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秋刚脱下衣服,正拿了一件T恤往身上套,裸露的背部上是大片的痕迹。 向芒希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纪守秋没料到向芒希会突然过来,他可能今日太高兴了,居然忘了锁门。 将衣服快速拉好,纪守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笑着说:“芒希,你今天怎么那么快。” 向芒希关好门,手指一拨,将门上了锁。 “谁干的。” “芒希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 “谁干的?” 向芒希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大声质问着,而纪守秋垂下头,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让我看看。” 说着,向芒希走上前来,纪守秋拉住衣服,不着声色地躲过。 “别,别看了。” 向芒希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是小孩,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触目惊心的东西,需要很大力气才能弄上去。 他沉默地去拉,而纪守秋沉默地躲。 回想起之前他不小心碰到纪守秋的腰,对方立马疼得脸都白了。 “之前就有了吗?” 纪守秋无声地点点头。 向芒希松了手,见他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想起了对方口中的“霍先生。” “霍渠干的?” 纪守秋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他标记你了?”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纪守秋立马摇头否认:“没有。” 向芒希松了口气,心想事情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他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纪守秋对面。 “说说吧,你都干些什么了?” 纪守秋坐下,向芒希神情冷漠,从进门开始,脸色就没好过,现在更是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能离开的架势。 向芒希很生气,但自己不是故意瞒着他的。 自知瞒不下去了,半晌,才缓缓地开了口。 “他说,他能帮我要到领养权,”纪守秋心里有愧,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小了下去,“条件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终于说出口了,而向芒希只觉得自己头疼。 “还有呢?” “还给我钱。” 向芒希再也忍不了了:“纪守秋,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怎么就能确定对方一定会帮你要到领养权?” 纪守秋小声说了个名称,向芒希吸了口气,没想到霍渠的来头那么大。 “我想是他的话,领养权一定能要到。” 向芒希被纪守秋的说辞给堵住了。 他克制住发火的冲动,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可是......” “守秋,你好好想一想,这么做根本不行。”向芒希解释道。 “但是只要一拿到领养权,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向芒希顿时觉得头都要炸了。 纪守秋在情感方面真的很单纯,向芒希则要冷静清醒得多。 他害怕的是,对方食髓知味,不愿意放纪守秋离开,但更害怕对方用尽手段,让纪守秋傻乎乎地沦陷。 纪守秋看向芒希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好友是担心自己。 他轻轻握住向芒希的手,安慰道:“芒希,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一拿到小枣的领养权,我马上和对方撇清关系。” 纪守秋的眼里满是希望,笑着说:“今早对方已经来找我核对手续了,很快就能拿到领养权了。”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满含希望的目光,刺痛了向芒希。 “小枣,小枣,”向芒希喃喃说道,“你眼里怎么就只有小枣!你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向芒希几乎脱口而出,他推开了对方紧握着他的手,还推倒了旁边的东西。 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守秋,别管小枣了。” 纪守秋惨然一笑:“芒希,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向芒希顿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里面吗?” 砰砰砰—— “奇怪,门怎么锁起来了。” 应该是有人想进来换衣服,无奈因门打不开,嘟囔着离开了。 向芒希叹了口气,沉声说:“小秋,保护好自己。” “嗯。” “别牵扯太深。” “我知道。” 向芒希将劝阻的话语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他沉默着拿了东西,朝纪守秋说:“走吧。” “好。” 房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纪守秋关好门,将这场谈话牢牢地锁在房间里。 纪守秋是弃婴,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二十多年前的清晨,纪守春像往常那般起了个大早,带上镰刀,准备去自家田里除草。 不知怎么地,河村起了大雾,特别大,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河村很大,人却很少,荒芜的大山上,依稀有几户人家,只是在雾的笼罩下,仿佛都消失了一样。 纪守春的房子在半山腰,他也不知走了多久,居然还没走到田里。 正当他怀疑是否走错路的时候,前方传来奇怪的声响。 纪守春在这儿生活了近五十多年,老伴前些年走了,儿子和媳妇外出打工,再也没回来过,二人无所出。直到前年,村里人找上他,才得知儿子和媳妇死在工地上了,得了一笔很少的赔偿。 河村很少有野兽出没,但纪守春还是捏紧了手里的镰刀,慢慢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近。 声音变得大了些,纪守春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来到声源处,发现地上放着一个婴儿,用一块毛巾包裹着,正嚎啕不止。 纪守春忙丢了手里的镰刀,将大哭的婴儿抱了起来,估计孩子是饿了,扯着嗓子大哭,纪守春将孩子抱在怀里,小心拍着他的背。 这孩子看起来一岁不到,小脸冻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人,竟然把孩子留在了这荒郊野岭之处。 纪守春咬咬牙,将孩子抱了回去。 听说老纪捡了个孩子,得知消息的乡亲们都聚集到了这一方小木屋。 正好有个妇女处于哺乳期,她把孩子领到里屋喂奶,孩子的哭声才渐渐消停下去。 众人站在外面,议论纷纷。 “老纪,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纪守春坐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还回去。” “怎么还,去哪里还?” 河村左不过50人,年轻的都到外地打工,当年对于他们来说,电话都是稀罕物,更别提监控了。 但纪守春坚持认为,孩子是别人的,现在孩子不见了,肯定要还给别人。 不过村长带人找了几天,都没有人知道孩子是哪里来的。 众人反应过来,这孩子是个弃婴。 纪守春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心想这孩子真是命苦。 村长提议道:“老纪,这个孩子你就要了吧。” 纪守春抽烟的手抖了抖。 村长继续说:“你看你一个人,也没个伴,儿子和媳妇也......你就当这个孩子是你孙子吧,咱们村里人,好办事。” 说完,村长就离开了。 纪守春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整夜,最终下定了决心。 不过,待孩子长大明事理之后,他会把真相告诉孩子,让他自己做选择。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面上,风轻轻吹过,纪守春松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既然现在是秋天,孩子就叫纪守秋吧。 ---- 感冒了,大家最近注意保护身体
第21章 纪守春就这样有了一个外孙。 时光飞逝,原本担心难熬的时间,在纪守秋的陪伴下,也变得不那么冰冷单调了。 纪守秋是一个Omega,性子却很坚强。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和爷爷住在小木屋里,至于他的爸爸妈妈,他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有听爷爷提起过。 既然爷爷不说,那他也不问。 河村本就人少荒芜,家里的条件也不太好,纪守春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会埋怨自己没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 纪守秋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先把吃的准备好,有时间还要做点农活,匆匆忙完后,才赶往三里地之外的学校。 假期里,更是抢着做田里的活,知道纪守春年纪大了,干不了太重的话,他毫无怨言,只是咧嘴一笑,默默地扛着锄头走了。 纪守秋不仅在农活上很努力,在学习上也是,河村的学校都很远,大部分孩子上完初中就辍学了,但因为他成绩好,纪守春说什么都要他继续读下去。 他拿出多年的存款,供纪守秋上学,也买了一块地,用来栽种橘子。 纪守秋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成绩很好。 纪守春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在纪守秋上高三那年,决定告诉他真相。 那是一个夏天,纪守秋考了全班第一,等过个这个夏天,他就要上高中了。 天很热,太阳很大,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树上叫着,纪守秋做好晚饭,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等纪守春回来。 “小秋,等爷爷呢?” “哎。”纪守秋点点头。 说话的人是村民马有奎,三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身量有点矮,但常年干农活,让他看起来很壮实。 他家的房子就在纪守秋家不远处,河村人少,几乎每家都盖了木头房,只是散落在山的各个地方。 马有奎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纪守春也很快从橘子地里回来。 “爷爷。” 纪守秋惊喜地喊着,帮爷爷脱下了农具,倒了水,拉着纪守春到桌前吃饭。 菜是简单的煮白菜,炒了一碟青椒洋芋丝,还有一点自己腌的咸菜。 纪守秋帮忙盛饭,又是帮忙夹菜。 纪守春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对纪守秋说:“小秋,快吃你的,别管爷爷。” “爷爷累了一天了,多吃一点。” 纪守春笑着接过,看着逐渐长大的纪守秋,决定等饭吃完好好谈谈。 纪守秋洗好碗,收拾好出来时,对上了纪守春严肃认真的脸。 他已经老了,不过身体还不错,只是常年在地里干活,还是让脸上布满了皱纹。 “爷爷怎么了?” “小秋你过来,爷爷有事情要告诉你。” 纪守秋笑了笑,他从来没见过爷爷如此严肃的表情。 拿了凳子在旁边坐下,现在还是盛夏,尽管已接近傍晚,天气还是热得很,小屋里不透气,身体一直在细细密密地冒汗。 纪守秋拿过扇子,轻轻地为两人扇着,让热气消下去不少。 看着爷爷,他突然明白了,爷爷要讲的事,估计和他的父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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