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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树以为他在说什么，把耳朵凑过去听，才发现段璟意识不清的时候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说不上来内心是什么感受，季树晃着对方的肩膀试图让他恢复意识。 段璟睁开眼睛，看见季树的那一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本能地拉住对方：“小树，别走，求求你，不要走......” 从他眼角滑落的热泪烫在季树手背上，被对方下意识地躲开。
第二十四章 拉黑 季树没想到离婚后见到段璟的每一次，对方都是这么的不体面，他就力把人扶到沙发上，直起腰的时候看见了桌面上摊开的日记本—— 这不是，那天自己丢了的东西吗？ 季树还记得那天段璟在自己面前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联想起段璟最近的种种反常。 他是因为日记的内容才转变态度的吗？ 没来得及深想，季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遂，让对方过来处理这一个烂摊子。 离开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腰间有一股阻力——段璟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眉头紧锁，不清醒，不安稳。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段璟。 季树犹豫着思考自己是否要留下来，但也只是心软了一瞬，便一根根掰开段璟的手指，将自己的衣服从对方手里拽出来，拿起桌子上的日记本装在旁边的袋子里，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房子。 每次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他也只能得到段璟的背影。 这不是心狠，季树逃出来，抱着帆布袋蹲下来，胸口阵痛，他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了。 段璟坐在被送去医院的车上，思绪已经清朗了许多。 他刚才见到季树，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碰到了他，但没有抓住。 桌子上的日记也没了。 将额头的伤口抵在冰凉的车窗上，段璟闭上眼睛，突然开口问道：“房子的事解决了吗？” “还没有，”陈遂边开车边回答，“季先生还没去看房。” “嗯，别定的太高，”段璟又想了想，补充道，“也别太低，他会多想。” 陈遂：“……好。” 段璟打开手机，点到置顶联系人里面，往上一点点翻看自己和季树的记录。 ——「今天还回来吗？」 「不回。」 ——「你今天有事情吗？我做了饭，要不要早点回家吃？」 「要开会。」 ——「我好像有点感冒，你以后能不能……」 段璟没回这句。 他和季树的聊天记录一直没删，即使换了手机也一直有备份，越往上翻，来自对面的信息就越多，自己则是十年如一日的冷淡。 段璟的指尖点在对面的头像上，那是一次出去看展时自己心血来潮给季树拍的一张背影，勉强算作两人一同出行时的纪念。 他刚移开手指，对话界面出现一条“你拍了拍小树脑袋听他说请每天快乐”。 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段璟又拍了很多下，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许多句“请每天快乐”。 到医院门口刚下车，季树给他发来了消息—— 「？」 这是段璟第一次想回很多句却不知道回什么。 “点错了？”不行，装的不太像。 “想和你聊聊。”不行，动机太明显。 斟酌半天，段璟终于想出来一句在自己看来怎么都不会出错的——“最近天冷，去医院看妹妹的时候注意别感冒了。” 「🌲🍃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 段璟点击“发送朋友验证”，得到一句“添加联系人失败，对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 他不死心，又从手机通讯录里添加好友。 失败。 “段总？”陈遂从后面跟上来，“您怎么……” 段璟很快把手机屏幕按灭收起来：“没什么，走吧。” 他分明看见红色感叹号了。 陈遂跟在老板身后摇头叹气。
第二十五章 教训 季树从段璟家出来后缓了一阵，才开始联系房子的事。 中介带他来了处高档住宅区，周围绿化很好，环境也不错。 季树跟着中介到了一间复式洋房，装修和之前段璟那里竟如出一辙，都有一种性冷淡风，但是比那好一点，色调偏浅，看上去没有那么严肃。 阳光顺着一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明晃晃的，像雪地晴天。 客厅的电视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给空白的空间平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这么多天来，季树第一次看到和自己心意的房子。 只不过……这放地段好、装修也高档，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租不租得起。 中介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率先开口：“因为房主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照看房子，所以钱方面是按照季先生您之前提供的意向来定的。我带了合同，我们待会可以看一下。” 看完合同，季树有点怀疑这间屋子是不是闹鬼。 但对面给出的解释有理有据，他也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正要在合同上落笔签名，季树听见中介问道：“季先生，想问您有没有意向帮忙照顾一下房主的宠物猫？” “猫？”他反问一句。 “嗯，现在猫正在宠物医院那寄养着，如果您愿意的话，自然还是把小猫接回来，回到它熟悉的环境比较好。” 不知怎的，季树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在灌木丛中和自己依偎着取暖的那只小黑猫，于是就这样应下来，和中介定好了去接小猫的时间。 房子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季树被段璟扰乱了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 医院里，陈遂在段璟做检查的时候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就说房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下一步，就该解决季明那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了。 “可以和季明约时间见面了。” “好的，那……” “越快越好，安排几个人。” 陈遂看了看段璟阴沉的脸色，察觉到对方的意思应该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没再多说，只应了一声：“是。” 季明循着段璟那边发过来的地址按时赶到，不是什么正经谈生意的场合，而是一家高档服务会所。 他心中有疑，但为了能多拿到点钱，还是按照手机上面的号码找到了包厢。 没想到进门迎来的便是一记重重的拳。 季明一时不备，躲闪不及，挨下一拳后痛呼出声捂住脸蹲了下去。 他恍惚间看着地面，看见男人的皮鞋在自己面前，刚想下意识将手放在面前趴着求饶，却不料面前的人直接抬脚狠狠地碾住自己的手指。 那一声哀嚎还没出口，就被人从背后用毛巾断了声。 两个人架起季明将他拖进包间，季明的膝盖弯被人踢了下，直直跪撞在了地上。 头发被人扯起，季明被迫仰起头，昏暗的视线里只能看见段璟鄙夷的神色。 “段……段总，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是小树……啊！” 段璟抬腿重重踹在他的胸口前，季明不仅精神上是个软骨头，身体也轻轻一碰就会散架似的，被踹倒下去，后背撞在尖锐的茶几角。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段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脸色让季明看来，就像是若自己回答稍有不顺意，便再也走不出这间房子。 他站不起来，只能顺着跪趴下去，哭饶声惨烈：“我谁也不是，谁也不是，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第二十六章 撞破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季明又跪着往前爬，手攀上段璟的小腿：“您就看在小树的面子上......不不不！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绕过我这一回吧。” 段璟嫌恶地把腿挣开，鞋尖踩在季明已经红肿了的脸上：“知道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我不知道，您、您告诉我。”季明摇着头，想伸手却又不敢再上前。 “那你还记得之前都让季树做了些什么吗？” “不记......记得！记得！”季明下意识矢口否认，又考虑到段璟想要的回答并不是这样的，又赶忙改口。 “嗯，记得就说说，最好一条都别落下，”段璟不知道从哪拿了把刀过来，他弯腰用刀尖在季明脸上比划着，亮银色的刀面上投着森寒的光，“我当然能查到，但是想亲口听你说完。” 季明身子发抖，咽了下口水：“我说，您，您把刀拿开。” 段璟把刀丢给押着季明的人后收回手，退开两步坐上沙发。 季明想撑着茶几站起来，他跪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经发麻酸软。 “我让你站起来说了吗？” “没，没......”季明重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季树小的时候我没带他去，他十四岁的时候我才开始带他去第一场。” “当时本意并不是让他去和那些人进行交易，但是那次之后有人私下找到我，出价包yang季树，我才起了念头。”季明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悄悄抬眼看着段璟，对方神色不明，像是在等自己说完所有再一起审判。 “我当然没答应他，因为我发现季树能带给我的远不止那些，所以我开始逼迫他和我一起应酬，让他学会喝酒，让他在各种场合陪各种人，他原本是不从的，无论下多重的手他都不愿意去，但是那次我说，妹妹就要没钱治病了，季树才答应我。” “如果他早点答应也不会挨这么多次，也不知道他假清高有什么用。” 段璟想到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用妹妹这件事在季树提出离婚的时候胁迫过对方，现在看来，自己和季明的做法并无两样。 季树一定恨死自己了。 季明继续说着：“十六岁的时候，我给他下药，想让他陪一个老板，但是事情没成功，被一个毛头小子让他父亲拦了下来，好像是姓方。” 说到这，季明竟然还笑了下：“自那天之后，我们家资源就好了很多，是方家那位给拉的线，也不知道季树和那小子睡了多少次。” “那小孩也是天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扔几个合作过来就能护住季树，我只是暂时停了一阵，就继续让季树陪酒。” “后来季树高考后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出国，我管不了那么远，但仍旧可以用妹妹威胁他，没过几天，他就说自己找到了你，可以维持公司运转。” “当时我还不信，知道看见协议才放下心。” 段璟沉默着听跪着的人说，手里拿着一杯酒，猝不及防地泼到了季明身上，泼完后把被子往地上一摔，拾起碎片就抵在了季明脖子旁边：“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让我用这个，见血；要么，”段璟停顿两秒，视线落在茶几上一排已经开了的酒瓶上，“把这些全都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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