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应该是好听的。 他想着自己上床的对象应该不会太差。 想到这里他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想死啊。 有什么意义呢? 去追寻那些答案,手刃那些仇人,有什么意义呢? 好痛苦。 为什么?凭什么? 他抓住顾瑞的肩,手指情不自禁地用力,抓出血痕,留下淤青。 顾瑞一声不吭,抬起头去吻亲吻。嘴唇划过他的喉结、下巴,吻过泪水,停在嘴唇。冰凉的,没有温度。 “求求你,醒过来,我错了,泽,我错了。”顾瑞看见他无神的眼神,心都要碎了,“我不该管你的,我错了……秦泽,泽……” 秦泽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也许是本能——咬住了他的唇,血腥味瞬间在两个人口腔中交换。顾瑞也不管疼痛,舌头直接抵住他的上颚,搅动他的舌头。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性爱给的唯一反应。 刚刚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肏着一具木偶。只要停下,他就会自动塞进去,扭着腰催促你。哪怕是射精以后,也会不满足的继续。 明明在做爱,但毫无做爱的感觉。 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顾瑞不喜欢这样。 但他没有办法。 他不清楚,也不知道秦泽这些年的经历,一不小心,就碰了敏感点。他肯定过得很不好,这种应激……再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他却缺席。 想到这里他就酸得不得了,真想举枪给埃尔维斯两梭子。 他的口腔满是血味,但是无所谓了。和秦泽比起来应该不算什么……是他的错,是他太心急了,想要索求更多,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但此刻的秦泽,无法感受到他的痛苦与愧疚。 他只想死。 其实人分很多种。 有一种天生就很幸福,家庭美满,生活环境完好,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一生波澜不惊。他们平凡,平凡着羡慕那些轰轰烈烈过完一生的人。可是他们眼中人生跌宕起伏的人,都不知道有多恨自己的人生和多嫉妒那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他们的人生也许是精彩吧。 他们生在地狱里,睁开眼就是满目疮痍。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连活着都是奢求。想要活着,就得去争那块面包,那块面包在哪里?得自己去寻找。不会有人放到你面前,笑着哄你宝贝你吃一口我奖励一块糖。 如果你找不到面包,就只能死去,连路过的流浪汉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些平凡人还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他们未曾知人苦,却想劝人善。 这样只会带来悲剧而已。 悲剧降临的时候,总是附带着其余的厄运。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泥潭,越陷越深。 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痛苦了,那些东西拉扯着自己,叫嚣着他下地狱去吧,另一边又喊着你心愿未了,你还不能死。 他好痛苦。 好痛苦。 而所有的痛苦源泉都是来自一个人,一个他苟活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踪迹的人。 他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不,折磨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把他最爱的东西全都在他眼前毁灭。 人是丑陋的,哪怕失去一切,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苟活。 所有人都不例外。 秦泽是,他相信他也是。 真丑啊。 他在心里暗叹,但此刻却突如其来的宁静,那些声音如退潮般慢慢褪去,连带着视觉、触觉、味觉都慢慢恢复。 他的口腔里都是腥味,身上也都是散了架般的疼痛,甚至后穴感到肿胀,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秦泽微一皱眉,抬起屁股,硬物从体内滑出,立刻就惊醒了身侧人。 顾瑞脸上有些疲惫,嘴巴破了还留有血痕,身上也满是青紫的抓痕,他看着秦泽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泽?” 秦泽完全不想搭理地坐起,一起身就感觉后穴一直有液体溢出。 “你他妈射了多少?”秦泽怒道。 顾瑞有些安心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让我的老二从你体内撤出……只要一拔出就会坐回去,最后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也是死死得含着他。” 听他一说,秦泽才发现床上到处都是两个人的精液以及血迹,拖拽在床单的每一处。他有些想象不到自己在失控得时候究竟做了什么。 “呵。”秦泽见此冷笑一声。 “宝贝,我错了。”顾瑞望着他,“我不该逼你,我的错。”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怜悯。”秦泽咬着牙,想直接起身去浴室洗漱却发现腰软得根本没力气,又坐回了原处,“我就该杀了你。” “你说得对。”顾瑞难得没有和他插科打诨,“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说错了话,才害你这样。” 秦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下暴怒得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知道了什么?” 顾瑞被他掐得脸色发紫也未曾挣扎过,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秦泽讨厌这样,他有些愤恨地松了手,狠狠地朝他脸上挥了一拳,顾瑞连眼睛都没闭,任凭他打中。 “你他妈挣扎啊?为什么不挣扎?” “对不起。”顾瑞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对不起……”坦然得和脑子里的另一个人重叠。埃尔维斯和他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秦泽气极反笑。 他手脚并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挪不了几步就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顾瑞连忙下床去抱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秦泽冷冷的,态度坚硬地说。 “我从未怜悯过你。”顾瑞就站在他的身侧,弓着腰,“秦泽,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从未怜悯过你。” 他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身上都满是伤痕,染着彼此的血。 他伏着头,虚虚得握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密歇根州,你经常抢一个小胖子的零食。”顾瑞顿了顿,“那个人是我。” 秦泽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那时候你就住在我家旁边,你的母亲很漂亮,和你一样好看,黑色长发,黑色眼睛,是亚裔。她很儒雅,对你要求很严苛。她总是要求你去学一些东西,还有美国没有的乐器,学不会就会罚你不许吃晚饭,所以每次都是傍晚放学的时候在路上抢我的零食。”顾瑞顿了顿,“但是没过多久你们就搬走了。” 秦泽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他的母亲确实很漂亮,有一头黝黑的长发,常常会拿一根木棒盘起来。她曾经是中国那边的贵族,因为战争她的父母——也就是祖父母们带着她投奔了这里的一个家族,她成了那个家族的养女,爱上了不该爱上的霍维,并生下了他。 他不该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给不了名分,甚至在她死之前都未曾给与过一点帮助,死后更是连葬礼都未曾参加。 “所以呢?你说这些,是为了证明什么?你的出现并非偶然?” 顾瑞摸了摸鼻子,“虽然有些土……但我确实那个时候就看上你了,你搬走后我也曾找寻过你的踪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尤其家里催我去参军。我从部队里出来后也一直在找你,直到我看到了你的案子。我认识你的字,泽。你以前总是让我帮你写作业,所以看到那个字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所以连带着酒吧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谁?”秦泽问。 “你和你母亲很像,但凡只要见过你母亲,第一眼看到你,就不会认错。” “呵。”秦泽冷笑,居然是因为她……可是他恨死这张和母亲很像的脸了,每次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起她,就会想起她惨死的样子。 在夜间进到他的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但我是个连环杀人凶手,我并不认为……我们小时候那点情谊,能让你念叨到现在。”秦泽毫无感情地说。 “你说得对。”顾瑞笑,“但那是另外的故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说这个,也只是想要让你相信我。我不会怜悯你,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我心疼你。” “喜欢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此刻,喜欢就是会带来一些附属价值,你不可磨灭。”顾瑞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怜悯你,我只会心疼你,泽。”
第38章 章三十八 秦泽觉得自己好像在听笑话。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谁?是埃尔维斯,可他人呢? 恶心!真恶心啊!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光亮。他强撑着身体缓步挪进了浴室。顾瑞就跟着他,看着他将门反锁,随后里面传来水流声。 一团糟。 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简直糟到不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 他烦躁地在浴室门口转圈,然后就突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焦躁得直接暴力破门而进。 就看见秦泽坐在地上,头发被淋浴冲趴,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旁边散落着各种洗漱用得瓶瓶罐罐,应该是他快要摔倒的时候去扒拉了放置洗漱用具的收纳架,结果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顾瑞想要去扶,伸手到一半却又害怕他推开,尴尬得收了回去。 秦泽也懒得起来了,他瘫坐在浴室地上。 头顶是绵延不断的热水,洒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场雨。 顾瑞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将他抱起,从外面洗手台底下抽了个小板凳进来,让他坐在了板凳上。 随后随手从地上拿了沐浴露,开始给他洗澡,有意地避开了那些狰狞得不见好的伤口。 两个赤裸的人,离得那么近,心却是很远。 “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秦泽闭着眼,也没什么力气阻止他的动作,“不然我见一次,杀一次。” 顾瑞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哑着嗓子说“好”。 他一言不发地给秦泽做清理,最后抱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顾瑞的房间很干净,没有秦泽那间房温暖。统一灰调的床、窗帘、家具,冷冷清清的。一如他现在的心。 他把秦泽放在床上,转头就去衣柜找医药箱,“伤口再不处理就会感染。”他抱着箱子蹲坐在他的面前,掀开浴巾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缝合得地方早已经崩裂,留下孤零零得碎肉在缝合线上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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