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骆乐道:“你这化困难为乐趣的精神倒是再次发挥作用。” “还好发挥作用不然那些文献根本看不下去。”俞北吸一口茶点点头,热柠檬茶也酸甜可口格外好喝,“咱们去哪?” “去都简新家——搞定,出发咯。” 街边喧嚷,三五成群,嬉笑着聚在一起,再奔赴下一个目的地。俞北看看窗外,又望望时骆。 等红灯的间隙,时骆伸过手来捏了捏他的脸蛋。 几天没见,彼此都挺想念。 包里装着礼物,俞北心痒痒地琢磨该什么时候送出去。 在一栋房子门口时骆看到邢储的车,笃定没找错地儿,方向一拐,一头扎进去停在它屁股后头。 车停下后,俞北忽的有些紧张。正侧身准备开门,被时骆拽过左胳膊,“亲一下。” 俞北眼睛一弯,抚上时骆脖颈,亲在他唇上。时骆顺势又多亲两口,满意地说:“走,进去吧。” 该敲门了。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还是来见男朋友的朋友们,俞北略显僵直地站在时骆身侧。按响门铃后时骆拖起俞北的手,冲他笑笑,搓搓他的指腹,紧紧扣在手里。 “来了。”邢储来开门,跟他们招呼道,“都简洗菜呢。” “能干啊我们都老板儿,”时骆提溜起手上的东西,“顺手带的酒。” 邢储接过来,“那今儿先喝这些吧。”放到一边后,转身递给他们拖鞋,“给你俩准备的,你们自己挑着穿。”说完看向俞北,“俞北弟弟吧,上次见过了,今儿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邢储。” “你好。”突然被叫到名儿,俞北差点立正鞠个躬。 邢储笑道:“不用拘谨,时骆咋样你就咋样,”又跟时骆嘱咐说:“你就负责照顾好弟弟,我帮忙去了。” 见邢储进了厨房,俞北小声问时骆:“这不是简哥的家吗?怎么邢储哥也跟主人似的。” “你待会儿自己看。”时骆把拖鞋放到俞北脚边,“换鞋,换完咱俩一起转转。我也第一次来。” 换完鞋,时骆拉着俞北走到厨房准备先跟都简打声招呼。 刚到门口,就听里头:“这个茼蒿还要泡一会儿,等下再洗一遍。” “好。” 都简和邢储并肩站在水槽前,背对着厨房门准备晚饭。都简低头切菜,邢储把菜泡进水池之后转头看都简切菜。 邢储甩甩手上的水,手心手背在衣服上来回蹭了几下,指尖把都简额前的一缕头发扒拉到一边。都简抬起头对他皱皱鼻子然后亲昵一笑。 俞北顿时就明白了。 “本来还想看看要不要帮忙,还是算了吧,不能打扰你俩。” 一回头发现时骆带着俞北站在门口,还不知道看了多久,都简一下脸红,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一来就烦人?” “都简哥。” “诶弟弟好,那什么,欢迎啊。你先跟时骆出去坐坐,马上就开饭,今天咱们煮火锅哈。” “煮火锅也太偷懒了吧。” “烦不烦人?不要挑三拣四!赶紧出去玩。” 时骆被赶出厨房,笑嘻嘻地拉俞北走回客厅。去外面小花园转一圈,没一会儿就被寒风逼退躲进屋内。上到二楼发现全是房间也没多看,直接登上顶层,被眼前透明罩顶的阳台深深吸引。俩人一起坐到正中央的躺椅上。 舒服地伸个懒腰,时骆慨叹道:“真好啊。” 俞北也靠在椅背的小枕头上,唇边抿开笑意。偏头瞅一眼时骆,又转过头仰望玻璃外的天。太阳正要下山,少了高楼的遮挡,橙黄的光整片整片洒落;昏暗和光亮交换,中间隔出条浅紫色的窄带,周围是属于傍晚特有的安宁。 时骆被昏黄的光愰得眯眼,搭在一旁的手牵着俞北还一晃一晃。蓦地眼前一暗,一个吻轻轻落在嘴角;一个带着落日味道的吻。 两人在楼顶坐得懒洋洋的,身体发软,差点打起盹。 没多久都简摆好碗筷跑上来叫他们,四个人在七点前吃上了饭。 俞北接过都简递过来的酒杯。 “干杯!庆祝咱们四个人第一次一起跨年!” “叮——”玻璃杯清脆地撞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选择喝啤酒,餐前邢储将它们稍微冰了会儿,一口灌下去直接从口腔爽到脑门,清醒个彻底。 其他三人相熟,俞北是第一次加入,但另外两人欢迎和照顾的态度也让他很快融入。加上吃火锅本身也是一件相对繁忙的事情,不一会儿气氛逐渐热络而融洽。 都简和时骆习惯性抬杠互揭老底,闹到不可开交后邢储再轻松出来打个圆场,走个形式地制止一下;俞北在一旁听得直乐,喧闹间挖掘到时骆的另一面。 邢储见俞北多夹了两筷子豆腐,便把装有豆腐的菜盘挪到俞北前面。俞北受宠若惊地点头道谢,邢储顺便又问起他那套工具有用过吗感觉怎么样。俩人很自然地搭上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高昂,几杯下肚人就有些微醺。大家晕晕乎乎地开始秃噜糗事,开起感情上的玩笑。 俞北没怎么说话,乐得听故事和看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得不说,有的感情亲眼所见是挺让人羡慕;比如他们三人之间默契而又平衡的相处模式,以及都简邢储间即使没有亲密举动却时刻让人感觉他们黏糊在一起的氛围。 平时在酒吧里见到的都简总是游刃有余,圆滑周到地解决顾客、员工的问题,社交张弛有度,得到的评价通常也是洒脱潇洒,独当一面,果断之类的。现在正被人照顾着涮菜,被叮嘱要吃点东西再喝酒,碗一空下一秒就再被填满。他时不时用眼神儿跟人道个谢,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喝茫一些后,笑歪在一边还会不自觉用脑袋蹭蹭旁边人的肩膀,应该更是种无意识的亲近和依赖。 俞北第一印象觉得有点酷的人,细心又纵容地在旁边护着,怕对方一个不小心笑仰过去。对方想说什么话又一时说不出词的时候,也总是第一时间给他接上。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很畅快一事儿吧。 俞北扭头望了眼正谈笑的时骆,对方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也回看过来。 “怎么啦?”喝完酒的俞北,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时骆顺手捏了把他的脸。 拉过时骆的手握住,俞北摇摇头。 交谈间他差不多了解了都简和邢储间的故事,不由得也挺感慨。 “时骆当时说我们那词什么来着,我特喜欢。”都简晕乎又带着兴奋的语调说。 “得偿所愿。”邢储适时接道。 “啊对,得偿所愿,”都简举起玻璃杯,在灯下反射出亮光,“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得偿所愿!” “新年快乐!”三人应声举起,一齐干了杯。 差不多十点,时骆和俞北不打算妨碍人家二人世界,起身跟俩人告辞。喝酒了只能叫代驾。等了一阵,代驾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到,时骆和俞北便准备去路边等。都简和邢储送他们到门口,叽咕着下次再约、两个人要好好的、时骆好好照顾弟弟、弟弟也要疼爱哥哥之类的云云。 时骆嫌他们聒噪,一边道“这还用你们说”,一边把人推进屋内关上门。 两个人走到路边,时骆长吁口气,“真能闹腾。” 俞北高兴劲儿也没下去,看向他笑道:“挺好的。” 借着情绪还在顶上又担心一会儿车上有外人不能说小话,他从包里掏啊掏地拿出盒子,递到时骆面前,小声说:“这个给你。” 时骆惊喜地接过去,“我拆了?” 俞北嗯了声,“不是什么贵重的——” “那不重要。”时骆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帮我拿一下,”把包装纸塞到俞北手里,借着屋子门前的灯光看清手中的东西,“这个是耳机套,这个是什么?” “烟盒。” 时骆点点头,摩挲着皮子,拿到面前闻了闻,是一股木头与皮革交织的味道。皮很柔软,搭配木头看起来复古又不显老派。“喀啦——”他掰开按扣,又合上。按扣附近凹凸的刻字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你做的吗?”时骆开心地问。 俞北挠挠头,“嗯,怕你不喜欢,又希望你能用上就做了这个。” “我喜欢!也会用上。”时骆把东西握在手里,张开胳膊抱住俞北,“谢谢!费了很多功夫吧?” 搂上时骆的腰,俞北说:“没有,只是跟别人学着做的。” 时骆美滋滋地夸道:“那也很厉害。” 月色中,就这么静静抱了会儿,大有舍不得分开的意思。 轻抚俞北后脑勺,时骆问:“待会儿你回哪啊?” 又悄声补道:“今天不回家,可以吗?”
第38章 回家之后 俞北跟时骆回了家。为俞北准备的拖鞋还没收,并排放在时骆拖鞋旁边。两人看上去很自然地换鞋走进屋。 邀请俞北回家过夜的举动仿佛一下抽光了时骆的精气神。这会儿单独相处,又担心起唐突的邀请会不会尴尬,也暗自忖度俞北的想法。刚刚灯前月下的,气氛正浓,实在不想就那么道别;哪怕一起待过倒数的时刻也很好。 想了想,见俞北目光清明,再喝一点应该也无碍。时骆从冰箱拿出一瓶冰过的白葡萄酒,又从架上拿下两个杯子,“再跟我喝一点儿?” “好。”俞北随在时骆身后,在沙发前那块柔软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将两个杯子添到半满,时骆起身打开电视播放雪地路线的火车DVD。 在轰隆轰隆火车的前进声中,循环着相似不相同的雪景;两人啜着酒,小声说着话,等待新的一年。 年末通常是繁忙的,多数人都希望赶着在下一年来临前结束手上的工作,或总结一下过去的一年。带着对新日子的期翼;虽然跨过零点,生活也未必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或者忽的可以从菜鸡晋升为超能鸡,但时钟从三十一号的十二点五十九滴滴答到一号的零点时,还是如被时间的手按下重启或归零键般充满仪式感。 天地一色,白雪充盈的画面好像拉慢了这一年的最后时刻。时骆慢慢把头抵在俞北肩上,一口抽光杯里的酒,将杯子搁在一旁,腾出胳膊环上俞北。 俞北也放下酒杯,然后勾起时骆下巴,和他接了个充满酒香味儿的吻,清甜渐渐盖过残留的一丝涩口。 不到醉,是一种让人处于舒服状态的微醺。身体有些沉重,意识却轻飘飘的,咫尺之遥的俞北此刻对他有股强烈的吸引力。时骆发觉现在很难抗拒和俞北之间的肢体接触,只要有机会就想朝他身上攀去;像葡萄藤用卷曲的手一点一点缠绕支架,直到依附藤架而生那样。 爱意是怎么产生的似乎不再重要,意识到的时候,想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情意,张嘴就能跑出来,即使嘴闭上也会从眼里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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