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是这张脸。」 袁冉戳戳睡美人鼻尖,以示惩戒。 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手下人那边听闻了贵宾室的骚动。 肯定是这人对谁都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让那些不明状况的甲乙丙丁都以为自己有机可乘呢。 “唔——” 睡美人不堪鼻尖扰动,眉头颦蹙。 「睡得真死。」 袁冉干脆蹲下来,上半身撑在躺椅扶手,饶有兴致地继续戏弄。 指尖打着圈儿滑到一览无余的颈间,从喉结到颈窝,变着法儿来回拨弄,触感实在太好,他很快玩上了瘾。 “别……”宋知舟嘤咛一声,眼睑上下蹙得更明显了。 可迷迷糊糊睁开眼,许是对上了袁冉的脸,拧起的眉头又登时舒展开来。 “小冉。” 一声沙哑又模糊轻唤,低沉得不能更低沉,却是立竿见影止住了颈间恼人的扰动。 扰动停止,那人复又满足地闭上眼,似是方才呢喃不过梦中呓语。 “你刚刚……说什么?” 袁冉的手停滞在柔软颈间,掌下贴合着温热的脉搏——鲜活的、突兀的,一如自己此刻分外鼓噪的心跳。 “嗯?” 接收到袁冉的声音,宋知舟猛地睁开眼,迷离的视线在虚空里来回跳跃,愈发清醒,终于亮晶晶地对视过来。 “回来啦。”手从薄毯下伸出,与覆在自己颈间的手交缠相扣,又似觉得这样还不够,拖拽到颊边亲昵蹭了又蹭,“我刚刚说什么了?梦话?” “没。”袁冉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抽回手起身,“收拾下就回家。” “好。”宋知舟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也跟着起了身。 袁冉走到办公桌边,整洁的桌面上,除了铭牌和电话,居然还堆了一大摊零食。 随手拾起一颗精致的糖果,朝宋知舟挥了挥,“哪来的?” 宋知舟看见那堆东西也是一愣,略微思索,了然道:“看来得感谢一下晓楼,帮我全搬上来了呢。” “晓楼?” 捕捉到陌生的名字,袁冉面露微妙不悦,“哪个晓楼。” “嗯?”宋知舟从几颗糖果里挑出一颗柑橘味硬糖丢进嘴里,“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连贴身助理名字都不知道的袁总理直气壮如是说。 宋知舟凑近了些,“真不知道?” “都跟你说了我……唔。” 原本的驳斥在顷刻间被柔软的清冽甜香包裹。 圆润的糖果被对方舌尖推进口腔。原本若有若无的柑橘香化作灵活的湿滑实体绑架了嗅觉与味觉。 闭上眼,感受对方的一切,方才恼怒的根源似乎也不再重要。 “你不知道也好。”宋知舟拉开了些距离,紧紧盯着袁冉,眼底有隐秘疯狂,“你永远不知道才好,最好在这世上只知道我的名字,连自己是谁都忘掉。” 明明是情话,却听得袁冉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把自己忘记,那下场不就和许芝一样么? 才不要! 他只想在情爱里做主导的那方。 绝对不要像许芝一样,于求而不得的漫长岁月里,一点点溺毙在酒精筑成的水牢。 口中原本甘甜的糖果变得酸涩。 好闻的柑橘香气也不复方才那般让人舒适。 “疯子。” 抵住对方胸膛推远了些,又狠狠抹去唇边甜腻糖液。 刚激情宣誓完主权就被无情流放,实在太过残酷。 宋知舟肉眼可见连耳朵带尾巴统统耷拉下来,“怎么又骂我。” 袁冉剜了对方一眼,感觉刚下会议就急匆匆赶过来的自己有点傻缺。 宋知舟被眼刀训斥得不敢再反驳,只能转换思路,上手给袁冉捏肩捶背。 “开了这么久的会,累了吧,嘿。” 于是,杨晓楼进办公室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大美人正一脸谄媚给他家老板各种揉肩按背,高冷人设全塌。 他突然想起自家老板的江湖传说:情人换得比衣服还勤,天天混迹夜店,结了婚也从不收敛…… 啧啧啧,果真如此的话,稍微想想宋知舟的处境,若是不谄媚一点,定然会活得更辛苦。 这样一代入,连带看对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爱。 “哎,我说你。”袁冉眯着眼隔空点杨晓楼,“看够了没。” 果然是个二傻子,袁冉想。 “老、老老板!”杨晓楼条件反射,先发挥了把躬匠精神,框框就是九十度三鞠躬,看得袁冉寒毛直竖。 “他就是晓楼,杨晓楼。”宋知舟覆在袁冉耳边,一字一顿道。 袁冉皱眉,名字和人对上号后看这小二傻就更不顺眼了,“喊得倒是挺亲热,和他这么快就混熟了?” “工作挺负责。”宋知舟从身后贴住袁冉,下巴抵在他肩膀,撩拨着仰视,“泡的茶也不错,稍微逗两句就脸红。” “宋、知、舟。”袁冉阴沉着脸转过身,恶狠狠盯着那人得逞的笑容。 一秒、两秒。 “哈。”紧绷肩膀蓦地放松,袁冉施施然换上分外包容的笑容,“既然你都这么推举他了,那我也得找个机会好好重要才行。”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知舟笑容褪了个干净,跨前一步挡在袁冉和杨晓楼之间,左挡右挡,铆足劲不让他俩看到对方。 袁冉轻嗤一声,一个健步绕开,朝杨晓楼挥手,“你过来——” “来”字还没说完,就被带着双肩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视野里哪还有什么可爱小助理,徒增一堵大白墙罢了。 “我错了。”宋知舟在身后环抱着他,讨饶道:“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 见袁冉对自己的道歉无动于衷,赶忙补充,“我就是……我就是想多看看你吃醋的样子。” 这句话大抵是说到了点子上。 袁冉的颊边泛起不甚明显的红晕,可当着手下员工的面他怎么能输。 “我吃什么醋,你要真这么中意这小孩,调他给你当助理也行。” “不要。”宋知舟没有任何停顿就一口回绝,环到袁冉身前扯他衣袖,“你转过来,转过来看看我。” 袁冉别开脑袋懒得看。 要是不把这人治服帖了,下次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新的激将法。 “看看我。” 宋知舟将脑袋绕过来想和袁冉对视,依旧被无视。 长叹了口气,松开对对方的禁锢,倒退着闷闷道:“我先去车里等你。” 宋知舟垂头丧气往前走,还没走两步,腕子却是被握住了。 “一起下去吧。”袁冉憋着笑,牵引着垂头丧气的狗子往外走。 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对状况之外的杨晓楼道:“你,转正了。” “诶?!!” 杨晓楼本来已经做好了干完今天就卷铺盖走人的心理准备,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哪方面的优势入了老板法眼。 要是他知道,自己是一颗用来牵引宋知舟焦虑的不定时炸弹,估计得当场哭出声来。 此时不明真相的杨晓楼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还有闲心作心得体会。 他暗暗想,那些关于自家老板婚后还各种放浪的江湖传说也不可尽信。 别的他不太懂,但那二人间的眼神,倒是和自己父母对望彼此的恩爱样相像得很。 戴着这层滤镜,再去端详看那二人紧密依偎的背影,杨晓楼不禁喟叹,真是般配呀。 这头杨晓楼还在为老板的爱情感动得不行,那头,宋知舟已经焦虑上了。 “我觉得那孩子不太适合当助理,要不还是帮他换个部门吧。”他循循吹着耳边风。 “嗯?‘工作负责、茶泡得不错’不是你说的么。”袁冉继续憋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倒也……倒也确实。”宋知舟没办法因为一己之私而断送那个年轻人的工作机会。 想来也是自己太想再看看之前在走廊上,袁冉难得一见的吃醋行径。 哪里知道……哪里知道……情场上的那些拿捏手段,自己不过只有对方小半的段位罢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今日份的宋大少爷。 “你觉得那小孩是我的菜?”袁冉见宋知舟突然缄默,突然发问。 宋知舟不情不愿点点头。 “那你多虑了。”袁冉抱着臂靠在电梯壁上上下打量宋知舟,“口味嘛……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接收到这有些热烈地目光,再配上话里的弦外之音,宋知舟突然振奋。 可还不待他细问,便到了楼层。 狐疑地抬头看了下上方数字。 “五楼?” “对。” 袁冉牵住宋知舟,十指交扣着出了电梯,不疾不徐穿越过办公大厅。 几个小时前驻足在贵宾室门口的那几张熟悉面孔,无一例外,在捕捉到亲密牵手的二人时,从惊讶到失望,再从失望到捶胸顿足。 翻译一下:原来那位就是老板传说好看得不行的新婚丈夫啊??工作要紧,小命要紧,早说嘛!没机会啦! 宋知舟再迟钝,这会儿也明了过来袁冉的动机。 他不再慢吞吞被牵着走在后面,而是更加用力地回扣身边人,步行间越贴越紧,就连普通对话也要亲昵万分地和对方咬耳朵。 袁冉哭笑不得,本来是自己带这人来的五楼,结果走着走着又变成了对方的主权宣誓表演。 无妨,他倒是不讨厌这种感觉。 两人就这样腻腻歪歪穿越整个楼层,往另一个电梯方向行进。 就在电梯门近在咫尺时,宋知舟突然低头在二人紧扣的手指间落下一吻,唇角满含欢喜。 “我们现在,就像在约会一样。”
第22章 荏苒 哈,约会。 不知道宋知舟记不记得,但袁冉是记得的,他俩还真约过会。 大概也许算不上真正的约会……在高中的时候。 没心没肺过了这么多年,但要论在他这乏善可陈的人生里落下过痕迹的人……宋知舟应该算一个。 ——当然不仅仅指现在,亦包括了更遥远的过去。 高二那年踢破厕所的隔间门,误伤到宋知舟,是两人交集的起点,却没想到这孽缘一路往后延续了七年。 把双臂擦伤的“伤员”送进保健室,袁冉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 却没想到隔天午休时,理应不该再有牵扯的漂亮男孩居然从天而降,站他班门口探头探脑。 宋知舟这样的人,从来就像皎皎悬挂天空的月,自顾自莹莹烁烁吸引着仰视者的目光,却不曾落地过。 整个班级的学生在辨认出来人时,都陷入了悸动状态,痴痴傻傻朝门外看。 宋知舟刚站到门口时,袁冉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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