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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王至澄没有回答。 丁悦的手捏到了王至澄的衣摆，余光里看到自己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里飞出了浅色的窗帘。 “室友说我男朋友还在楼下。” 王至澄很轻地笑了起来，稍稍松开了手臂，低头弯起眼睛，“所以我是了吗？” 丁悦回过味来，撇了撇嘴，挣了一下，被王至澄按住，很重的亲在嘴上。紧密的，用力的，仅仅只是贴住的一个简单的吻。然后王至澄很快放开了他，摸摸他的脸说：“上去吧，我走了。” 在丁悦要关上门时又叫住他，隔着两步的距离对他说：“晚安。” 丁悦嘴唇动了动，像是也说了晚安。 * 新居全部收拾妥当后王至澄才从酒店搬进去。丁悦忙完了才匆匆赶去，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王至澄准备好的晚餐也凉了。 “出去吃吧。”王至澄说，看起来倒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丁悦把书包放在门边，脱了鞋往里走，“热一热还可以吃吧？” 牛排重新热过，变得很难嚼，还好沙拉本来就是冷的。丁悦觉得王至澄原本厨艺也没有很好，过去住在东京，他们也很少在家里做饭。 餐桌不大，如果彼此都把腿伸直会很容易碰倒对方，上方的吊灯是丁悦选的，显得灯下的食物看起来有美味加持。 很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牛肉，丁悦放下的餐叉，王至澄问：“不吃了？”丁悦点点头，他就起身收了餐盘拿去水池洗。 看着贴在杯壁上的气泡，丁悦才意识到配餐的只是气泡水。看着王至澄洗碗的背影，他突然问道：“他做饭好吃吗？” 王至澄的胳膊很明显地停顿了，丁悦将半杯气泡水一饮而尽，端着杯子走过去放进水池，靠在一边的台子上，看着王至澄无所谓的说：“我只是看杂志说他在蓝带学过。” “不知道，可能是后来他才去的。”王至澄把最后一件餐具放上沥水架，挤了一泵洗手液仔细洗了手，擦干了，转过身对着丁悦，“其实我和他，从来没有像我们这样亲密过。” 丁悦像是不信，眼睛看向王至澄身后的灶台，“那你有没有做过饭给他？” 王至澄长叹了一口气，“一定要谈他吗？” 丁悦像是想起了什么，转步走到门口，拎起书包坐到沙发里拉开了拉链。 客厅的沙发也是丁悦选的，王至澄看了一张皮质的三人位沙发，他却说单人位的布艺沙发更衬装潢，于是买了两张单人位的沙发对着摆在茶几两侧。 沙发的椅背对着厨房，丁悦弯着腰，王至澄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刚走两步就见丁悦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喝吗？送你的礼物。” 是一罐啤酒，丁悦背了一打来。 “我爸说这款很好喝。” 王至澄接过了他手里的啤酒有些错愕，丁悦把余下的几罐连纸皮放到了茶几上，开了一罐自顾自团坐在沙发里喝起来，王至澄只好在对面的沙发里坐下，也喝了起来。 “你还没有说，有没有给他做过饭。”丁悦抱着啤酒罐，靠在沙发里，十分闲适的样子。 “没有。”王至澄说，“你还有什么想问，我们最后一次说完。” “我只是问问，你干嘛生气。”丁悦看着他，倒像是撒娇。 王至澄没辙，毕竟他们刚和好，什么都只能顺着丁悦。 “我们在机场抽烟处偶遇，碰巧抽一样的烟，我看他好看，就问他要号码。后来约他出来玩，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交往。我们交往以后，他跟我讲了他过去的事，我发现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于是和他提了分手。” 王至澄人高，坐在单人沙发里腿有些无处安放，便架在了茶几上。他说这些的时候只看见丁悦在暖色的灯光中看着他，过去和宋月尧的种种此刻回想起来，竟然已经模糊到仿佛做梦。他好像现在才突然醒悟，自己和宋月尧犯了一样的错误，无论我爱或爱我，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耿耿于怀。 但这又好像是个伪命题，可能是不再耿耿于怀，才能谈放下过去。 * 啤酒喝过三罐，丁悦还很清醒，王至澄却像要醉了。丁悦看着他渐渐迷朦的眼，像个恶劣的套话者，柔声问：“我和他长得像吗？” 王至澄很迟缓地睁开眼，又似乎很认真的在看丁悦，他笑着摇了摇头，身体在沙发里又下陷几分。 “哪里像啊？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显露，像是在用眼神抚摸丁悦的五官。 “他从来没有像你一样注视着我。他只是用我证明，他是可以被人爱的。”王至澄好像累了，眼皮半閤起来，落地灯把他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 “他让我在错路上徘徊了好久好久，差点让我认命不会再有机会了。” “你连眼睛都比他大。” 王至澄就这么在沙发里睡着了，丁悦小心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啤酒罐。酒气微微上涌，他探出窗户让深夜的冷风吹脸上的热气，发现今夜没有月亮，星星特别亮。 Moon：怎么我突然变成Uknowwho？
第31章 （成碟青瓜过大海） 后来的事丁悦有些记不清了，好像又回到了沙发里，醒来是一个人好好的睡在卧室的床上。翻身凑到另一个枕头上，闻到很淡的属于王至澄的气味。 中午吃午饭时丁悦问他好像不抽烟了，他淡淡点头说戒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戒烟呢？”丁悦问。 王至澄略停了餐叉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因为发现抽烟什么都缓解不了。” 缓解不了什么，他不明说丁悦也大概明白。 “而且，不抽烟的人大概也不会喜欢对方抽烟吧。”王至澄又说。 丁悦觉得王至澄本人就是非常强烈的致瘾物，与他分开时的戒断反应有多难过丁悦体验过了。 吃过午饭散着步送丁悦去学校，快到的时候王至澄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丁悦拽了拽书包的背带，说已经和室友约好一起，说完偷偷打量王至澄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失落表情，只说“好”。 中午的太阳将小巷也照得很亮，影子短到几乎没有，这条巷子走完就能到学校，跨到最后一步时，王至澄轻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明亮的日光，浅褐色的眼眸里很清晰的映出丁悦有些呆的脸，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王至澄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绵长轻柔的吻，王至澄额前的发被风吹起，在丁悦脸上拂动，细微的痒意让他身体发软，呼吸频率都变得快起来。 王至澄放开后丁悦看见他唇上细微的水光下意识抿住了自己的嘴唇，脸上也有点烫，忍不住低下了头，含糊不清地说：“他们说我的信息素和漱口水一样。” 他听见王至澄低低地笑起来，揽着他的腰贴向自己，重新和他吻在一起，这次要用力一点。丁悦受不了地闭上眼睛仰起脖子抱住他的背，在不能呼吸之前，王至澄放开了他，亲在他面颊说：“你是薄荷糖。” 丁悦彻底红了脸，推开了他说“要迟到了”就要走。王至澄去追握他的手，“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丁悦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书包的肩带。 “拜拜。”王至澄笑着说。 “拜拜。”丁悦匆匆说完，低着头直直往学校里冲。 他忘记在哪里看过一片论文，戒断失败后复瘾者再次戒断的成功率会变得非常低，低到几乎没有可能。 * 德国的春天比东京和海市要长，春天结束的时候丁悦的生日也要到了，恰好是公众假期，王至澄发信息和他商量要怎么过，丁悦和他撒娇要他学自己做蛋糕给自己，王至澄说一个晚上怎么学的会，丁悦不太讲道理地发「就要」的可爱表情包给他。 时间已经晚了，丁悦有点困了，捧着手机直打瞌睡，又舍不得道晚安，差点要睡着的时候手机持续地振起来，是王至澄。 “去开窗。”王至澄说。 丁悦一下从床上直起身，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景象惊喜得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两只米奇头的气球悠悠地停在他的窗口朝他咧着嘴笑。 他推起窗探出头去，气球的绳遥遥地牵在王至澄的手里。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一句“生日快乐”，丁悦还有些不可置信。 “拿进去啊。”王至澄晃了晃气球的绳，对丁悦说。 丁悦手忙脚乱地去收气球，绳子从底楼延伸到五楼，长得像莴苣姑娘的头发，丁悦在手腕上缠了很多圈才收完。收完了又把头探出去看王至澄，见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才转过身去找被随手放在地上的手机。 “喂？” “生日快乐。”王至澄又说了一次。 “嗯。”丁悦觉得自己鼻子都酸了。 “睡觉吧。”王至澄说，语气里都好像带着笑意，“我回去了。” “等一下！”丁悦站起来，急急忙忙探出去头看，确认王至澄还在楼下，“等一下！” 他连窗都来不及关，光着脚跑到客厅胡乱的穿上鞋，打开门狂按电梯的下行按钮。 王至澄大概猜到他会跑下来，从对着丁悦的房间的马路绕到公寓的正面。丁悦推开公寓大门的时候他也正好走到。 “王至澄！”丁悦怀里还抱着两个气球，像个幼稚的傻瓜。 他把手高高的举起，让气球飘过他的头顶，扑进王至澄怀里，吸着鼻子说：“王至澄你怎么这么好！” 王至澄弯下腰和他拥抱，丁悦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有一点热的东西流过他的颈侧。他托着丁悦的臀护着他的背将他抱起来，丁悦高过了他，对着他又哭又笑，无所躲藏，干脆捧着他的脸认真地与他接吻。 深夜的风吹干眼泪，也吹得丁悦打起了喷嚏。 王至澄把他放了下来，搓着他的胳膊说：“要着凉了，上去吧。” 丁悦靠在他的胸口说不要，王至澄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要跟我回家吗？”王至澄试探着问。 虽然丁悦觉得他根本就胸有成竹，还是诚实地抵在他胸口点头。王至澄牵他手走了几步丁悦就因为先前匆忙间穿的是拖鞋而差点摔跤，王至澄松开他的手蹲了下来背他。 王至澄背着他走得很轻松，丁悦将腕上的绳松了两圈，两个气球晃悠悠撞在一起发出很小的砰砰声，像人藏在胸膛里的心跳。 “王至澄。”丁悦轻轻喊他。 “嗯？” “你这样有点像我爸爸。” “拜托。”王至澄反驳。 丁悦笑起来，两只脚在他身前交叉，“德国没有迪士尼的。” “嗯。” “那这个气球你哪里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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