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灵上的。 何东远靠在门口的窗户旁偶尔往里面望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很多,大多数都带着麻木的神情。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最近接触的事情让他想到了不该想的人和事,他有些沮丧的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已经快淡忘了。 “东远。”一道男声突然从过道远处传来,何东远心中猛然一惊,他睁大了双眼有些震惊的朝声源处望去。 男人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身穿一袭黑风衣显的他气势十足,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也毫不逊色。 男人左手插兜,骨骼分明的右手正把玩着纯黑的墨镜,他皱着眉面无表情的看向何东远。 “师兄。”何东远喃喃道,他的双腿突然有些僵硬。 何鸿琛没有应他,只见他慢慢朝何东远走来。 男人很高,在不算宽敞的过道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何东远靠着墙上,心跳声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加速着。 “叫我什么?”何鸿琛停在了他的面前,两人相隔距离很近。 何东远抿着嘴唇看了一眼身前的人。 何鸿琛的一双浓眉总是皱着,由于职业背景,那双深眸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危险而专注。 此时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看样子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何东远移开视线,在人来人往中,他放低了声音,小到仿佛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叔叔。” 听闻何鸿琛轻笑了一声。 隔了一会,他收起笑容,略过何东远直直的朝病房里望去,极其自然的将手中的墨镜递给了身侧的人。 “说说怎么回事?” 何东远下意识的接过墨镜,灼热的温度让他稍稍回过神来,他从容的回答。 “初步断定是遗传焦虑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何东远回想着从家属得到的信息。 “他的父母长期在外务工,平时和家里老人生活在一起。发病之前性格开朗,可就是害怕这个,现在的落差实在太大了……而且病人出现了躯体症状和自杀倾向。” 何东远望着病房内抓着被子的男孩缓缓开口。 “自杀?”何鸿琛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只是简单的焦虑症出现自杀的概率是非常小的,何东远显然知道这一点,他连忙补充道。 “目前还不能确认。” 何鸿琛点头应了一声。 “诱因了解清楚了吗?” “他的父亲焦虑症发作……”想到这,何东远停顿了一下,他握着墨镜颤抖着闭上了眼。 何鸿琛偏过头无声的看了他一眼。 “吃饭了吗?” “嗯?”何东远迟疑的睁开了眼,看到何鸿琛的一瞬间,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了。 “陪我去吃饭吧,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何鸿琛倏地转移了话题,不及何东远作出反应,他率先离开了病房门口,径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何东远看着他的背影拿出了手机,他给董叔发了一条短信后,沉默着迈着步伐跟在了何鸿琛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黄润雨在一片昏暗中挣扎着醒来,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窗外时不时狂风大作。 又是一晚台风夜。 他颤抖着身体缓慢坐了起来,白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甚至在梦里都有纠缠不清的恶梦和范佩的哭喊声。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身体上控制不住的颤抖让他一时间有些泄气,他靠在洁白的枕头上,偏过身望向了窗外。 呼啸的狂风卷起了放眼望去的树枝,再坚强的身躯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力量,它们在雨点和雷声中折枝落下。 黄润雨举起了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自己的掌心,这下连痕迹都没有了。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被海水吞噬了。 黄润雨沉默着放下了手,他乏力的靠在了枕头上慢慢闭上了眼。他的头慢慢沉重了起来,心脏突然像被针扎了一般抽痛起来。 黄润雨难受的弓起了身子,他双手颤抖的护在了胸前,以此希望能减轻一些痛楚。 此时窗外雷鸣电闪,一道道闪电似撕裂天边的黑暗一样猛然炸开。黄润雨捏紧了床单,他猛然睁大了双眼直面着冰冷的强光。 “用虚假的外表哄骗了我,这么多年。” 女人崩溃的声音倏地从耳边响起,她痛苦的面容在黑夜里更为显眼。黄润雨目光微闪,他不由避免的任由着心再度如死水一般沉了下去。 在一片轰鸣的绝望里,黄润雨忍不住开始自我剖析。 自己也是用虚假的外表,活了这么多年吗? 他也许也像那人一样善于包装。 藏在率真活泼的外表下原来是丑陋的灵魂,抑制不住的情感只是病理在作祟。 明明黄宏表现的那么爱他,那么爱范佩。 原来只是病理在作祟。 为了满足自己自私的爱,他可以为爱放下尊严,同样也可以在黄润雨身上施之暴力。 黄润雨再次想到自己曾引以为傲的那些话。 他控制不住的轻笑了一声,从他们口里的爱情到底被美化了多少?听上去是为爱甘愿放下尊严,为爱奔赴。本质上只是躯体化的偏执作祟。 一句爱,骗了对方到头来也骗了自己。 黄润雨突然想到自己在海边那擅作主张的吻,自己从来没有问过那人是否爱喝牛奶,或许他根本不喜欢,根本不需要。 他甚至想带那人会自己的老家。他费力的描述着乡下的美好,试图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强加在那人的身上。 想到这一阵巨大的恐慌席卷了黄润雨全身,他控制不住的坐立难安,身体忍不住的开始瑟瑟发抖。 此时窗外雷声大作,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黄润雨的心脏里。 他在一片崩溃的白光中,仿佛看到陈于同温柔的脸倏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模样,他控诉着,叫骂着,一句句推翻了黄润雨仅剩的侥幸心理。 黄润雨绝望的呐喊着,他快要成为下一个黄宏了。 ----
第45章 何医生和他 一夜未眠。 黄润雨第一次睁着眼感受着天明,这一夜雨没有停过,呼啸的声音在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雷雨交加,在一次次的颤抖中他逐渐变得木然。 就在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以往自己害怕雷电的时候,姥爷会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哄他入睡。再长大了些自己会躲在房子里,他有了猫。他的猫不吵不闹只是歪着头躺在床上看着他。 也想到那个不算特别的夜晚,陈于同侧着头趴在桌上,他皱着眉好像梦到了什么糟心的事。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陈于同的侧脸被月光照映着,黄润雨在他身边有股说不出的充盈与安稳感。 生活有悲有喜,让他在每个阶段都有人陪,只不过突如其来的种种变故打的他措手不及。他一直以为粉饰太平的外表,仅仅经过一夜就变成了一片虚无。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尽管父母不在身边,比常人遭受的委屈会多一点。小时候受伤的时候,他即使红着眼眶可半滴泪都没流。后来更大了些,眼泪更是罕见。 黄润雨便一直乐观的面对生活的挫折,他一股脑的怀揣着赤忱的心,无论发生任何困难他都觉得自己能沉着面对。 像是武侠小说下的大侠,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英雄梦。 想到这黄润雨眨了眨眼睛,他轻轻捏紧了掌心,身体传来的阵阵颤栗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可惜他的英雄梦很快就碎了,恶劣的基因注定是做不了英雄,甚至就连个好梦都做不了。 天光倾泄。 黄润雨盯着逐渐升起的暖阳,他闭上了眼,背过身藏进了阴暗的被子里。 “去哪?”男人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事后的沙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为明显。 腰间挂着浴巾的何东远沉默着拿起被揉皱的衬衫缓慢的套了进去,何鸿琛轻靠在床头,他手里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弥漫中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人修长的双臂堪堪越过他的头顶,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身体。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从身后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光洁细腻的背部被人狠狠的留下了许多暧昧的痕迹。 何鸿琛将视线轻轻的往下扫去,纯白的浴巾挂在何东远精瘦的腰间,他浴巾系的不紧,隐隐约约可见某处深凹的阴影。 何鸿琛一双眼睛轻飘飘的扫视着他的腰间,他摩擦着手掌慢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 他今天抽的是一款女士烟,市面上不常见,烟头有着清脆的爆珠和细细的烟身,烟味是淡淡的果香,熟透的蜜桃味。 平时他喜欢抿在唇间感受着有些缱绻而缠绵的口感,不过今晚的烟格外的烈,让人心口异常的发烫。 “师兄......”何东远哑着声音应了一声,他背过身穿好了上衣,扣衬衫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东远。”不大不小的声音让何东远身体一颤,语气中浓浓的警告意味让他有些颤抖的闭上了眼。 何鸿琛手中的烟很快见底,他垂下眼抽出一根新的烟。 “嚓”火机燎亮了昏暗的房间,何鸿琛偏过头轻轻捏响了爆珠,他将烟送在了嘴边,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立马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何鸿琛掀开了搭在胸前的薄被,他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全身上下不见一丝赘肉,他的背部厚而宽,衬得他的腰间极为窄细。 “东远,看清楚了,我是叔叔。” 何鸿琛哑着嗓子,大手一捞将早已僵在原地的人搂在了怀里。 两人的身体都很烫,特别是裸着上身的何鸿琛。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布料,可就是这略有略无的触觉让他身体快速升温了起来,到后面几乎快灼伤了怀里的人。 何东远感受着他的温度闭了闭眼,他用力挣脱着,只可惜何鸿琛没如他愿,双臂禁锢的更紧了些。 “你知道找我的后果,远远。叔叔放你离开,你怎么就离不了?” 何鸿琛抱着怀里的人重重坐在了床边,男人发出的叹息声细细的传进了何东远的耳朵里。何东远颤抖着抿紧了唇没有作答。 身后的何鸿琛轻轻叼着烟,他腾出一只手牢牢的握紧了何东远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恬不知耻的掀开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浴巾。 不顾何东远的挣扎,何鸿琛腾出手搂紧了他的腰,两人彻底重新贴在了一起。 香烟燃的更烈了一些,何鸿琛牵着他的手将灼热的香烟轻轻抽了出来,他暧昧的摩擦着湿润烟头,随即轻轻塞进了何东远的嘴里。 “嗯......”香烟过于热烈,苦涩的味道充盈了何东远整个口腔。 听到怀里人熟悉的呻.吟声,何鸿琛捏紧了他的腰,放任凌乱的呼吸声在他何东远耳畔后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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