥热嘈杂,医院里空调度数开的低,夜晚肿瘤科室的病房总是静悄悄的,凭空给人一种压抑感。 不到八点的走廊已经安静的不像话,少许低沉的咳嗽声、低声的交谈声音小的几乎可以忽略。 病房里其他人都睡下了,木姐抬头怔怔的盯着天花板。 言最悄声贴近问她“木姐,想什么呢” 木姐闻言扭头虚弱的笑笑“这儿太安静了。” “那就睡吧,也不早了” “好。” 整日躺在病床上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觉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言最守在床边直到人呼吸均匀,慢慢站起身出门去了。 待他出门,木姐缓缓睁眼随后又认命似的闭上。 绕着走廊和经历通电话,连日逗留在医院总让人情绪麻痹,经历边忙边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医院的寒气让人冷的人打了个哆嗦,打电话太久没注意,挂断电话回病房穿衣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错科室了。 夜晚的骨科并不安静,迎面撞见出车祸病人被推着进了病房,吵吵嚷嚷的吓了言最一跳。 转身找回去的路却遇着一个认识的人。 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黑T衬衫,耳骨上带着反光的环形银耳钉。 黑框眼镜遮掩许多眼中的烦躁情绪,手拿着几张单子迈着频率有些快的步子往前走。 “许怀谦?”他有些不确定的叫出名字。 也不是言最认不出,他这模样和初见许怀谦时的印象风格有些差异。 许怀谦站住脚转过身来,惊喜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言最随后含糊过去反问他,“家里人生病我来陪床,反倒是你,大半夜怎么在这” 许怀谦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一时哑然。 “能借我点钱吗?” “啊,啊?” “你放心我不会不还的,月底代码单子的钱款就到账我就还给你,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不是,借钱没问题,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他一脸支支吾吾不想说,言最也没再刨根问底,在通讯录里找出他的主页点开聊天框把钱发过去了。 许怀谦一时哑然。 “多了。” 言最歪头看他,想的很周到“你不是没钱了吗,留着当生活费” “也不是没钱,是没有剩下多余的钱……”这话解释着属实没什么参考意义。 许怀谦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你跟我来吧,反正你也认识。” 言最狐疑的跟着他走进病房,宽敞的病房里两个床位,中间隔着一个帘子将房间分成两个独立空间。 进门就看见坐在病床上的宋涛。 眼下好大一块青紫,胳膊上一块块的淤血,胳膊上包扎过的纱布往外渗着一层薄血。 看到来人宋涛猛地从床上窜起来,笑哈哈的对着许怀谦:“你回来啦!” 压根没注意身后还跟着言最。 许怀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安生点,回床上躺着。” 言最不免惊讶,瞪大眼睛开口询问。 “什么情况啊?你们俩打架了?!” 就算打架,许怀谦这身板能把陈涛打成这样? 不能吧。 “不是。不是我。”许怀谦一阵无奈,眼神示意帘子后面还有一个人。 陈涛躺回床上的动作顿住,这才看见言最也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 帘子那边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呜呜的没个囫囵话往外蹦。 言最没理他好奇的走到病房中间探头往里面的病床上看。 不看不要紧,看的人一言难尽。 满脸的棕红伤口,鼻子和人中部位青红斑驳,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右歡骨处肿的好似塞了一颗鸡蛋,两颊不对称肿胀着带着巴掌印,嘴角挂着没有清理干净的淤血,看不出本来的容貌。 饶是伤口都处理过也不难看出战况激烈。 这怕是亲妈来了都难认出来。 除却脚腕到小腿缠绕着一圈纱布瞧着似乎不能动弹,再找不出身上其他什么地方的伤口。 好啊,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这到底多大仇只朝脸上招呼。 略带同情的看着病床上的人,那人接收到眼神里的情绪挣扎着起身吼出来,牵扯到嘴角和脸上肌肉痛的跌回去眼泪哗哗流。 言最讪讪的拉好帘子退开了。 “就只打脸啊,你俩什么仇” 陈涛冷哼一声“他的腿不也骨折了吗。” 还挺骄傲。 言最一时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涛:“没事啊,我们俩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就打起来了。” “这位也是体育生?”言最示意帘子里的人。 “嗯,还一个学校的。” 言最还是疑惑,看向许怀谦。 他不明白这事跟许怀谦有什么关系。 瞧见言最的目光落到许怀谦身上,陈涛开了口。 “跟他没关系。” ??? 谁问他了? 言最假笑着“哦” “赶紧躺着睡吧。”许怀谦不耐烦的看着陈涛,瞪了他一眼。 陈涛乖乖照做,躺的笔直还不忘盖上被子。 言最的八卦心瞬间被勾起来。 有情况有情况。 有故事有故事。 许怀谦前脚出门去缴费,留下言最呆着觉得没什么意思,后脚也出去了。 绕了一圈不见人,言最打算回去时在楼道口匆匆瞥见他的身影。 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 许怀谦的眼镜勾在左手上,听见声响回头看到来人眯了眯眼。 桃花眼倒是勾出几分迷离。 楼道里阴森森的死亡绿光都遮不住他的深邃。 “跟上来是想听八卦吗。” 言最好笑的走下来,也没嫌弃地上脏,挑着一处干净的台阶坐着。 “有这么明显吗” 许怀谦揉揉眼重新戴上眼睛,右手夹着烟掉落一小块烟灰。 “你是真近视吗” “嗯,二百多度。” “你们玩电脑的近视的是不是很多啊” “差不多吧。”许怀谦低头抿着烟含糊不清的回,烟雾从嘴里缓缓送出。 言最盯着他看。 “病房里那个是我前男友。” “嗯?”言最不是惊讶,而是突然跳出话题下意识的出声。 许怀谦淡淡撇了一眼继续往下说。 “我追的他,因为他长得挺对我胃口,后来。” 他重新吸了一口烟像是轻叹的吐出烟圈。 “长的对你胃口?”言最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 许怀谦扯了扯嘴角“没破相以前那张脸还是能看的。” “哦” 他无奈的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 “后来他劈腿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出去厮混过几次,无意被我知道就分手了。” 言最抿唇问:“这跟陈涛有什么关系?” “他在追我。” 言最瞪大了眼睛。 猜对了,果然是这样! “那他们怎么打起来的,难道那男的想找你复合?” 许怀谦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 “偶然碰见了,他说我破鞋,还骂了点不太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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