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麒麟臂啊。”鹿言感叹。 即便劳累,大家也很难注意不到这些在人群之中略显突兀的形体。 才五月就已经脱成了这样。那夏天来爬山,这里岂不是各种肌肉大赏,男色的自助餐? 初澄心意一动,下意识瞧向喻老师。 那人似乎对这些高练度的好身材并不感兴趣,甚至连看都没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整齐齐,把一件深咖色的拼接冲锋衣穿得潮流有态度。 喻司亭注意到与阳光一同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开口道:“初老师,你的眼里有话。” 初澄连忙笑着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你热不热?” 终于,喻司亭朝着旁边瞥去一眼,嗓音低沉道:“你想让我也脱成那样?” 只是听到一个问句,初澄的脑袋里却浮现了对方的丰健胸膛和荷尔蒙炸裂的性感前锯肌。 那些曾在泳池里产生视觉暴击的画面挥之不去。和那样的身材对比,初澄更觉得自己是个纯情男高了。 “还是别,同行不想成为衬托。”他赶紧抬手打住对方的想法,并且为自己方才的鲁莽道了歉。 登山小队继续前进。 穿过中天门,行程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众人脚下的阶梯从平坦到为陡峭,周围的景色也越发繁盛起来。俯仰之间,山观庙宇比比皆是。 因为疲惫,初澄的脚步越来越慢,力量的输出方式也从腿上移向了声带。凡是视线所即的景点,他几乎都能讲解给鹿言听。 “这里最有名就是碧霞祠中的泰山老奶奶,是一位道教神祇。” “我知道,北京也有类似的道馆。” “最初好像是被大家用来求子,听说还挺灵验。” 在旁默默爬山的喻司亭被两人的话题吸引注意力,投来目光:“你信这个?” 初澄笑着摇头:“但毕竟爬到了这里,还是心存敬畏比较好。” 鹿言左右看看,十分严谨地表示:“可我们仨,好像没法求子吧?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带子来还愿的。” 另外两人都无声地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南天门,此时距离登山开始已有四个多小时。 初澄的体力逐渐不支,一边喘息着休息,一边仰头开口:“听说第一次爬泰山不能登顶,寓意是凡事留一线。” “作为语文教师,高知分子别搞玄学。”喻司亭眼神里明显写着一句话,爬不动就说爬不动。 惨遭拆台的初澄又气又笑:“刚才你还听我讲了泰山老奶奶!” 就在他耍赖摆烂的时间里,一位爸爸刚好带着四五岁步履蹒跚的孩子从身边走过。 喻司亭扬了扬下巴,不必说话就已经是最有力的激励。 “这是抱上来的吧?!”初澄瞪了瞪眼。 “你也需要?” “……” 喻司亭问得一本正经,落在初澄耳朵里却是十成十的挖苦。 “特别累?刚才是谁说让我见识一下好身体的?实在爬不动的话……”喻司亭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累。”初澄虽然答得不假思索,屁股却粘在休息用的石板上不动分毫。 喻司亭只好笑着去拉他:“初老师,这里的索道最晚只到五点多,再磨蹭一会儿就得徒步下山了。” 看着伸来的手臂,初澄咬了咬牙。虽然腰身已经瘫软得像一滩春水,全身上下却剩了一张嘴硬,站起身,坚持着继续向上爬。 喻司亭在旁笑得愉悦。对于他而言,欣赏爬山的人似乎比登岳本身更有趣味。 历经五个半小时,三人终于登顶,站在玉皇顶,可见波起峰涌,重峦竞秀。 泰山云海,名不虚传。 初澄居高眺望,觉得身心在这一刻都被治愈。只是山顶的气温很低,他迎冷硬的风站立,被吹得抖了抖。 “穿这件吧,比你的更扛风一点。”喻司亭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披给他,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衣服的抽绳拉紧,“帽子戴上,小心被风吹得头疼。” 初澄默立在原地,感受到喻司亭的手指在自己颌下系了个简单又结实的结。 明明是同时爬山上来的,相比之下喻老师的状态却实在游刃。 “你带鹿言在这边休息,我先下去排缆车。你们不急,玩够了再慢慢走过去。”喻司亭见他发怔,以为是登山疲惫,轻声嘱咐完才转身。 直到对方走远,初澄才情不自禁地揉搓好大儿一把,叹道:“你舅的背影也太帅了吧。” 鹿言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怎么不说再脱一件给我呢?” “他身上应该就剩一件了吧?”初澄说话间摸了摸身上的拉链,“你冷的话穿我的。” 鹿言啧一声。 初澄不解地看向他。 下一秒,少年从领口翻出自己的两层加绒卫衣,展示给他看:“没伞的孩子不仅跑得快,而且脑子聪明,腿还长。” “就你机灵。” 初澄一乐,重新沉浸在完成攀登的喜悦中,带着鹿言去拍照留念。
第61章 下山索道足足排了两个小时, 密密麻麻的人群站立在一起,等着缆车来接。 即便初澄只是半途加入排队,也深刻体验到了那种一步一挪、遥遥不知归期的酸爽。 身侧的喻司亭满脸平淡, 看起来有着足够的等待耐心,但如果不是因为带着“拖油瓶”, 以他的性格,早就徒步走下去了。 对于这种健身狂人的体力, 初澄的感受是:我实在羡慕,但是不会说。 从景区乘大巴返回,吃过晚餐再入住酒店, 已经是天幕漆黑的晚上。与之前的欢乐氛围相比, 这一夜的客房实在是寂静。 登顶泰山后, 本次旅途的最主要目的也就完成了。经此一程, 鹿言和初澄的出行体力双双耗尽,没有心思再继续游玩下去。 第二日白天,三人给亲朋好友买了些当地特产做纪念品, 之后便踏上归途。 与来时不同,考虑大家的体力状况,喻司亭在回程时放弃自驾, 选择了最便捷的直飞航班,之后再由代驾公司派人把车开回去。 飞机于下午落地亭州。辗转回到繁天景苑, 初澄只觉得无比疲惫,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己的床上蒙头大睡。 五月天气转夏,渐渐攀高的温度使得雷暴多发。几道闪电划过夜空, 随即变为大雨倾盆。 窗外树影摇动, 偶尔雷声轰鸣,但都没能影响房中人的安睡。直到凌晨时分, 初澄才因为口干从梦中醒来。 腰酸腿胀、膝盖僵直、气短肋骨疼……前一日爬山带来的所有后遗症都在这会儿显现。 自从生病康复以后,他的生活过于滋润,一直以术后不能剧烈锻炼为理由麻醉自己,得过且过。经此一次,也算是遭了教训。 初澄拖着沉重的四肢出去喝水,一推门竟看到喻司亭正坐在客厅的阳台上。 他穿着一身软绸的深色睡衣,单条腿微蜷着,赤脚坐在飘窗上看书。还没停歇的夜幕雨声直接被当作纯天然的白噪音。 “原来你在爬山以后也会睡不着啊。”看到一向生活规律的家伙熬夜到这个时候,初澄感觉自己内心多少平衡了些。 喻司亭边翻过一页书,边回答:“雷声太吵了。” “昂,我还以为和我一样,浑身难受睡不好。”初澄拎了个软垫放上飘窗,坐下后想学对方盘腿的动作,但因为大腿实在酸胀而放弃。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连鹿言敲门叫你都没反应。”喻司亭捧着书册抬起头,“我早说过,你至少要零点以后才能醒,他偏不信,然后等到自己也睡着了。” 两人都没戴表,客厅里也没有准确的时间可看。初澄不信邪,特地隔空喊了声Siri。 “几点了?” “现在是零点21分。” “……” 初澄不得不再一次承认,自己的作息习惯已经被完全摸清。他抬臂舒展筋骨,拖长声音感叹:“幸好明天还不用上班,不然我真是爬起不来。” “试试这个。”喻司亭俯身,从窗台下拿出已经充满电的筋膜按摩枪。 初澄接过,放在小腿和胳膊边敲敲打打几下,然后又反手放到腰上,发出喟叹。 “这点运动量就不行了。体虚的人多锻炼锻炼是好事。”喻司亭见他的胳膊别得难受,从后伸了伸手,帮忙把枪头抵在适当的位置。 初澄虽不爱听对方的话,但接受了帮助,调整身位,俯趴在一旁。 喻司亭让按摩头从他的脊柱两侧,顺着肌肉纤维来回滚动,一直延伸到臀大肌。 “嘶,力道调小点,疼。” 初澄轻哼。 喻司亭看了看手下的位置,诧异道:“爬山爬得屁股疼?你多少反省一下吧。” “我不——啊~”被筋膜枪打到痛点,初澄的尾音颤了颤,“你轻点。” “别叫。”喻司亭清了清嗓子,嘴角略动吐出两字,把目光移回书页上,却不知道具体落向了哪一行。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看来,这种嗡嗡的按摩声竟比外面的电闪雷鸣更易扰乱人心。 一道闪电划过,从雨幕与黑云中袭来的银白色光线同时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初澄一边享受着服务,一边垫起下巴,把五指按在透亮的玻璃窗边,透过雨珠看向外面。 “喔~” “又怎么了?” 初澄扭头笑笑:“快看,司空震开大了。” “幼稚。”喻司亭轻声哼笑,被他搅得再也没心思看书了,干脆放下书册,专心帮他敲起了腰。 * 在家里躺平两天后,假日余额耗光,社畜又要回学校上班了。 尽管对于他来说,这个五一过得比工作日还累。 在过去的黄金周里,大家似乎都有出去旅行,各种各样的见闻等待着被分享。刚复工的办公室里,经常有老师们聚集在一起聊天。 午后第一节,初澄听完师父的语文课,拎着教材上楼,正巧在走廊里遇见了喻老师,两人结伴回办公室。 语文组和数学组的门只隔数米,还没靠近就听到有热闹的笑声,不确定是哪一间里传出来的。 喻司亭:“你们组吧?” 初澄仔细听了听混杂的人声,认出其中最有辨识度的,同意道:“像是我隔壁桌的徐老师。” 两人猜测着走近门边。果然是语文组在开“茶话会”,而被簇拥在人群最中间的却是初澄从没见过的新面孔。 那是位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活泼风趣的女老师,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梳着短马尾,发量偏薄,但眼镜下一双黑眸炯炯有神。 她看向被推开的办公室门,正要热情摆手,却发现是张陌生脸孔,也尴尬地顿了顿动作。 随后,她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喻司亭,恢复笑意,寒暄一句:“喻老师,真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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