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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能在凌晨醒来，一天的精神高度集中盯着孔离山导致过度疲累，早上在光亮中睁眼还犯着迷糊，元元趴在床头送上最热烈的祝福：“生日快乐小程哥哥！” “谢谢元元！”程幸怀啪啪拍着手坐起来，张望着。 “找哥哥？”元元指着门外，“他说要你醒了去厨房找他。” 程幸怀慢悠悠在院里倒水洗脸洗漱，装作不经意瞟一眼厨房窗户，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他又装作不在意地走进去，慢悠悠坐在桌前吸溜着面前那碗面，这个碗他没见过，像是个新的，碗底特别高。 “今天这面好吃。”程幸怀吃完扯了张纸擦嘴，端起碗准备去洗，端起来时外面的光打到桌上，有点晃眼睛。 他洗到一半觉得不对，回头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个金灿灿的是什么？！ 程幸怀转着头看，水龙头的水哗哗流，他又着急忙慌地把手上泡沫清洗干净走过去，定睛一看，好家伙，金项链吗这不是。 “喜欢吗？”孔离山坐在旁边看着他，一脸宠溺地笑。 “我能咬一口吗？” “咬？” “啊……那屠龙刀发货这么快，开飞机送的啊，”程幸怀拿起项链看了看，款式依旧是蛇骨链，“你很喜欢这种款式？” “没，就是觉得你戴着好看。” “太贵了山哥，咱现在都还没起步，”程幸怀有些犹豫，拿着项链在半空中比画两下，“退了吧。” “退什么，这是屠龙刀砍的。”孔离山才懒得理他，站起来拿过项链走到他身后就要戴上。 “我不是元元，别唬我。先不说那个屠龙刀好不好砍，就算弄到了也没这么快，”程幸怀低着头看项链被戴到脖子上，“明天退，我今天先戴一天。” “不用，买它的钱本来就是为你攒下的，这是本该就属于你的。很好看，也很适合你，”孔离山走到他身前用食指挑起一点，“非常好看。” 程幸怀每天固定时间去找信号，皮蛋的未接电话14个，这阵仗让程幸怀有些慌。电话一通，他刚听完第一句就朝着孔离山家里跑去，皮蛋的声音越来越小，信号越来越弱，程幸怀越跑越快。 “我得回去一趟，”程幸怀还喘着，开着箱子胡乱地往里面塞衣服，两三下没塞进去干脆朝地下一丢，“先放这儿，我走了。” “去哪儿？”孔离山跟在后面，替他拿上手机充电器。 “我妈出事了。” “什么事？” “没听清，信号不太好，光滋滋响了。”程幸怀找出身份证围上围巾准备出门。 孔离山握住他的手，重复说着：“等我，等我，我去和我妈说一声，我陪你去。” 他进去有一会儿，程幸怀在外头等得直绕圈儿，孔离山一出来就被他拉着跑，“你等我去借个车，走着去要什么时候！” 程幸怀连连点头，明明只等了五分钟，却好像有一小时那么长。 俩人骑着三轮到了镇上，进市里的车早就走了，孔离山只好去找孔伟生，孔伟生还在那里咔咔抡铁勺，听到急着用车，家里出急事之后抡得更快了。 炒好后还强烈推荐顾客回去吃，送上一瓶汽水表示回家吃饭看着电视喝着汽水更安逸。 锅也没顾着洗，卷帘门一拉一锁，三轮电瓶一拔一拍座椅，“我电刚充好，放心。跑得快得很，我送的孩子，就没有迟到的，你俩也肯定不能。” 孔伟生这速度确实快，但三轮车遭不住，连夜刚进市区就没电了，他找了个充电桩冲着，俩人买了最近的飞机票赶了过去。 飞机上程幸怀也急得慌，没吃没喝，屁股都不带挪位的，孔离山安慰他：“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到了，再有一小时就能看到阿姨，你先别上火。” “行，行……”程幸怀深吸口气缓了缓，“你看外面，是不是很漂亮。” 俯瞰的视角呈现出整个城市最美丽的夜景，孔离山还是第一次见，他点头：“很漂亮。” “虽然这次比较急，但我还是买的靠窗位，想着让你看看，”程幸怀说话有点快，焦虑的心情还是没有减弱，“你喜欢就好，下次我们可以去别处旅游，下地就能去吃好吃的，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 “没事的，去哪里都一样，”孔离山拍拍他的手，“但你今天说的我记住了，以后要带我去好多地方旅游。” 程幸怀难得笑了笑，“当然，一定会。” 这是程幸怀赶过最急的路，熟悉的风景出现在眼前时，他满心都是庆幸，庆幸终于赶到，庆幸他接到了那通电话，庆幸一切还算顺利，路上没怎么耽搁。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孔离山站在门外看着，“别让家里人更担心。” 程幸怀点头，“等我，山哥。” 他进了院门，步伐却慢了下来，挺怕进去看到什么不好的，也怕看到程功那张板着的脸，还怕他脱口而出经典台词“你不是我儿子，你滚”，程幸怀站在门口犹豫着，脑子里七八个小人都快演完一出戏了，里面传来的笑声让他蒙了几秒。 大拇指碰上门把手，指纹验证通过，门锁打开，沙发上三个人转过头来。 “妈，你不是生病了吗？”程幸怀问沙发上那位还没收起笑容，右手正端着杯冰橙汁在喝的人。 “咳咳咳咳……妈妈是真的病了……”女人站起身，“小怀呀，你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忘了，着急。习惯没信号了，也就没想起来还能打电话，”程幸怀指着她手里的杯子，“妈，杯上还淌水呢……冰都没化，你什么病啊，哐哐喝冰的。” “你妈妈那是心病，急的，就得喝点冰的下下火。”奶奶在一旁说道。 “这大冷天的，少喝吧。”程幸怀走到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程功从他进门就收了笑容，现在一副生死仇敌的样子，要么不看他，看他就死瞪着，最后憋出一句：“怎么，挨饿了？” “没挨饿，吃挺好的。”程幸怀倒也实诚。 程功深吸口气哼哼笑两声，“哦，回来干什么。” “皮蛋说我妈病了。” “谁不被你气病那还真是稀奇。”程功这架势是非要和他吵起来。 “别说了，你回来这么早，肯定累了吧，”奶奶及时制止，看着程幸怀笑眯眯地问，“中午想吃什么？” 程幸怀想到门口还等着他的人，“不吃中午饭了，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难得回来一趟，过年你都没回来，吃了中午饭再走吧。”女人也开口劝道。 程幸怀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来得急，所以门口还有人在等我。” 这下三个人都沉默了，程幸怀站起身，“爸，妈，奶奶，那我先走了。” “要你走了吗？”程功一拍桌子。 “爸……” “喊他进来，一起吃饭。”程功说完这句便离开客厅，走到院里站那儿喂鱼。 “这……”程幸怀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去叫进来，妈去准备午饭，今天吃顿好的，”女人念叨着，“你看看，都瘦了。” “我看他没瘦，比我上次见他胖多了。”奶奶说。 程幸怀都开始紧张了，“呃……那我去叫他进来。” 孔离山被莫名其妙地带了进去，半路上还叫了一个喂鱼的男人“叔叔”，进去看到两个可能比较好相处的，分别喊了“奶奶”和“阿姨”。 孔离山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磕个瓜子还是用手慢慢剥开的。 “牙疼？我给你磕。”程幸怀咔咔咔一下子就给孔离山磕出一把瓜子。 “谢谢……”孔离山接过去，又接着剥瓜子。 程幸怀后知后觉，“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你才发现？” “不是，因为我也很紧张。”程幸怀说。 这顿饭确实吃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是今天，饭桌上格外安静，程幸怀率先打破尴尬，他举起杯子说：“拜个晚年，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心。” “顺心？你长点心就行。”程功望都没望他一眼。 “我来得突然，也没带什么礼物……”孔离山还没说完，程功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吃吧，吃饭。”程功说。 女人留他们在家里过一夜，程幸怀坚持没留下，孔离山会不习惯，晚上怕是会睡不踏实。 走之前奶奶塞给程幸怀一个红包，孔离山也被程功叫到一边。 一个红包被放到他手里，男人语气平静，但感觉还是有些别扭，他说：“你第一次来，我们是要给你红包的，拿着吧。” “不用了叔叔，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孔离山推了推。 “你来，不需要什么礼物，”程功说，“他刚刚饭桌上那些想法，是我从没听他说过的，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程功拍了拍孔离山的手，“你俩……都好好的。” 程幸怀没待几天就回了山里，他的调研进展并不顺利，有的老人认为程幸怀是骗子，觉得孔离山和孔伟生都是被他坑蒙拐骗的对象。 说他第一步是聊天，第二步就得让他们掏钱，程幸怀说什么都不好使。 问他们怎么看待乡村旅游业，不是摇头就是叹气，最让程幸怀影响深刻的还是一个村民说的：乡村旅游？你看我们在这里像游客不？ 这个调研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在孔离山和孔伟生的带领下，他们走遍了附近几个村所有的住户，最后得出的结果无非是对于“旅游”，大家的概念仍然停留在电视机中的著名景点，说到引进游客到这里旅游，村民们的脑袋都摆得像拨浪鼓。 创业嘛，哪有没阻碍的，这东西得慢慢来。 他目前最大的阻碍不是别的，就是没钱。 程幸怀只给皮蛋发了一条短信，这个阻碍就立马消失了，他直夸皮蛋办事迅速，皮蛋在视频里连连摆手，“举手之劳，别太感动。” 孔伟生家刚好有个山上的老屋，平时用来存放杂物，那里信号也挺好。 就是前两年一场大雨给冲得四面都是洞，房顶也缺了一半。空着也是空着，孔伟生和家里念叨了两句，就以低价卖给了他们。 程幸怀也找到皮蛋，让他找熟人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民宿的设计方案。 三个人敲敲打打将房子拆完，去镇上请了几个工人建房子，程幸怀每天来来回回跑，孔伟生那辆摩托车都快被孔离山骑得跑出火花来。 俩人中午在市里随便找地方对付一口，孔离山喝了口热茶问道：“民宿的名字取好了吗？” 程幸怀看向眼前人，“当然，就叫‘去见山’。” （正文完） ----
第57章 番外（1）孔离山 羊水突然破了，宫缩开始规律，女人痛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坐着不对，站着也不对。孔离山比预产期提前一星期出生，男人察觉到不对，连忙找村里人载他去接医生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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