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野知道自己昨晚玩得太过火,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降低车速开到周芒旁边,温和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周芒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低着头继续往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上车!” 江遇野的厉声继续喊,但周芒还是拿他当空气。天边的云越积越厚,终于在一声闷雷后彻底爆发,细密的雨点如箭矢一般落下,噼里啪啦几下便把挡风玻璃淋花。 “草。” 江遇野低骂一声,将车停在路边,追到周芒面前,想把他拉回车里,但并未成功,还挨了一耳光。 “你他妈犯什么贱,江遇野?”周芒转过身冷冷看向江遇野,“我不想上你车你看不出来?” 江遇野自知理亏,几秒后才回答,“这么大雨,会淋感冒的。” “感冒?”周芒讥笑一声,“我感冒和你江少爷有关系?我这残花败柳的,就算不病死在这,也得被你玩死,我还是觉得病死好点。难不成,江大少爷还有奸尸的癖好?” “……” “哪来的滚哪去,别来烦老子。” 江遇野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周芒白他一眼,淋着雨继续往下走,雨水把他身上的衬衣彻底打湿,黏在皮肤上并不好受,他心里不痛快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想快点远离这里,远离江遇野这个贱人。 继续往下走了约莫一公里,周芒发现江遇野还没走,就跟在自己几米后的位置。他无声骂江遇野是傻逼,眼睛却止不住湿润起来。 雨越下越大,在地面积起薄薄一层水浪,一踩上去就溅出或大或小的水花,这分明是阴冷无比的天气,但周芒却觉得燥热,强烈的神经疼痛伴随着眩晕让他痛苦不已,走路也开始轻飘飘的。 晕倒前周芒无力地想,这病犯得真他妈不是时候。 周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白灰的天花板和落满灰尘的吊灯,江遇野的声音从一边旁边传来,听起来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他想用手撑着坐起来,但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时热时冷的体感和不断阵痛的神经无休止地折磨着他,让他没有一丝力气去思考。 “醒了?”江遇野放下手机,端起床头柜上的纸杯,“喝点水,待会送你去医院。” “这……” 周芒烧得厉害,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只说完一个字,江遇野便清楚他想问什么,回答说,“小破旅馆,你在路上晕倒,我把你抱过来的。” “不。” 听见这个字,江遇野有些无奈,他坐在周芒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你还在生病,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宝贝,我知道我昨晚很过分,但我其实……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他后面说了什么,周芒没听见,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四下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周芒慢慢坐起身环顾一圈,他大概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但这个病床居然是双人的,江遇野连衣服都没换也没盖被子,穿着衬衣躺在他旁边,看着还挺可怜。 但一想起昨晚的事,周芒就来气,虽说他是自愿和江遇野扯上这种关系,但毕竟不是真心喜欢,甚至还带着些怨恨,这关系在他看来是上不了台面的下贱事,但昨晚江遇野当着季长风的面那样……甚至在床上羞辱他…… 不过想想也是,江遇野凭什么要顾及他的感受呢,他们之间本就是苟合,还奢求什么相互体谅的真情。 周芒深吸一口气忍下拿起水果刀,一刀了结江遇野的冲动,长期压抑的情绪被勾起,大脑神经像是被汹涌的火焰点燃,刺痛一阵连着一阵。 江遇野听见声音惊醒过来,看见周芒缩在床头,凑过去问他,“还难受吗?” 周芒瞪他,“怎么,把我当小孩啊,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江遇野坐起身也靠在他旁边,温柔地把周芒拉到自己怀里,“对不起,宝贝,昨晚是我不对,你别离开我,我做什么都行。” 周芒神色一凝,对江遇野说,“我们只是炮友,你这样说不觉得恶心吗?” 江遇野像哄小孩一样轻拍他后背,淡金色眸子里满是温柔,足以把人溺死在其中,“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当情侣。” 可惜周芒并不领情,从他怀里挣出,讥笑道,“对不起啊,江少爷,我不稀罕。” ---- 作死的代价就是会被老婆讨厌~
第25章 一千海星加更番外|烟花易冷 时间线在两人认识半年左右 — — 弥南今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晚,临近十二月才开始降温,但迟到并不影响其凌冽的寒意,只几天时间,气温便从二十几度速降到3、4度,还断断续续飘了半个多月的小雨,不管哪里都湿漉漉,带着彻骨的寒气。 临近傍晚,江遇野换了身衣服走下楼去餐厅吃饭,他本来该在国外拍广告,但因为今天是元旦,又赶上江老爷子的寿辰,他只好把工作延期搭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江老爷子一向低调,不是个喜欢铺张和热闹的人,所以寿宴并未邀请其他宾客参加,只是喊了几房关系还算可以的亲戚过来。 江遇野是最后一个上桌的人,他的位置在主位的右边第一个,对面是江禄夫妻,旁边是江渐鸿。在他成年前这样的家宴他的位置一般在两位哥哥后面,而十八岁那年,江老爷子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了这里,从那以后这成了他的专属位置,也成了江家不少人的心病。 晚宴还未开始,桌上的人便已按捺不住心思,借着老爷子寿宴的由头向其表示心意,顺带捞取好处。江遇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互相阿谀。 只是他有心要躲,其他人未必愿意放过他,只不过半杯酒的功夫,便有人将话题引到他身上,表面夸他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很是给江家长脸,背后却是讥讽他找了个戏子的工作,丢人现眼。 江遇野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但这毕竟是老爷子的寿辰,他双眼一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着看向那位表亲,“表叔过誉,我就一演戏的,每天就拍拍照,录录像,自然没有您操劳,也没您有魄力,毕竟您在澳门随随便便输个几千万都不带眨眼的,而我还要爷爷帮着拿主意,才敢决定投哪个产业。” 这位表叔脸色一白,扫了江禄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示,话锋一转问起江遇野父亲的近况。 他话音刚落,桌上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坐在他旁边的人一个劲用脚踢他,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正想找补。 江遇野幽幽开口,“我爸?他挺好的,现在每天在庙里吃斋念佛,替咱家祈祷呢。表叔要是实在好奇他过得好不好,可以去庙里瞧瞧,就是他的眼睛现在彻底瞎了,看不见东西,连人和狗都分不清,不一定认出你。” “行了。”一直没说话的江老头子突然开口打断他们,“好不容易聚一起,这一个个说话都夹枪带棒的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要脸皮,要钱,也得要情分。” “爸说的是,这好好的寿宴还是得开开心心地过。”江禄乐呵呵招呼厨房的人上菜,“来爸长寿面,祝您以后长命百岁……”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江遇野觉得屋子里闷,向老太爷祝完寿,送完东西后便找借口离开离席,从后院偷偷开车离开。 外面在飘小雨,气温又低,车窗上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江遇野不知道该去哪,顺便在路上转了几圈,最后向着西市区的方向驶去,路过街边一家成人用品店时,猛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周芒发消息问他在哪。 过了两分钟周芒都没回他消息,江遇野心里不太舒服,戴着口罩,帽子,眼镜,装扮一番后走进那家亮着粉灯的店,等他出来的时候,刚好收到周芒给他回的消息。 【ZM:在家,你有事?】 【江遇野:报位置,我来找你。】 【ZM: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江遇野:报位置】 【ZM:定位链接】 见到链接,江遇野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先前在家里积攒的情绪一扫而光,打开蓝牙音响后,按照导航的提示向周芒家驶去。 西市区几十年前是工业区,有不少大厂,工人多,房子修得也多,后来上头把厂迁去外省,不少人跟着一起走了,这边也逐渐没落,成了弥南最大的城中村。 江遇野以前很少来这边,打了几个弯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周芒住的小区,好在这片建成的时间早,道路相对宽阔,不然他连车都开不进去。 进了小区江遇野这才发现他好像忘记问周芒住在哪一栋,打电话过去问,周芒也没说,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待会就下楼。 十来分钟后周芒穿着这样一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大衣出现在江遇野面前,江遇野把手头的烟熄掉,轻敲车窗玻璃,“上车。” 周芒拉开车门坐到后排柔软舒适的座椅上,冷声问他,“今天是元旦吧,这大半夜的你找我干嘛?” 江遇野打转方向盘,开着车离开小区,吹了声口哨,“打炮。” 周芒一时无语,狠狠翻他一眼,骂道,“精虫上脑。” 他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江遇野给听到了,江遇野不生气只当是在调情,哼着《卡萨布兰卡》带着周芒向市郊驶去。 开了快一个小时,江遇野才停下,转身一看,周芒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后座睡着了。 江遇野没有叫醒他,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轻推开车门,外面是一片沉静的湖,碧波在微亮的夜色里泛着粼粼的波光,安静而祥和。 江遇野站在湖边点燃一根烟,凝视着湖中的波纹,夜风悄然吹过,远处密林间似有惊雀飞起,江遇野骤然回想起多年前,有人在湖边和他说起一个故事,楚国有鸟,三年不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不明白为什么那只鸟为什么三年不飞,而现在他知道了,它是在等,等一个能够飞起来的机会。 过往的思绪如潮水般涌上来,江遇野深叹一口气,准备回车里,转身却看到,周芒正站在他身后。 他扬眉笑道,“醒了?” 周芒不回答,捡起一颗石子在湖边打水漂,“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这边上打野战,要是这样,我怕我忍不住把你杀了,然后沉尸湖底。“ “啧,那我怨气肯定很重,得要你来湖底陪我才行。” “别。爷,您都当鬼了,您就行行好放过我,我算什么东西。” “你别说,我还真觉得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江遇野一边说笑,一边从汽车后备箱往外拿东西,周芒走上前一看,那是一箱烟花。 他眉头微皱,“你说的打炮,是这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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