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想,如果是18岁的靳言,应该会特别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吧。 毕竟他是一个那么黏人的小跟屁虫,就这样,自己居然还在当年他分化后把他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他没等周朵再说什么,自己便真的睡过去了,毕竟这几天的体力消耗实在有点大。 周树睡去后,周朵掌握了身体,他把自己抱成一团,偶尔伸出一只手去旁边抽纸巾。 过了不久,卧室门被敲响,周朵擦了擦眼泪,还是下床去开了门。 “小树啊……你……”周树妈妈看到面前孩子的模样,一下子愣住了,即使知道这是周朵,作为母亲的她也无法看到孩子难过成这样,于是她把周朵拉到床上坐下,轻声问,“怎么了朵朵?” 周朵摇摇头:“没事,梁阿姨。” 周树妈妈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哥哥了?” 周朵抬眼,像只揣着惊惧和警惕的小鹿,瞳孔里都是消散不去的雾气和晶莹。 周树妈妈心也跟着疼了一下,她摸了摸周朵的头:“我帮你叫哥哥来,好不好?” 听完这句话,周朵眼睛瞪大了些,他有些讶异地看着周树妈妈,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周树妈妈朝他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 等待的过程不算漫长,反正周朵也早就习惯了等待。 他深知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是真正欢迎他的,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只有周树和靳言。 所以当卧室门被打开,熟悉的味道侵入脑中,周朵想都没想就朝门口人的怀里扑去。 刚刚进门的靳言被扑了个踉跄,他愣神几秒,把门带上,然后认真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几分。 才几个小时没见,靳言确实又想念面前的这个人了,刚想说什么,却被耳边温热的气息抢了先。 “我好想你……” 这句不带称呼的表白让靳言失神,他一时分不清是周树说的,还是周朵说的。 他们站在原地相拥了很久,靳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直轻轻摸着周朵的头发,轻轻安抚。 沉默了片刻,周朵终于抬头,靳言感受到了他肩膀衣服的湿润,也看到了面前人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怎么了这是?”靳言心疼地皱起眉头,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周朵的眼睛。 周朵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抓着靳言的衣摆,一个劲地摇头。 靳言又无奈又心软,直接俯身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下一秒靳言又被抓住衣角,然后看到面前的人拍了拍床上空出的位置,示意他也钻进来。 靳言失笑,跟着靠在床头,然后又被人抱紧。 这接二连三的示好让靳言呼吸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一个最安全的距离,只当一个可以照顾爱护周朵的“哥哥”。 周朵不说自己为什么哭,靳言也不会追问下去,他只是轻轻揽着怀里的人,然后试着跟他聊些其他的话题。 后来周朵的情绪被逐渐安抚,他也跟靳言说了很多这五年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他说当时拍《胭脂醉》时,明明是他演的“楚洵”,可又必须在人前装得是周树那张冷漠脸的样子,有好几次差点露馅。 靳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靳言回应道,他当时也在A国第一时间看了那部电影,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周树。 他太清楚周树的眼神、表情,可他无从考证。 只好对着屏幕暗自吃醋,任凭酸涩笼罩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恨不得马上把人藏到家里,不让任何人再看到这双比星辰还要亮的眼睛。 直到靳言回来,得知了一切后才感慨,果然相处了十八年的记忆不会骗人。 周朵听着也只会笑,他说其实他也很喜欢演戏,“楚洵”这个角色他很喜欢,所以周树才接了下来。 靳言本来听得温馨,直到出现了“段星移”这个名字,让他眉头不禁皱了几分。 因为周朵说,他挺喜欢段星移的。 至于为什么,周朵给的答案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跟以前的周树哥哥很像。” 听到这里,靳言呼吸凝滞。 周树以前的样子呢…他以前温柔、体贴,可以轻易化解任何尴尬,能照顾到周围所有人的情绪,最重要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纯粹、珍重。 想着想着,靳言便觉得没办法再回忆下去了。 心里太酸了,酸到喘息都困难。 周朵察觉到了靳言的情绪,主动揉了揉他心口的布料,惹得靳言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可他不能让小朋友觉出自己这么小气的一面,只好故作大方地抛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周朵看得没忍住笑出声。 靳言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好了朵朵,别笑了。” 周朵又笑了几声才停住,他看了一眼手机,抬眼看着靳言:“哥哥,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 “嗯。”靳言柔声应下,摸了摸周朵的头发。 “那你要不要明天早上跟我去领证?” “嗯……嗯?”靳言猛地抬头,整条胳膊僵在空中。 周朵笑着把他的手拿下,握到自己手里:“这不是你上次问我的吗?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说完就闪着眼睛看着靳言,目光里除了期待,还散出了什么其他的情绪。 可靳言顾不上读懂那个情绪,整个人还是被这朵突然跃到空中的浪花拍得猝不及防。 周朵的眼神太坚定了,他隐隐从这份执着中感受到了什么,然后哑着嗓子应了声。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朵:周树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18章 “秘密”和“误会” 靳言还没来得及策划周全的“明媒正娶”计划在一晚上夭折。 看着周朵闪着光的眼睛,靳言没办法说不。 但其实令靳言最后同意的,还是周朵推到自己身边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有一页备忘录里写了周朵的心情。 靳言红着眼睛刚把那篇文字看完,周朵就把整篇备忘录从手机内删除,下一秒靳言把他轻轻揽到怀里。 当他看到那些,就没办法再犹豫片刻。 无论周树醒来后看到这个结果会不会生气,他都做好要把人哄回家的准备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朵便拿好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牵着靳言去往婚姻分配局。 今天阳光过于明媚,落在周朵睫毛上的金色跟着跳动,那个单纯的孩子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靳言的心也跟着眼前人的笑颜颤着,可他对自己的感情分得清楚,他是终于可以跟周树领证了。 即使这个“先斩后奏”的办法会让周树生气,但他也不想再让两人承受无尽的猜想和思念。 毕竟他的哥哥是个“傲娇别扭”的哥哥,走正常流程可能要花费很久时间。 大不了领证之后跪着跟人坦白就是了。 对自己接下来会发生的后续结果,靳言心里十分明了,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先顺应自己的私心,况且,他还有跟周朵的“秘密”。 到达海城婚姻分配局的时候他们刚好营业,靳言在登记的时候写了他和周树的名字,他们成了今天的第一对新人。 周朵开开心心地“伪装”周树,在登记表上写了所有有关周树的信息,当他填完把目光放到靳言的登记表上时,瞪大了眼睛。 他盯着靳言看了片刻,然后悄悄指了指在登记表上填写的“性别”栏,靳言嘴角带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二人作了一个无声的交流。 周朵默默消化了几秒,也跟着笑了出来。 他们从婚姻分配局出来的时候周朵还在笑,他翻开自己手里的红本,然后看着首页两个人并肩的照片,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 要说今天周朵哪里装得不像,可能就是拍照片时的笑容吧。 周树哥哥太会耍酷,他一定会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的。 “还傻笑呢?”靳言扯了扯笑得东倒西歪的周朵,让他走到马路内侧。 周朵自然地跟靳言十指相扣,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结婚证也递了过去。 “给我?”靳言下意识地接过,看向周朵。 周朵点头:“到时候你亲自给周树哥哥吧。”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笑,像是一朵阳光下闪着光的雀跃的浪花,看得靳言发怔。 他想,自己18岁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纯粹吗? 但靳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何时的他,都不会笑着祝福周树牵着别人的手去婚姻分配局。 可说到底周朵是他,也不是他。 毕竟对于周朵,他的心愿都是可以跟自己的“哥哥”永远不分开,而此时此刻,他确实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两人顺着海城的海滨路走回家,他们不知道能把这个属于两人的“秘密”揣多久。 当周朵说他困了想睡觉的时候,靳言知道,海上正在酝酿一场不可预测大小的风暴。 可完成任务的小浪花却十分洒脱,他睡前偷亲靳言一口,在他耳边说了声“哥哥加油”,之后就颤着睫毛睡去了。 靳言哭笑不得,只好轻轻戳了一下那颗可爱的唇下痣当作惩罚。 周朵睡去后靳言仍旧守在床边,他此时的心情完全不亚于五年后第一次见周树后,守着他醒来时的心情。 后来他也有些困了,毕竟昨晚跟周朵聊了一晚上。 于是靳言定好闹钟,也挤到床上去,把人轻轻搂回自己怀里。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起身抽了一条绑窗帘的缎带,把两人的手轻轻绑到一起去,这才安心睡着。 三个小时后,叫醒靳言的果然是闹钟,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转脸便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周树? 靳言心一下子就慌了,他匆忙起身,结果被手上因为被缎带绑住,又跟着跌落床上。 “咳咳……”他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把手上的蝴蝶结打开,目光还不停往旁边瞟,“哥?”靳言小心翼翼地叫着。 令他没想到的是,手上和怀抱的束缚刚刚解开,面前的人就二话不说地往外走。 “哥!”靳言急了,连忙跟上,在周树还没开门前把人抱回怀里,死死不松手。 他感受到了周树起伏的胸膛和克制的情绪,于是小声在他耳边撒娇,“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爱你。” 果然,“我爱你”这三个字像是什么特效的抑制剂,周树在听到它的时候浑身血液都被抑制流动了一瞬,胸口的心脏停了几秒才重新开始跳动。 然而也只是停了几秒,周树又挣开靳言的怀抱,只是这次他像是带上了疲惫,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靳言心慌得厉害,他知道这次一定要哄一阵子,但不知道周树居然在醒来后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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