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点头:“应该是。” “准备去哪?国内国外?” “还没想好。” “三亚青岛厦门的海都很美,我建议你出国玩电影还在上映,热度不小,虽然被认出来也无所谓,但你应该想要清净点的旅游吧?” “对,那我好好考虑考虑。” 这十多天来,阮钰照着稽雁行的意思,没有找他吃饭见面,让稽雁行安心拍戏,但他每天都会给稽雁行发消息,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交流,但偶尔也会聊聊天。 到了晚上,阮钰按照惯例给稽雁行发消息,【睡了吗?早点休息。】 稽雁行回阮钰,【还不准备睡,我要收拾行李。】他已经习惯了阮钰时不时的关心,回复得很顺口。 【收拾行李?】 【嗯。】 【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的。】 很快,阮钰打来了电话,接通后,稽雁行听阮钰温声问道:“没打扰你收拾行李吧。” “没有。” “提前收拾?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是旅游安排。” “怎么突然想去旅游?” “调节心情,我最近状态不太好。”稽雁行如实告诉阮钰,这段时间以来阮钰一直陪着他,清楚他经历的一切,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就算他不说,阮钰也能知道,“我准备去海边,看看海,放松心情。” “看海?那很不错,现在也正是时候。你准备去哪里,三亚,海南?” “不是,我应该去国外。” “嗯,准备什么时候去?” “下周吧。” “那——”阮钰顿了顿,片刻后,他轻声问道,“你自己去吗,还是,和别人一起去?” “我自己。” “这样啊。”稽雁行的回答让阮钰庆幸,他很害怕从稽雁行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特别是某个人的名字,“你一个人去旅游,会不会无聊?” “还好。”稽雁行说,“我可能只是坐在海边,坐两三天,就回来了。” “难得去旅游,还是要好好玩一玩吧。”阮钰顿住了,他的大脑疯狂运转,拼凑着合适的措辞,“海边的话,我今年夏天也还没去过海边,不如,我们一起去?去国外的话,我还可以充当你的翻译。” 稽雁行缓慢地“啊?”了一声,他放下手中叠了一半的衣服,朝阮钰确认道:“你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去海边,和我一起去旅游?这……你有时间?不是,我——” 阮钰笃定道:“有。” “可我——” “一个人旅游遇到突发情况会很棘手,更别说在国外,你和我一起旅游,本质是身边多了一个看风景的人,没什么特别的,而且我们最近不是经常聊天吗,你已经不讨厌我了,对吗?”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 “嗯,我知道。”阮钰继续诱导稽雁行,“你有旅游计划吗?先定下旅游目的地,再确定具体的安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起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好,我有不少旅游经验。” “在异国他乡还有迷路的可能。” “而且……” …… 在阮钰的喋喋中,稽雁行开始动摇,他英语不好,一个人出国旅游确实不便,而且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有个朋友在身边总归要好一些。 而且,就像阮钰说的那样,有形无形之间,他似乎没那么排斥阮钰了,甚至……甚至开始习惯阮钰的存在。 从阮钰到加查找他的那夜开始,他从阮钰身上得到了一种类似于安全感的东西。 这是一种奇怪的转变,稽雁行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加查的某一片云,某一面湖泊,某一座雪山。 最后,在挂断电话前,稽雁行说:“也可以。”
第107章 海边 倾斜的机身直冲云霄,强烈的失重感呼啸而至,房屋越来越小,公路窄成线条,城市也缩小成一座模型。 稽雁行不由恍惚,一切都半真半假,他本来只是想旅游散心,现在却发展成了‘坐阮钰的私人飞机和阮钰一起去夏威夷’。 这太不真实了。 “你……”稽雁行看了眼阮钰身上的黑色西装,斟酌着开口,“穿西装……去海边吗?” 对于稽雁行的主动开口,阮钰是欣喜的,但稽雁行的话却让他失笑,穿西装躺在沙滩上,实在是…… “不是,还没来得及换。”为了临时空出三天时间,阮钰连续加班多日,刚开完会议就赶到机场,甚至来不及换下西装,“我待会换。” 这是他的飞机,自然存有他的衣物,行李箱里也带了几件。 用完晚餐,阮钰问稽雁行要不要一起看部电影,稽雁行拒绝了,他说有些累,想要睡一会,阮钰颔首,给他拿来毯子,没过多久,稽雁行在万里高空陷入梦乡。 趁着稽雁行睡着时,阮钰缓缓靠近稽雁行,细细地端详起稽雁行的睡脸,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阮钰忍不住抬手,指腹轻抚过他眼下的皮肤,而后往上,舒展开那对微皱的眉头。 就连睡觉也是皱着眉头的吗,阮钰无法想象稽雁行这段时间的心情有多糟糕,稽雁行总把“没事”“都好”“还行”挂在嘴边,但稍稍深入了解一点,就能知道他在撒谎。 ——他并不好,承受了很多压力和痛苦,至于要怎么打开稽雁行的心扉,确实是一个难题。 阮钰想,幸运的是,他现在大概拥有了解题的机会。 再次睁开眼时,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舷窗外,云层厚重得像幅油画,瓦蓝色的晴空下,蓝绿色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 看着窗外的景象,稽雁行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他仿佛能感受到裹挟着咸热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好近。” “什么?” “我们,”稽雁行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这场梦境,“离海好近。” “嗯,火奴鲁鲁机场的跑道在海上。”阮钰的声音也放地很轻,他顿了一顿,开口问道,“先去酒店放东西,再去吃午饭,好吗?” 稽雁行收点点头,“嗯”了一声。 机场离酒店不过十几公里,没过多久,他们到达酒店。 办理入住的过程中,前台人员打了一通电话,很快,有服务员来接待他们,服务员把两人领进顶层套房,便恭敬地离开了。 看着眼前诺大的套房,稽雁行后知后觉道:“你订了一间房吗?” 旅行开始前,阮钰包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包括预订房间,但稽雁行没想到阮钰只订了一间房。 “嗯,我订了套房,有两张床。” “……哦,好。”稽雁行有些不知所措,一间套房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三天内,他每时每刻都要和阮钰在一起,“……那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请我吃顿饭就行。” 简单收拾一番,他们找了家酒店附近的餐厅,吃了寿司和刺身,在回去的路上,稽雁行盯着自己的影子,头也不抬地问阮钰:“现在去海滩吗?” “如果你想的话,但现在太阳很大,我们没做防晒措施。”阮钰给出了另一个选项,“我刚刚搜了一下,酒店附近有水族馆,不如我们下午去水族馆,傍晚再去海滩?” 稽雁行点头应好,他没什么打算,兴致也不高,索性一切交由阮钰安排。 隔着玻璃观景窗,稽雁行和一条摩鹿加雀鲷对视,几秒之后,那条雀鲷摆着金色的鱼尾游向珊瑚,粉色珊瑚旁还聚集着另两只蓝藻鱼。 “真漂亮啊。”稽雁行怔怔道。 闻言,阮钰偏头一看,淡蓝色的光恰好打在稽雁行的脸上,衬得他像来自深海的美丽生物,神秘,却脆弱。 一时之间,阮钰分不清到底是水箱里的鱼漂亮,还是其他的什么。 阮钰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这里面是是热带鱼,色彩艳丽,它们喜欢围着珊瑚游。” “围着珊瑚游,因为珊瑚漂亮吗?” “不是,为了隐藏自己。” 稽雁行“哦”了一声,而后沉默地看着五彩的海洋生物,一只水母摇曳着纤长的触手从他眼前经过,圆盘状的水母通体透亮,如同海中的一轮圆月。 水母蓝绿色的光映在稽雁行的眼眸里,他的眼中仿佛盛着海水,又仿佛蓄着眼泪。 刚走进深海去,耳边就响起孩了童的啼哭声,稽雁行循声看过去,一个金发小男孩正在哭闹,一只张嘴冲过来的深海石斑鱼正是罪魁祸首。 幽蓝色的海水中,石块上附满了深绿色的藻类,绿褐色的石斑鱼像潜伏的刺客,猛地一看确实吓人。 水族馆之旅结束后,阮钰问稽雁行要不要休息一会,稽雁行看了眼时间,摇头说,不用了,去海滩吧。 傍晚时分,高大的椰树迎着晚风摇曳,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夕阳把海水染成透亮的金色,海面上,粼粼的波光宛如雀鲷的鳞片。 海边露天餐厅里,阮钰翻着菜单,翻完一遍后,他抬头询问稽雁行的意见:“主打菜是海鲜,吃得惯吗?” 稽雁行心不在焉地点头,极目远眺,海平线尽头的夕阳像颗即将熄灭的火球。 “螃蟹饼和椰子虾口碑不错,尝尝?” “好,你看着点就行。”一艘帆船逆光驶向海岸,稽雁行一瞬不瞬地盯着船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分钟,阮钰把菜单推向稽雁行,“螃蟹饼、椰子虾、椰姜炖海鲜、海鲜饭、鸡尾酒还有饭后甜点,这些够吗?” “啊,会不会有点多?” “不会,都尝尝。” 稽雁行终于收回视线,他挤出一个浅淡的笑,说了句:“好,谢谢。” 进餐时,稽雁行始终沉默,尽管阮钰时不时地挑起话头,但都以冷场告终,直到稽雁行说:“抱歉,我很扫兴吧,你——” 阮钰打断稽雁行:“没有,别这么想。”他继续说,“旅游的目的是帮你放松,什么都别想,也别有压力。” 稽雁行的目光闪了闪,片刻后,他应道:“……好,我会努力。” 暮色渐深,餐厅里亮起黄色灯光,在食客的哄闹和掌声中,一个卷发女孩抱着吉他走上音乐角,拨动琴弦唱起了歌。 女孩性感的嗓音混着咸湿燥热的海风,贯入每一位听众的耳朵。 “We danced for hours in the sand” 在性感的歌声中,阮钰眼神抬向对座,稽雁行刚吃下一块鱼肉,被油脂浸润的嘴唇涂上一层蜜色。 “But friends don't know the way you taste” 很突然的,阮钰想起和稽雁行接吻时的柔软触感,交织的气息比海风还要湿热。 “you keep me coming for you” 阮钰喝下最后一口鸡尾酒,微醺勾起燥热的冲动,但理智压下了叫嚣的欲望,阮钰滚了滚喉结,耐心地问稽雁行:“吃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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