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医生无所谓地耸耸肩。 “费用是警方承担吗?”纪守秋问。 “不是,我个人承担。” 纪守秋心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警察看穿了他的想法,安慰道:“我是警察,帮助有困难的人就是我的义务。” “那......好吧......”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纪守秋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可能是记忆受损的缘故,男人这时才意识到,说不定身上有证件之类的,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他开始翻找起来,无意间又撕扯到伤口。 纪守秋看见了,连忙过来查看:“还好没裂开。” 男人微微一笑。 “你在找东西吗?” “对,看看有没有带身份证。” 纪守秋笑道:“送你来的时候就帮你找过了,没有。” 男人掏了掏口袋,依旧两手空空。 “你在找钱包?” “是,总不能一直让你们掏钱。” 他想,医疗费该由他自己承担,只是口袋里什么也没有,钱包也没有,证件也没有,更糟糕的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人的视线落到了手腕上的表,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表摘了下来。 “或许,这个能换钱吗?” 纪守秋看男人递过来的表,表挺精致的,只是对于这些东西,他实在不懂。 只能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警察打断了两人:“行了,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办。现在已经很晚了,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也还是学生,快回去睡觉,家里肯定有人在等你。” 纪守秋只得应下,他夜间出来,过了这么久,爷爷估计醒了也说不定,看不见他老人肯定着急。 “只是还得麻烦你,明天再来山下的警察局一趟。” “好。”纪守秋点点头。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一桩意外姑且算是解决,有警察在,自然是不用纪守秋操心的。他身体放松下来,忽觉困倦,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 这一幕被病床上的男人看着眼里。 出门时,男人叫住了他。 “谢谢。” 纪守秋露出个笑容:“没事。” 医院离家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村民们纷纷回了各自的家。 纪守秋拉紧衣服,顶着寒风走回了家。 他轻手轻脚地揭开房门,一片漆黑,看来爷爷没醒。 冷冽的寒风通过门缝往屋里灌,纪守秋打了个寒颤,急忙关上门。 手指被冻得没有知觉,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稀里糊涂地脱了衣服,往被子里一缩,沉沉进入了梦乡。 夜里,河村开始下雪,雪不大,却还是为整座山蒙上了白白的一层。 在生物钟的影响下,纪守秋还是起了个大早,照例烧水做早饭。 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纪守秋看着窗户外发呆,脑子里还想着昨晚的陌生男人。 “小秋——” 爷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哎——” 他急急忙忙应了声,才发现锅里的面条已经煮好了,把面条捞起放进碗里,放上调料,再撒上葱花,食物的香气顿时散发出来。 纪守秋把面条放在桌子上,招呼道:“爷爷,面条好了。” 纪守春咳嗽了两声,缓步坐到桌前,休息了几天,面色看起来已经大好,纪守秋不放心,又从椅子上拿了棉衣,给他披上。 “不用披了小秋,我已经好了许多,你自己穿吧。” 纪守秋制止了爷爷的动作,笑着说:“爷爷病还没全好,当然要注意保暖,我不冷,而且我还年轻,身子骨好着呢。” 说着,端着碗开始吸溜面条。 老人叹了口气,知道纪守秋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比谁都倔,一件棉衣罢了,他也不强求。 “昨晚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纪守秋吃面的动作一顿:“爷爷怎么知道?” “年纪大了,睡眠浅。” 纪守秋也没打算瞒着他,原本想等把面吃了,再老老实实说一遍,既然爷爷现在问起,那么就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他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纪守秋收拾起碗筷,说道。 “造孽啊。”老人低声说。 “没事,”纪守秋安慰道,“警察不是来了嘛,等带他做了检查,马上就能查明身份,然后把他给送回去的。” 老人沉默着点点头,又问:“你等会儿还要去警察局?” “嗯,我把碗洗好就过去。” 纪守春看着孙子的背影,意识到多年前捡到的小豆丁,突然变成了可靠的大人。 只是他还是担心,纪守秋原本是做了件好事,但对方来历不明的,河村偏僻,说难听点,有的东西管不到这边来,他只怕纪守秋会遇上麻烦。 而眼瞅着纪守秋的样子,明显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小秋,注意安全。” 纪守秋只当爷爷是担心等会下山,不在意地说:“放心吧爷爷,下山的路我经常走。” “不是这个。” 纪守秋一愣,扭过头,发现爷爷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爷爷,您怎么了?” 老人整理了下表情,让面色不那么严重,开口嘱咐:“这件事,你少掺和,明白吗?” 记得自己幼时贪玩,晚上回来才知道爷爷担心了自己一整天,那时爷爷的表情也是这般严肃,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让爷爷操心过。 纪守秋心下没琢磨透,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闻言,老人这才松了口气。 纪守秋收拾好碗筷,写了作业,又洒扫了屋子,提前把午饭备好,这才匆匆下山。 山路崎岖,又下了雪,比原本的计划花了更多时间。 赶到警察局,纪守秋还觉得有些热,脸也红扑扑的。 局里有两人,无所事事地坐在老旧的桌子前,漫不经心地看了纪守秋一眼,冷冷问:“什么事?” “我找......”纪守秋哑然,昨晚的那位警察,忘了问对方贵姓。 还好这时一个人匆匆进来,带过一阵寒意,对方利落地摘下帽子:“纪守秋是吧?” 纪守秋忙点头。 眼前这人正是昨晚的警察。 “跟我进来吧。” 纪守秋跟上对方步伐,进入一个房间,房间很小,摆了一个柜子,里面零星放着一本书。房内还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对方让纪守秋坐下,从外面找出了一本笔记本和笔,让纪守秋详细把昨晚发现男人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而纪守秋也得知了,面前的警察姓赵,刚调过来的。 赵义放下了笔,揉着眉心,看着眼下的青黑,纪守秋怀疑对方应该一夜没睡。 “后面可能还会有事情要麻烦你。” “还有什么事呢?”纪守秋问。 不过赵义没说,只让他留了村里的电话号码,说是后面联系他。 纪守秋想起爷爷的话,写下村里的号码,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第23章 纪守秋想起来时爷爷的脸色,留电话号码的事情没跟爷爷说,心想后面就算要找自己,应该也只是做笔录。 他没有放在心上。 今年的雪下得不像往年那般大,他今年19岁,接下来的六月就要高考。 像往常一般,除了干农活,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 很快就要过年了,纪守秋找了几张红纸,拿来剪刀就开始剪窗花。 纪守春一大早就没了人影,估计是去地里了,纪守秋打算剪一只兔子,不过昨晚的一道数学题,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眼下依旧毫无头绪。 剪刀一歪,兔子的耳朵歪斜了。 “哎呀。” 纪守秋忙把纸打开,兔子栩栩如生,正拿了一根胡萝卜啃咬,只是耳朵看起来很别扭。 就在他纠结是否要重新剪时,门口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纪守秋放下剪刀和兔子,循声望去,竟是好几个人往家里来了。 “老纪,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这事情没什么好商量的!” 纪守春厉声打断,说着进了门,村长见状把手附在门上,拦住了进门的纪守春。 “就一段时间,你看也不是没什么好处,这不,人家还送了鸡蛋和钱。” 村长连忙拿起地上的篮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篮鸡蛋,上面还有几个红包。 谁知纪守春看了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什么都要把门关上。 “老纪,别那么倔!” 村长见纪守春不给面子,心下一横,干脆豁出老脸,伸了一只脚进去。 两个老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纪守秋急忙跑过来,将门拉开,问:“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 纪守春任由他拉开门,重重地说道:“看你干的好事!” 说罢袖子一甩,进门去了。 纪守秋一头雾水。 村长见纪守秋来了,立马眉开眼笑,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来,边往里走,边把篮子往纪守秋怀里推。 “小秋啊,这给你家的东西,快好好收着。” 说完将手一撤,忙将身后的两人请进门,找了个木凳子坐下。 纪守秋这才看清,村长身后过来的,是见过的赵警察,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身上也穿了一身警服。 纪守秋将篮子放在一旁,又给三人倒了水,问:“村长,究竟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村长怎么突然送东西过来,在加上爷爷刚才的表情,警察怎么也过来了? 那陌生的警察喝了口水,眯着眼睛打量着屋子,将被子往旁边一摆,村长连忙介绍道:“这是周局长。” 周局长看上去四十来岁,额头上的两道皱纹很深,皮肤黝黑,身量不高却很壮。 对方眼睛转了转,目光停留在纪守秋身上:“你就是纪守秋?” 纪守秋只能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周局长解释道,“你发现的那名陌生男人,目前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暂时失忆,警方也找不到他的家人,所以想麻烦你,让他来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纪守秋吃了一惊,心想这怎么成?怪不得爷爷刚才和村长吵了起来。 不等他拒绝,纪守春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我不同意!” “老纪!”村长叫了一声,“钱都会给你们的,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怎么不让人家住你家里?”纪守春反问。 村长被呛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明白纪守春这人吃软不吃硬,只得放缓语气道:“老纪,我家八口人,哪里还住的下?” 接着又急忙道:“钱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这不有警察同志吗?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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