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只盛了半杯水,温度正好,应黎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温水划过喉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是白开水,里面好像加了点盐和糖,不难喝,他很渴,喝得急,猛地一下被呛到急剧咳嗽起来,咳到面色通红。 沈尧急忙给他拍着背顺气:“慢点喝慢点喝。” 应黎缓过来了:“没事。” “还喝吗?”祁邪问。 应黎眼里像是蓄了一汪水,看着他摇头,声音温吞:“不喝了。” 祁邪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目光停在他湿润微微开启的嘴唇上,然后伸手,用袖子给他把唇角的水渍擦干净了。 动作自然娴熟,说不上的温柔。 袖子上留下几点深色水印。 应黎心脏狂跳,头脑眩晕,呆呆看着他。 祁邪给他擦了嘴,又摸了应黎的额头和脸,好像在确认他还有没有发烧:“不烫了。” 脸颊上的掌心干燥又温暖,手背浮着青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应黎嘴唇抿得紧紧:“嗯。” 祁邪旁若无人地裹着他半张脸,抚摸着他脸颊上的软肉,还特别轻地捏了下他的耳垂,像在安抚他。 心口似乎被撞出了一层涟漪,有什么东西随着波纹一圈一圈漾开了,占满了应黎整个心房。 谢闻时呆若木鸡,等到应黎把水喝完了,祁邪把杯子拿出去了他才回过神。 应黎轻轻扇着眼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你……”谢闻时合上惊讶的嘴,“你们昨晚上睡一起的啊?” 应黎:“嗯……” 谢闻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哦……” 他跟边桥住一起,边桥洁癖重,他们俩的睡袋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谁也别想挨着谁。 沈尧看了看他们拼在一起的睡袋,没说话,胸口像是被堵着一股气,郁闷烦躁。 两个男的一起睡要说正常也挺正常,毕竟都是男的,搁在以前他不会怀疑什么,但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了,睡袋里的空间就那么点大,除非是抱着睡,不然两个大男人根本挤不下去。 他甚至在应黎身上闻见了祁邪的味道,冷冽而富有攻击性,无时无刻不在昭示自己的主权。 沈尧早就做好了他们可能在一起了的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时却好似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头脑都是蒙的。 吃过早饭,工作人员们正在收拾营地,他们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李昌宏找到应黎说:“不舒服的话就别逞强,身体最重要。” 下午他们安排的活动是沙漠赛车。 应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跟着大部队驱车来到沙漠景区。 沙漠景区紧挨着一片绿洲,向前看是一座高过一座的沙丘,向后看是青草翠绿的草地,他们把行李放在绿洲内的酒店,然后景区的工作人员派专车来接他们。 沙漠赛车是景区刚开发出来的游乐项目,十分火爆,为了录制节目,节目组豪气地包了一整天。 还在车上,他们就看见了远处的沙丘前面停着一排排越野车,金属钢架的车身,线条冷硬肃杀,一个轮子的高度能到应黎腰部,宛若一头头沙漠中的机械猛兽,充满了野性张力。 谢闻时一下车就冲过去,绕着车身转了好几圈,兴奋到不行:“哇塞,这车也太酷了吧!” 男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赛车的,应黎眼里也有难掩的振奋:“好帅的车。” 李昌宏一身牛仔劲装,戴着一顶牛仔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他把他们召集过来:“你们有没有不会开车的?” “我。”谢闻时说,“我不会,我还没考驾照。” 沈尧有点意外地挑眉:“你竟然没驾照?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这么帅的车摸得着开不了谢闻时心里难受死了,还被沈尧阴阳怪气地怼。 “我们考驾照很难的!”谢闻时不服气,“世界第一难!” 李昌宏说:“那你找个人带你。” 沈尧看向应黎:“应黎会吗?” “会,我去年拿的驾照。”应黎点头说,“但我还没怎么上过路。” 李昌宏说:“找个教练带你练练手,挺简单的,跟咱国内差不多。” 谢闻时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应黎旁边:“小黎哥哥,我跟你一组吧。” 应黎笑着说:“嗯,我先试试。” 景区的工作人员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也是身牛仔装扮。 国外的车跟国内的车有一些不一样,应黎认真跟着工作人员学习了好一会儿才上手试。 坐上车,工作人员又给他讲解了些注意事项,最后让他跑了几圈找了找感觉,沈尧他们也都在熟悉手感。 试驾过后,李昌宏解释了一下比赛规则:“我们这次比赛是这样啊,还是跟我们的工作人员比,看你们今天晚上是吃大餐还是吃干粮。” “我们赢了是不是你们就吃干粮?”沈尧问,“我们输了我们吃干粮,节目组输了还吃大餐不公平吧。” 他们好几次都被节目组坑了。 “可以啊,谁赢了谁就吃大餐,谁输了谁就吃干粮。”李昌宏扶了扶帽子,翻身上车,动作干净利落。 宋即墨:“导演也来?” “来。”李昌宏关上车门,“为了大餐,豁出去了。” 除了谢闻时跟应黎一辆车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驾驶一辆。 十辆车子,整齐地排成一排,发出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轰隆声,宛若一头头喘息的猛兽。 应黎目视着前方广阔的沙漠,神色极为认真,细如葱削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气质温和,跟机械硬汉风的越野车有些格格不入。 谢闻时坐上副驾驶,紧紧抓着手里的安全带。 沈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还有空跟他们说笑:“紧不紧张?” 应黎说:“有点。” 他对待任何比赛都极其认真,虽然他们俩是重在参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四周没有遮蔽物,风直直吹过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一团乱,毛绒绒的,像炸了毛小动物。 沈尧内心软成一片,说:“咱们晚上肯定能吃上大餐。” “GO!” 工作人员手中的旗帜落下,十几辆越野车飞驰在沙漠上,不出所料,沈尧一马当先,后面依次跟的是祁邪,宋即墨和边桥。 一辆辆庞大的越野车在沙漠上飞驰,节目组的人也不甘示弱,紧紧咬在他们身后,应黎不自觉提了点速度,他开得虽然快,但稳,基本没有颠簸感。 “这也太爽了吧……”翻过一座沙丘,谢闻时打开车窗,把头和脑袋都伸出去了,“能再开快点吗?!” 应黎说:“可以。” 沙漠视野开阔,没有规定的道路线,不限速,也没有红绿灯,任何规则限制在这里都不作数,应黎也想试试这车能跑多快,脚下加大油门。 嗡嗡声震耳欲聋,越野车利剑一样冲上一个沙丘,速度太快,前面两个轮子在冲顶时腾空,整个车身因为惯性跃起。 他们身后跟了一台摄像机,车内谢闻时尖叫,摄影师吓得心惊肉跳:“小心点!” “开慢点!” 应黎反而更激动了,车子落地时猛地震了震,向下俯冲他还在不断加速,发动机的嗡鸣声令人胆战心惊。 【小应也太飒了吧!】 【天,小应这么野的吗?】 谢闻时扒着车窗,心脏都快吓出来了:“慢点慢点啊!” “哥!哥!!!” 不断有风涌进来,混着沙子钻进他们嘴里,很快他就超越了节目组的人,追上了边桥。 边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应黎目视前方,大声问:“够快了吗?” 回答他的是谢闻时快要冲破云霄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这高音不是飙得轻轻松松?】 【谢闻时你一个坐海盗船都要哇哇大叫的人是怎么敢让人带你飙车啊。】 沙子拍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应黎明媚的脸,穿透白色衬衣,勾勒出他年轻又鲜活的躯体。 应黎越开手感越好,与第三名的距离不断缩近,谢闻时浑身血液都热了:“好刺激!再快点!” “好!” 过弯时应黎又猛打向盘,一个利落甩尾,轮胎下黄沙飞溅,超过了宋即墨,还把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像机也甩得远远的。 他的油门还没踩到底,速度太快了,眼前掠过的沙丘都成了残影,应黎还想加速,在他们前方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沈尧和祁邪的车几乎呈一条直线。 谢闻时完全兴奋起来了,也不怕了:“追上他们!第一第一!” 应黎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速度提到了最高,车身一个趔趄,瞬间蹿得更快,与前面两辆车的距离越拉越近,也马上要到终点,祁邪似乎看到了他的车,在减速。 眼瞅着就要超过祁邪,谢闻时激动坏了,抓着安全带一个劲地尖叫。 他们已经成了第二,其他人连他们的车尾气都闻不着。 沈尧忽然发现并排的车里换了人,颇为意外地朝他们喊:“应黎你可以啊,你想拿第一吗?” “想。”应黎又说,“你不用让我。” 沈尧笑声爽朗:“好,谁赢了都是咱们吃大餐。” 终点线近在眼前,谢闻时提前欢呼起来,他们几乎跟沈尧的车同时越过终点线,打了个帅气的漂移停了下来。 谢闻时颠得脑袋都是晕的,迫不及待地问:“我们是第一吧?是我们吧!” 沈尧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是,你们是第一。” 后面的车很快追了上来,谢闻时从车上下来,腿都是软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天呐,小黎哥哥你好牛,那么高的山你嗖得一下就飞上去了! 工作人员说:“魂都给我吓掉了!” 宋即墨夸奖说:“真厉害。” 大家都笑了起来,应黎也很激动,他额头微汗,几丝发丝黏在白皙的脸侧和修长的脖颈上,笑容明朗,孩子气的同时又有几分野性,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谢闻时还没玩够,应黎带着谢闻时又开了几圈,他们没跑太远,偶尔从沈尧他们面前的沙地上跑过去,不断有尖叫和欢呼声从车里。 沈尧戴着遮阳帽,听见谢闻时的尖叫声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谢闻时和应黎年龄相仿,性格相近,容易玩到一起去。 边桥朝身侧看了看,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应黎他们,尤其是沈尧,目光专注又热烈,宋即墨也在笑,祁邪表情冷冷的,但眼神始终锁定在他们身上。 耳畔的叫喊声那么的振奋人心,再看车上的人,那么的青春耀眼,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应黎一些,把他的发丝染成漂亮的橙黄色,再给他渡上一层金光,想象不到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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