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 “你杀狐狸还要杀我?!” 巫女沉着脸色再度搭腕射箭,手腕还未发力却被握住。 “姑娘,”闻曜风慢条斯理道:“人家还在过生日呢。” 巫女:“?” 满庭艺伎小厮宾客:“?” 暗处还在看剧情的四个嘉宾:“?” 等等,这个剧情我们也可以跟进去掺和吗?? 白淳单手捂眼:“我就知道……” 巫女怒气更甚:“你松手!!这是我和他的事儿!!!” 闻曜风并不答应,另一手把她背后箭筒卸走,一甩就丢到酒液翻淌的檀桌上。 说时迟那时快,阴阳师硬生生撕破衣袖疾步向前,把折扇使作短匕刺向巫女胸口。 巫女抬弓欲挡,男人抬腕抢弓半步逼近她面前,厉声道:“不知悔改!” 总导演眼疾手快:“CUT——” 打板声清脆一响,群众演员默契靠边站,化妆师道具师光速赶过来,还有两个助理捧了个极其夸张的纯白九尾。 闻曜风退回旁边喝了杯清酒,白淳不紧不慢给他续了一杯:“好玩不。” “重点不是好玩,”某人正色道:“录综艺要的就是——出·戏!” 新专辑一定要大卖特卖,还有演唱会也要乘胜追击多宣传一波。 下期他和白淳都不在,ECHO有好几个通告和舞台要准备,今天这一期不出彩不行。 白淳瞧见闻曜风混世魔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面上虽然平静清冷,语气还是流露出几分戏谑。 “也不怕人家几个演员接不住?” “实话实说,”闻曜风仔细瞧着道具师给巫女安装九尾的过程,声音放轻了点:“我看上她那把弓了。” 六个嘉宾到现在还没淘汰一个,银鞭太刀都在双胞胎那,要赢也只能多冒险。 导演团队显然已经排练预演过好几次,十五分钟巫女就换装完毕,矮桌侧翻糕果倾倒的环境都被特意调的更乱,副导演招手示意闻曜风回去接戏。 “等会你还是想怎么演就怎么演,稍微帮忙挡一下她尾巴根,那边固定的不太紧。” 闻曜风比了个手势,所有灯光演员全部就位。 说时迟那时快,阴阳师硬生生撕破衣袖疾步向前,把折扇使作短匕刺向巫女胸口。 巫女抬弓欲挡,男人抬腕抢弓半步逼近她面前,厉声道:“不知悔改!” 她骤然抬头一声狐啸,深青色咒纹如藤蔓般在眼际眉心浮现,白狐九尾随之一瞬绽开! 试图看戏的人群终于爆发出惊慌惨叫声,脚赶脚人撞人地往外挤。 白狐阴阳师缠斗在一处,原本巫女那一双白皙纤细的双手都已经变作狰狞兽爪,蓬松九尾在风中飘摇,美的太过妖异。 另一侧的柯可突然就把鞭子丢了过去:“用这个!” 九尾狐伸手接住,阴阳师骂了一声差点被捆,临时下腰翻身横跃过檀木矮桌,抓着白淳闻曜风就往外跑。 “还等什么,走!!” 闻曜风掺和到一半发现剧本不对:“你不跟她打了?” 阴阳师拎着狩衣拔腿狂奔:“这还打个鬼,她等会变原形了我们都得死!” “你跟她什么关系啊?”闻曜风跑速惊人还有空八卦:“那狐狸奶奶是你前女友?” “是个屁,”阴阳师挥扇一指:“右边!跑错了你回来,跟我跑!!!” 他们三个从风间堂屋一路跑到松本天守阁前,数列武士见到阴阳师时应声散开,放他们三人踏入浮世绘般的画卷里。 此刻天守阁内正在举行祈神仪式,数十人戴着白色面具迎着三味线尺八的乐声安然起舞,浑然不知长街外的骚乱。 『物思へば澤の螢もわが身よりあくがれいづる魂かとぞ見る』 心里怀念着人,窥见泽上萤火,也疑是自己梦游的魂。 阴阳师把两套罩袍面具丢给他们,径自暴力强拆那把做工复杂的长弓。 “你们跟着跳,跳完就不会被她的妖气伤到。” 闻曜风先帮白淳套袍子,再背过身让他帮自己系绳结,问道:“她真的连同类都杀?长街上的那个花魁真的死了?” “嗯,我早就去确认过了。”阴阳师卸掉宝石装饰和外侧部件,接过旁边家丁递过来的锤子敲长弓一端:“你们快跟着跳,听我讲。” 祈神舞徐缓柔然,闻曜风跟了一遍就把步伐手势记了个大半,还有闲心跟白淳提个醒。 旁边阴阳师跟拆积木似得拆那把长弓,五分钟左右就已经卸掉大半,不断接近最核心的部件。 “那狐狸,她原本有爱侣孩子,但都死于阴阳师的围猎。” 数十年前,狐族原本守在山中避世不出,只有极少数在附近村庄兴风作浪。 但阴阳寮并不会满足于这样保守的状态,有意将它们全部剿杀以绝后患,顺便献呈上好毛皮博取高位者欢心。 “她痛失一切之后,就恨极了中立和对立的另一方。” “就好像觉得,如果当年它们选择的不是保守,而是从一开始就划清界限水火不容,也不必会走到今天的那一步。” 白淳两三步就跟上节奏,挥袖转身时也有空参与对话。 三味线与尺八如顿挫飞行的蜻蜓,屋宅外的逃亡呼救声接连不断。 “她恨那些混入城市里的狐狸?” “嗯,她觉得它们靠一些小伎俩博取人类欢心,借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实在下贱又愚蠢。” 白淳沉默片刻,只继续与一众巫神继续祈福跳舞。 宽大长袍回旋飘飞,几行几列交错变幻,好似冥冥中有谁执子落下,与天命对弈不休。 阴阳师连踹带咬把弓箭最后一重榫卯强行搞开,解出最内里的一个水滴状铜器,拧开盖子看向闻曜风。 “你过来。” 闻曜风掀开面具:“我?” “嗯,你刚才救了我,这个宝贝就归你了。”阴阳师扬袖一挥,把内里几滴苍青色液体洒在他的身上:“你现在也是狐狸了。” 闻曜风:“???” “不是,”他嫌面具太热,拿开搁到一边,以直男坐姿蹲在阴阳师旁边:“哥们,你把我变成狐狸搞什么??” 阴阳师一脸无辜:“那巫女可凶了,她这会儿一暴走谁都别想跑,当狐狸存活率还可能高点。” “你碰见她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她就不杀你了。” “等等——!!!”闻曜风感觉剧本已经南辕北辙一路狂奔:“她先前射杀花魁时还说让我们带狐尾见她,三大家族人人有责,现在她自己发飙了前面那些就全都不算数了??” “也成啊,”阴阳师捧着脸看他:“她追杀你们六个,你趁乱保命还能干掉其他狐狸算做附加题。” 话音未落,天守阁正门口传来爆破般的轰鸣声。 “她过来了!” “所有人过去保护阁主!!” “大人,您几位去阁楼上躲躲!!” “我留在这里先拖一段时间,你们往上走,再上面就是白鸟台了,”阴阳师把铜瓶一扔,抄起折扇自地上爬起来:“他手里有一卷高僧血经,用来度化还是杀妖都看你们自己选择。” 闻曜风与白淳对视一眼,快步往楼上跑去。 楼下庭院里金戈乱响,城内城外混乱不休。 他们脚步匆匆拾阶而上,去寻找唯一可以破局的钥匙。 “你觉得那个巫女,是怎样的人?” 闻曜风速度放得和白淳接近,在找路的时候突然开口问了句。 “她很骄傲。” 闻曜风听完想了一会,没继续问。 白淳借助扶手加快速度,抬头望上方的结构。 “你也很骄傲。” 她骄傲在试图靠一妖之力颠覆一切,你骄傲在习惯靠你一人掌握所有。 你强势,自我,骄傲。 习惯了做最顶端的人,习惯驾驭改写规则,脊梁骨硬得像钢刀。 就好像天生是曜光。 闻曜风脚步停顿,转身看他的神情。 白淳并不退避,平静开口。 “有时候看你太久,会灼烧眼睛。” 闻曜风皱眉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他从前确实做事太过火。 “可我还是会继续看着你,忍不住一直注视你,” 白淳看着他慢慢道。 “哪怕连视网膜都被灼伤。” 闻曜风,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光。
第44章 红线 闻曜风在那一秒种里连婚礼该选哪个教堂都想好了。 他和白淳的关系永远像两个极端。 台灯一关, 白淳是没法翻开的一本书,藏得故事太多,难猜得让人头疼。 台灯一开, 这么炽烈的话也能风淡云轻说出口,当着镜头哪怕播出去也毫无所谓。 他又恨又爱白淳这矛盾性格, 以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受虐狂。 白淳并不觉得刚才的话是什么暧昧表白,夸得由衷坦诚,说完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上走。 闻曜风落在后面脸上烧得慌,也顾不上楼下还水深火热妖狐乱世, 看向摄影师道:“这段要剪吗?” 摄影师目睹全程, 讷讷道:“你想剪掉吗?” 闻曜风憋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白淳想剪掉吗?” 摄影师五官都快拧到一块:“你们……开心就成。” 白淳关注点放在综艺里, 发觉闻曜风落到后面时神经绷了起来。 他不确定节目组会不会安排什么恐怖或者突袭环节。 参与录制前六个人都做了详细体检, 主要针对的还是心肺功能和体力范围。 难道说…… 他提着一口气,在靠近最顶层时脚步放慢, 防备从哪猛地蹦出来一个忍者或者女鬼。 闻曜风还在小学生谈恋爱的羞涩阶段,发觉白淳脚步放慢时以为他在等他, 心里突突突又被一顿撩。 镜头还在拍哎! 到底谁才是ALPHA!! 白淳闭呼吸走到楼梯最后一节, 一抬头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道具师抱着狐狸尾巴跟他们两招手:“爬楼累不累?淳哥先喝点水坐会儿吧, 我们给曜哥补个尾巴。” 白淳:“……” 闻曜风一撩外袍让他们帮忙把伸缩尾巴系在腰间,观察白鸟台高处环境。 编导也等在高处, 预先解释这一段剧情的拍摄要点。 “前面你们两和阁主对戏,怎么发挥都可以, 拿到和没拿到高僧血经会引发两种走向。” 道具师和助理在他们脚脖子系上了伸缩性极强的蹦极绳, 再三检查安全措施。 “潘笑已经杀了柯可,等会他们几个也会全部上楼,触发最后的剧情, ”编导和耳麦那边确认了几句,引他们去看高台外的景象:“请注意,这里是可以跳下去的。” 闻曜风不动声色地往下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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