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换上最称袁冉心意的乖巧笑容,恭恭敬敬将人送到门口,“袁少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上了车,还没开出几米远,袁冉就接到了靳少彰的来电。 那边一出口就是恭贺新婚,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砸了。 感情这门亲事,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靳少彰听他不说话直哼哼,也收了嬉闹语气。 “袁少也别气,他宋家虽然是不比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也不吃亏不是?”顿了顿,他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宋知舟那长相是真不赖,你要对胃口,假戏真做真戏假做的,不也是夫夫情趣么,嘿嘿。” 听靳少彰这泼皮没两句又开始不着四六,袁冉隔空啐了一口,果断挂了电话。 宋知舟再好看也不是他袁冉的菜。 袁冉选人,就仨要求:漂亮、听话、俗气。 宋知舟除了漂亮,其余一个不沾。 袁冉自认天生俗人一个,年少时就贴着“暴发户儿子”的标签,被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当成猴耍。 得亏他爹争气,花了小十年的功夫风光逆袭。 都说风水轮流转,连以前不愿与他多攀谈的靳少彰,这两年也是兄弟长兄弟短地在他身边打转。 嘿,放在从前,宋家怎么可能愿意和袁家联姻? 呵,可论现在,宋知舟嫁给他,那叫高攀。 这么想着,倒也没一开始那么膈应了,甚至觉得还挺痛快。 利落踩下油门,朝记忆中的宋家本宅飞驰而去。 车在一片带花园的洋房前停下。 袁冉上次来这里时,还努力把自己拾掇成“新贵家的少爷”,连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如今他大摇大摆进来,倒是像在巡视自家私产。 园子里似乎经久未有打理,横竖投出股萧条样,他看在眼里,只觉暗爽。 沉重的主楼大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年迈的脸,是跟了宋家几十年的刘管家。 袁冉越过这小老头岣嵝的身影往里看,大厅内空荡荡不见人影,似乎连家具也少了些。 他没打算进门,只插着兜站门口问,“宋知舟人呢?” 刘管家朝袁冉欠了欠身,“少爷就快下来了,您快请进。” “不用。”袁冉皱眉摆摆手,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对方,“就这地儿,他愿意住就去住,吃穿用度我来出,到时我爹问起来别说我没照应他。” “袁少爷,搬家也是大事,您还是和我们少爷一同商量商量吧。”老管家看起来很是为难,苦口婆心地劝。 袁冉懒得和个老家伙多纠缠,转身便走。 他本就无所谓能不能见着宋知舟,话带到就成。 既然袁百梁让他给宋知舟一个庇护,那他就给一个“庇护”。 “袁冉。” 临近跨出铁门时,袁冉似乎听后面有个声音远远唤了他一声,但他没有回头。 红色超跑呼啸着消失在静谧街道的尽头。 老管家满脸忧色,对目送袁冉离开的宋知舟轻声道:“您真的要按袁家少爷说的搬去那里么?” 宋知舟目光依旧定格在袁冉离开的方向,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执着,“我一直想着能离他近些,搬去那里也好。”
第2章 祸不单行 袁冉从酒店房间惊醒时,脑海里还盘旋着梦境中追着自己满世界跑的黑色长方体。 他这两年已经很少梦见那鬼东西,转醒间只觉得头痛欲裂。 抬起浮肿的眼皮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酒店套房。 起身,一股比宿醉更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他晕乎乎往盥洗室走,没走两步,却听床头电话传来刺耳铃音。 “喂?” “袁总您好。” 听声音便知是前台。 “说。”袁冉头痛欲裂,只想速战速决。 “袁总是这样的,您现在这间贵宾套房还续住吗?” 袁冉放下听筒确认了下酒店名称,才放回耳边不耐烦道:“什么意思?” “如果您确定续住的话,需要在下午两点前带上身……” “说什么呢?!新来的吧,这是我的长包房。” 他觉得头更疼了,就像是大脑要撬开他的头骨往外跑。 “嗯嗯,之前是的呢,袁总。” “什么叫之前……” 袁冉说着,眼角余光落在地上。 那里胡乱堆了几件皱巴巴的脏衣服,最上面还躺了张黑金卡。 昨夜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过来。 从靳少彰的邀约到刷不出的卡,再到跑错了家门咬错了人,以及最后莫名其妙的落荒而逃。 距离宋知舟搬到袁冉指定的宅子已经过了半年多。 这半年里,袁冉的态度是:躲不了我爹,还躲不了宋知舟? 没想到躲了半天,居然自己主动找上了门。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他重重倒回床铺,也不管那头前台还在交涉的声音,直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他从名为“宋知舟”的难堪中暂时挣脱出来。 开始思考另一个让他有些在意的问题:他的黑金卡和长包房怎么了?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袁百梁的秘书给他来了电话,主要是替他爹转达两件事: 一、下月初有一年一次的家族酒会,需要袁冉和宋知舟“体体面面”出席。 二、在袁冉可以保证和宋知舟和睦相处之前,他名下所有资产和福利都会被冻结。 “呵,不就是想逼我和宋知舟那小子逢场作戏。” 骂骂咧咧捡起皱巴巴的衣服胡乱套上,“想得真美,切。” 袁冉这人,从少年起就养成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脾性。 除非袁百梁同上次那样搬张凳子全程监督,不然,让他主动迈开腿去找宋知舟……想都别想! 断了财路又怎么样,狡兔还有三窟呢,真当他袁冉是个没留后路的傻缺? 囫囵洗漱一番,忍着几乎要钻破太阳穴的刺痛,驱车往近郊赶去。 他手头还有些现金和支票,虽然不多也够用一阵子,平时都存在养着姜月明小别墅里。 袁冉刚进家门时没看到姜月明,以为对方是回学校上学了。 等他进了书房瞄到半敞开的保险柜门,心里猛得咯噔一下。 “坏事儿了。” 袁冉从来相信姜月明对自己坚贞不渝,没想到这小王八羔子居然趁自己落难时候跑路?!! 方才路上那点成竹在胸的沾沾自喜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心口滔天怒火烧得他坐立难安。 要是让他抓到,要是让他抓到…… 念叨了半天也没想好抓到后要拿人怎么办,终是恨恨锤了记墙面,咬牙切齿骂了句娘。 仔细想想,要找人倒也不难。 姜月明在一个不错的学校读研,成绩挺好,已经拿到了不错的offer。 对方绝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退学跑路,前程也不要了,自己要找人,肯定找得到。 可要他袁大少爷,为了这点钱就闹到人学校……他实在拉不下这脸。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袁冉掏出钱包,清点了下现金,倒是还够潇洒一两天。 — 袁冉今天破天荒打车去了夜店,他那辆拉风超跑已经托靳少彰折价处理掉了。 虽说车库里还有好几辆,但卖一辆还讲得过去,可以说是玩腻了。 一辆接一辆卖,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好在袁冉这人专注及时行乐,至于能快活多久,他的答案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个夜店他是常客,刚一进门就被不少眼睛盯上。 虽然已婚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但这个点,名声在外的袁少爷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儿,为的是什么目的,自不必多说。 很快,一个高挑的身影靠了过来。 袁冉侧身,对视间竟是一愣——嘿,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那是一年多前,短暂交往了三个月的小演员,后面说是签了新公司必须去外地发展,袁冉倒是没阻止人寻梦,送了对方一份厚礼,两人好聚好散。 许是在外历练了一阵子,小演员比那时更显老练,口才也顺溜了不少,连哄带骗句句都是中听话。 袁冉俗人一个,对那些吹捧照单全收,心情大好,招呼吧台连开几瓶好酒,让对方陪自己喝了个酩酊。 午夜过半,小演员扶着袁冉出了夜店,四下逡巡,“袁少,您的车呢?” 袁冉这会儿倒还留了一丝清明用来维护颜面,从口袋里掏出钱夹递给对方,“今儿打车。” 说完这句,他脑袋就宕机了,之后不论对方说了什么,他都只会说好。 “袁少,那就去最近的那套房子吧。” “好。” “我从没忘记过袁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到了,袁少。我拿您钥匙开门。” “好。” “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好。” 黑暗里,悉悉嗦嗦俱是布料与皮肤磨蹭的声音。 小演员纤细的手指一路从他领口往下,挂在已经有些松垮的皮带扣上。 “袁少……” “千钧一发”之际小演员又开口了。 这次袁冉有些不耐烦,都到这步了,就不能利索点往下做么?! 他抬手捂住对方嘴唇,“嘘——” 小演员身体微微颤抖。 袁冉以为他是情动,刚要继续动作,没想到怀里一空,对方居然挣脱开自己怀抱,捂着嘴拼命往后退。 这番举动里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袁冉面露不悦,刚要质问,就见小演员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安地朝自己身后望。 一开始,袁冉并没回头,此刻酒气退了不少,略略扫了眼玄关,马上发现了端倪。 怪就怪袁百梁确实不负暴发户的名头,他赠予袁冉的诸多房产,内部装潢全是大同小异的金碧辉煌,难怪自己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见了鬼了。”他咬牙切齿道,心里的不痛快达到了巅峰,索性伸手将男伴勾进怀里,换上一脸挑衅地转身。 “你看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不知道我们宋少爷最喜欢清静么?” 袁冉话是对着小演员说的,眼睛却是盯着因难堪而面色铁青的宋知舟。 那人应该是听到动静后刚从床上爬起来,睡衣外只套了件米白开衫,显得洁净又素雅。 和酒色迷离,衣衫不整的袁冉产生了鲜明对比。 小演员此刻也明白过来,楼梯上站着的那个五官精致到不像素人的高挑男子就是袁冉传说中的丈夫——宋知舟。 他作风再开放,也实在做不出在原配面前和人夫上演活春宫的戏码,也不知刚刚那些行为,被人看到了多少。 余光撇见那人几乎要将楼梯扶手掐出印子的青白指节,小演员条件反射别过了脸,可他刚将头转过去,却又被袁冉大力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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