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亭抢先一步答他的话:“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那就做完数学物理,再做语文。 ” 这次才是彻底被封印了。 “下午你们俩出去玩,别带我了还不成吗?”鹿言痛苦地掩了掩面。 * 因为时间充裕,此次出游的行程安排是完全不急的。吃完午饭后,喻司亭开着车,带上养足精神的初澄出去逛了逛。 两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一番,边玩边吃,直到夜幕深杳才返程。回到酒店房间时,初澄没忘了给努力学习的孩子带很多好吃的。 鹿言这会儿还在屋里惨兮兮地做题。他没有开很亮的吊灯,只靠着一盏护目台灯伏案。 初澄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身后并不出言打扰。 那两套拔高小卷上的题目出得实在刁钻,而且出题人似乎对解题人无比了解,用最直接的方式就能难倒他。 初澄好奇地点开搜题软件。 听着耳畔细索的拍照声,鹿言轻叹:“别白费力气了,这一看就是我舅自己组的题。” 初澄笑着,把刚买回来的夜宵往他手边递递:“没事,你先吃点。反正看着你写作业也是我的活儿。” 鹿言习以为常,学着他的语气回道:“没事,你不用陪着,我都习惯了。” 初澄忽然记起:“第一次在数学组办公室见你被罚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 “今非昔比。”鹿言没有抬头,笔下快速地算着题,开口道,“某些人现在转为明追,不需要我做僚机,过河拆桥,对我的态度更恶劣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初澄反应了好一会儿,意识到他是在说喻老师和自己,错愕地问:“连你也知道?” 鹿言背着身笑言:“我们家,除了远在冰岛的姥姥姥爷以外,没人不知道。连熬汤的陈姨后来都悟了出来。” 那…… 当时自己岂不是被大家轮番相看。初澄想起之前去喻家做客的场景,一阵脸热。 鹿言却道:“放心,她们不会戴有色眼镜的。开学前喻总还嘱咐我,要给你省点心。” 初澄被他引起兴致,拉了把椅子坐到旁边,试探道:“所以,你都给喻老师做过什么僚机?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鹿言捏着自己的上下嘴唇,一副保守秘密的样子:“我嘴巴很严,不会说的。” 初澄啧一声:“我们的关系淡了?” “除非你给我承诺。”鹿言终于停下笔,一本正经地看向他。 “什么承诺?”初澄问。 鹿言噗嗤一笑,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开口道:“你告诉我,万一你们俩玩掰了,以后我归谁?” “熊孩子你说什么呢?”初澄怔愣一瞬,然后被他逗笑,用力搓了搓对方的额发,“赶快做你的题。” 鹿言也只不过是苦中作乐,开了会儿玩笑后,又转身回去安静地解决疑难。 在连续的熬夜和睡懒觉之后,初澄的作息变得不正常,即便已经夜深,却没有半点困意。 他记得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厅内有个格调独特的调酒小吧台,闲着没事,便不再打扰好大儿学习,到一楼去转转。 这个时间,酒店里的客人大多已经休息,只剩夜班的调酒师一个人驻守着几盏氛围清冷的夜灯。 看到还有客人来,调酒师热情地询问需要喝点什么。 初澄回复他可以随意发挥,然后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调酒师大约比较实在,或者是深夜无聊,在旁卖力地shake了很久。一顿操作之后递上一只柯林杯,杯口的泡沫续得像云朵一样高而绵密。 初澄含着纸吸管尝了一口,酒味并不浓烈,有些像果味菲士,大体上偏酸的滋味不太合口味。于是他很快喝完,让调酒师又重新制了杯。 这一次的酒,味道不太好形容,类似于曼哈顿,回甘中带着苦艾酒甜而辛辣的浓厚香味。 伴着吧台里轻而缓的慢节奏音乐,不知不觉,初澄独酌了两杯。 “你怎么回事?”熟悉的声线从背后响起,一道高挑颀长的影子接近,稍稍遮住了头顶的灯光。 没想到喻司亭在也会在这么晚到这里来。初澄喝酒被抓包,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眯着眼睛笑笑:“偶尔一次没事的。” 对方已站到面前,开口回道:“我的意思是,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生气是因为我没叫你一起?”初澄抬臂指向喻老师朗俊的眉梢,又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一起坐下。 喻司亭看着他不太对劲的笑容,端起酒杯闻了闻味道,沉嗓说:“这酒上头快,你好像有点醉了。” “还好吧。”初澄吸了吸鼻子,自认还很清醒。 “自己在这儿想什么呢?”喻司亭顺势陪他坐下,招呼调酒师递了杯水割的威士忌。 初澄:“思考人生。” 喻司亭:“还用思考?初小公子不是早早就确定了远大理想,并且已经在践行当中了?” “哪里远大啊,应该说我从小就很怕和别人谈起这个才对。”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初澄的情绪波动比平日里更加轻易,嘟囔着和喻司亭就着话题聊几句。 因为和同种生长环境下的其他人想法不一样,还满足于悦己的状态,他总担心会被视作浑浑度日不思进取。简单来说,就是没出息。 “我没这么认为。”喻司亭对于这件事保持一贯的态度,“总有一山比一山高,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去看顶端的景色。” 初澄趴在吧台桌上,下巴底下垫着胳膊,带有期待地问他:“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喻司亭不假思索:“你的性格既洒脱,也韧性十足。重要的是每一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一定想把它做好,不会被不在意的事轻易撼动。所以你永远是在主动做选择的那个,而不是等待着被选择。这其实挺难做到的。” “原来大哥对我的评价很高。” 初澄举起杯子,喝完里面最后的酒,但因为这一口太多,把腮帮都含得鼓起来了。 “这么久的时间你只发现了这个?”喻司亭看他的眼神温柔地几乎要拉出丝来,“就没有什么别的?” 初澄并不躲闪,迷离地点了点头,表示还有。 因为醉酒,他的思维不太清晰,说话也断断续续,但喻司亭还是听懂了。 他说的是,一直以来,在他的未来图景里好像都不存在感情这回事。因为总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独自随心所欲,根本没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去共享自己的时光。但现在,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初澄紧盯着面前人,视线开始模糊,看不太清,只能盯住一道傲人的鼻梁轮廓。 喻司亭问:“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即便初澄在清醒的时候似乎也表述不出来。因为那是种只可意会的感觉。 就比如他们看起来明明不是同一种人,却能在思想上无比契合,在相处中合拍又舒服,甚至会被吸引,产生奇妙的共鸣,对未来会发生的故事生出无限期待。 “区别就是……” 初澄的视线愈发模糊,最后头一歪倒在自己手臂上,口中剩一句呢喃:“……感谢喻老师,让我开始畅想和之前不一样的生活。” 喻司亭听着便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感谢啊?下次考试,我们班的语文排名要突破第六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半晌不得回应,转头才发现初澄已经醉倒了。 喻老师有些惊奇他倒桌的速度,最后无奈一笑,也伸手用指尖轻轻抚摸他清逸的眉角。 “其实也不用谢。” 因为我很乐意出现在初老师的来日理想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初澄的来日图景:可恶,他会比我早好几年退休。
第60章 对于这个夜晚, 初澄最后的记忆是自己醉倒在大堂,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样回了房间。 事后,同屋住的鹿言表示, 除了被我舅扛着, 你还能怎么回来? 初澄懊恼地抚额。 在酒店深夜寂静的走廊, 体健冷脸的189扛胡言乱语的185进房,那画面臊到他完全不敢想象。 假日时光流逝, 三人沿着港口城市自驾逗留,一路逛吃游玩,流连山水,经过两三天终于来到泰山脚下。 准备登岱的前一晚, 初澄特地早早入睡, 养精蓄锐, 然后在清晨,带着“一览众山小”的决心,和舅甥两人一起出发了。 喻司亭提前预约了上午进场的门票, 选择的是徒步上山路线,从红门游客中心进入。 在登山口买手杖时,初澄站在山脚, 仰望巍峨的顶峰。从那些仿佛无尽头的阶梯就可以判断,即将进行的是场多浩大的征服旅程。 鹿言边用刚买的登山杖敲击着地面, 试验结实程度,边开口询问:“初老师,我隐约记得有句话叫登泰山而知天下小, 下半句呢? ” 初澄想了想:“不知道。” “是观世故方觉情不易。”鹿言朝他挑了挑眉峰。 “乱拽。”初澄不买账, “是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鹿言并不在意原句是什么, 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听说从红门到顶峰共有6000多级台阶。十中教学楼都是两跑楼梯,每跑13阶,也就是说一层楼有26阶。那爬泰山相当于爬多少层?” 初澄把问题转抛给喻司亭:“请数学老师在一秒内回答。” 对方几乎没有迟疑:“两百三十层以上。” 得到这个答案,初澄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语文组仅仅在五楼,每次稍走快些上去他都要歇两分钟。 “怕了?”喻司亭垂眸,注意到了身侧人的神情变化。 “开玩笑。”初澄看向一旁蓄势待发的鹿言,“未成年都能上去,我为什么不行?” 喻司亭做出客观评价:“老实来说,你的好大儿除了天生玻璃肠胃以外,其实身体很强壮,运动神经也非常发达。” 初澄挽起袖子:“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身体更好的。” 像众多想要征服泰山的游客一样,三人在嘴上互不相让,做好一切准备,开始了攀登之路。 沿途奇松怪石,千姿百态,一处一景,步步壮丽。 因为是轻装上阵,大家都没有带太多的补给,累了就在路上买水休息,这样前半程下来还是很愉快的。 但爬山的疲倦感会积累。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攀登后,休息的频率逐渐变多。 今日的天气十分晴朗,正午的太阳火热,持续增高的温度让周围同行登山的人都渐渐脱掉了厚重的防风服,改穿单薄衣物。 就在三人行进的正前方,有一伙来自同一健身团体的青年。这些火力健壮的年轻人直接脱掉外衣,穿着运动背心,露出了手臂和肩膀上的夸张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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