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没有回应。 稽雁行想,幸好没有展开说,他的故事是混着泥土的稻草,离阮钰太遥远,阮钰当然不可能会觉得有趣。 “难怪。”半晌,阮钰吐出两个字,意味不明,稽雁行不懂,也不想深究。 难怪,稽雁行和他认知里的剽悍豪爽的藏族男人截然不同,如果长在皖南,确实合理不少。 像湖泊边容易受惊的鸟类,扑棱着光滑鲜艳的羽毛,衔枝筑巢,遮风挡雨。 手机突兀地发出震动音,阮钰的手指划动屏幕,远在非洲的严特助发来了消息【人找到了,在摩洛哥。】 眼见阮钰表情严肃,稽雁行小声道:“……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阮钰这次没有拒绝,他微微颔首,嗓音低沉:“好好养伤。” 稽雁行点点头,同样说了句,阮总再见,注意休息。 阮钰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门合上的声音却迟迟未闻,只是飘来一句:“牦牛肉汤,明天要喝吗?” 稽雁行愣了好一会,才意识阮钰在问他,他下意识地摇摇头,想起阮钰看不见,又开口说:“不用了,我不喝。”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我给你洗点水果——等等,谁送的果篮,我昨天下午走之前,好像还没有?”夏彤挑出一小盒白色的草莓,“菠萝莓,你这果篮挺奢侈啊。” “朋友送的,那他挺够意思的。”露马脚的次数太多,稽雁行已经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菠萝莓入口即化,两人一边吃着草莓,一边闲聊打发时间,夏彤翻着手机,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 “彤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彤摇摇头:“不是,只是剧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结果?”稽雁行表情认真起来,他往上挪了挪身体,半靠在床头,“剧组怎么说?” “剧组说没问题,道具组总共进行了三次撞击测试,每一次都显示通过。” “撞击测试?” “两百斤的摄影师撞的。” 稽雁行哑然,半晌,他轻轻“哦”了一声,纳闷道:“那我怎么会掉下去呢?我甚至没有撞栏杆,只是靠在上面,好奇怪啊。” “真的很奇怪。”夏彤同样面色凝重,“没有任何理由的意外,就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夏彤的话让稽雁行想起阮钰的那句【你真的觉得只是意外?】 ……所以阮钰当时并非嘲讽他,而是在提醒他。 “会不会是有人蓄意为之?”稽雁行做出猜测,他眼神向下飘,陷入思考中,“那场打戏,只有我会靠上栏杆,如果真的是人为,那就说明剧组有人针对我。” 窗外突然聚起乌云,伴随的轰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珠气势汹汹地砸下来,夏日的阵雨总是来得急而快。 “针对?哪有这么针对人的?万一摔严重了,就是故意伤害。况且也没人说得准,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稽雁行蹙眉,脸上露出担忧,“可我们能做什么呢?我是明晃晃的目标,但动手脚的人……没人知道。” 夏彤单手撑着下巴,思忖良久,道:“先假装不知道,我回去查查监控和剧组工作人员的名单,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稽雁行正想点头,敲门声止住了他的动作,“咚咚咚”,敲门声很规律,稽雁行说了句“请进”,走进来一个身穿西装的陌生人,手中拎着一个精致到夸张的食盒。 还没待陌生人开口,夏彤直接问稽雁行:“你认识他吗?”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陌生人在两米外站定,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后退两步,脚尖对着病床的方向,“您点的牦牛肉汤。” “嗯?是你点的吗?”夏彤问。 “我——”我没有点,等等,牦牛肉汤,稽雁行突然想起阮钰临走前撂下的话,这该不会是,阮钰点的吧? 他咳了两声,又掩饰地拍了拍胸脯,说:“是我朋友点的,我给忘了。” 西装男人走后,夏彤把食盒提过来,刚一打开,浓郁的肉汤味沁入鼻中,夏彤盛了一碗,半开玩笑道:“怎么会有人穿西装来送餐?” 稽雁行哂笑一声:“可能是他们餐厅的特色,我记得有一家蛋糕店,也有类似的做法。” 肉汤醇厚、咸香不腻,肉块入口,背上的疼痛似乎又减轻不少,吃着吃着,稽雁行想起小时候阿妈煮的肉汤,恍惚间,阮钰也变得面目可亲起来。 稽雁行摇摇头,把离谱的想法甩开,只是舀起一勺肉汤,再次送入口中。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挤出短小的一章,我想办法多码码字! 上一章甜橘,这一章肉汤,这怕不是本美食小说(bushi) 雁子在西藏出生,在皖南长大,不是典型的藏族人,后续会有更详细的展开
第19章 玩玩而已 “郁老师,您这几天辛苦了。” 稽雁行正想鞠躬,郁松上前虚扶一下,说:“你也辛苦了,刚出院,又要来补戏,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稽雁行连忙摆摆手,有些受宠若惊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 “那就行。”郁松点点头,他清清嗓子,“你的粉丝——” “她们怎么了吗?”稽雁顿时行警铃大作,一边是声名在外的影帝,一边是自己珍视且感激的粉丝,如果自己的粉丝得罪了郁松,他该…… 郁松把后半截话收回去,语气轻松:“没什么,小事。” 可稽雁行却觉得更加忐忑,但他只能暂时收起好奇和不安,缓缓地上下点头,并决定收机后去问夏彤。 赌场,纸醉金迷,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成为富翁,也有人在这里丧尽家财。 二楼右角的豪华包间里,罗青见到了这座地下赌场的负责人。 “富恺乐,负责这座赌场。”衣冠革履的中年男人靠着真皮沙发,他右手搂着一个衣着暴露呼之欲出的小姐,“曹和光跟我提过你,还夸了几句,久闻不如一见,确实年轻有为。” 罗青把凑过来的小姐推开,握住富恺乐伸出来的手,说了句漂亮话:“久仰富哥大名,罗某钦佩不已,往后,还请富哥多多指点和提携。” 富恺乐哈哈大笑了两声,手揉上小姐长腿,他端起葡萄酒晃了晃,没有喝,反而到在了小姐的腿上,红葡萄酒顺着细白的腿流下来,竟鲜红如血。 罗青嘴上挂着谄媚的笑,眼中却毫无波澜,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不确定,在赌场浮沉三年之后,富恺乐是否还和当初一般,对左臂的警徽忠诚。 当然,他不至于蠢到问出口,毕竟—— 富恺乐尚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忽然想起临行之前,师父叮嘱咐话语,“如果富恺乐反水了,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后手。” 师父还说,“我希望你能穿上警服,活着回来。” “彤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稽雁行已相当熟悉从影视城回家的路,此刻窗外的景物却陌生异常。 “回你住的小区。”夏彤转了个弯,开上惯走的安林道,“原来走的那条路被粉丝堵住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换了条路。” 稽雁行疑惑道:“粉丝?谁的粉丝?” “你的粉丝,来了一小群人,她们听说你出院了,特地来看你。” “我的粉丝……”稽雁行猛然想起郁松白天提过的话,他坐直身体,“我的粉丝是不是冒犯郁老师了?还是做什么其他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没有对郁松做什么啊。”夏彤思索片刻,给出否定的答案,“她们给全剧组点了奶茶,又给主演们送了礼物,送郁松的礼物好像还挺贵,郁老师可能想和你说这件事?但这挺常见的,小演员的粉丝给影帝送礼物,没什么。” 夏彤语气平常,但稽雁行却有些惊讶,严格来说,他和她们都不算认识。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到官博底下维权,做全剧组的人情,甚至给其他主演送贵价礼物。 她们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稽雁行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只是遵从本心,轻声道:“彤姐,我想去见见她们。” “你说现在?” “对,开回去也就十分钟吧。” “确实不远,但你刚刚不是说背有点疼,想快点回去休息吗?到时候万一推推搡搡的,再给你挤出问题怎么办?” 夏彤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稽雁行,艺人脸上带着倦色,显然疲惫极了,她劝阻道:“别去了,回去躺床上好好休息,粉丝见不到你也不会有怨言的。” “你甚至可以发条微博,说你身体不舒服,顺便感谢粉丝,她们会很感动的。” 稽雁行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嗯”,良久,他抿了抿唇,再次说:“彤姐,开回去吧,我去见见粉丝,她们应该等了很久,就见一面,很快的。” 车速慢下来,最后在安林道的路口调转方向,夏彤语气无奈:“就没见过对粉丝这么好的艺人。” 稽雁行笑笑,说了句,麻烦彤姐了,又在心里暗自道,‘也不算对粉丝好,只是见个面而已。’ 等待会加深对期待,可如果最终没有得偿所愿,就只能败兴而归。 稽雁行不想让等待自己的人失望。 十来个年轻女生聚在剧组附近的咖啡店外,许是等得太久,有的人直接搬了塑料椅坐下,还有一个塑料凳上放着一台沉重的相机。 她们或许已经不抱希望见到稽雁行。 直接稽雁行从保姆车上迈下来,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那是不是稽雁行!” 已经有眼尖的粉丝发现他了。 相机瞬间被举起,一道兴奋的女声响起:“是雁子!” 稽雁行的脚步顿了顿,粉丝却已经涌上来,夏彤往前迈了一步,警惕地伸出手臂,在稽雁行和粉丝之间形成一道人形屏障,又被稽雁行轻轻移走。 “额、你们是来看我的吗?”稽雁行先开了口。 “对。”为首的苏晓晓回答道,她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剑兰,那束剑兰被他递到稽雁行面前,“听说你拍戏的时候摔着背了,我们都特别特别担心,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苏晓晓话里满是担心,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稽雁行接过剑兰,抱在怀里,后背依然泛着轻微的痛,但他只是弯着嘴角轻声道:“已经没事了,我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就在稽雁行和粉丝聊天时,咖啡店里跑出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他挎着相机,快步往稽雁行的方向赶。 男人挤进粉丝中,举起相机就对着稽雁行拍,闪光灯刺得稽雁行睁不开眼。 “你干什么?”夏彤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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