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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陌生依旧保持着趴的姿势，正支着手臂在看平板，一边看一边嘴巴张合地自言自语。 我心中咯噔一声，章陌生不会是看肥皂剧看多了，把自己看成了神经病吧？ 忙推开门，入耳便是清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这个项目的策划案重做一份发给我，还有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有几个问题我需要提醒你们……” ——原来是在开视频会议啊。 是我多虑了。 章陌生闻声从平板上抬头，见到我时眼神变了一变：“会议先结束，稍后我提到的部门单独联系。” 他按灭屏幕，叫住我：“十四！” “你别走。” “……”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攥起，抓皱衣角，听章陌生在背后又叫了一遍：“十四。” 这两个字从二十年前叫到现在，历经数轮春秋，物是人非。 我真想求求他别叫了，再叫一次，我就要哭出来了。 “十四，”他的声音沉了又沉，一直沉到我心底的湖水里，“是我做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我咬破了嘴唇，差点哽咽出声。 “当年的我太年轻，目中无人，做什么事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紧密不分地在一起……于是当我看见你把学校报在很远的地方，觉得你想借此来拜托我，就一气之下做了错事……” “那你当年一出国就是好几年，怎么不说想和我在一起？”我擦了把眼泪，回头嘶吼道。 章陌生看着我满面的泪水，眼睛蓦然开始泛红：“别哭了。” “我错了。” 他露出一个苦笑：“都是家里的安排，况且，那时我年龄还小，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是爱，只把你当做……当做……” “一个玩物，一个金丝雀。”我笑不出来，诸多委屈与屈辱如潮水涌出，“所以想丢就丢，想不要就不要。” 见我失态，章陌生反而认真起来：“正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明白自己的心。十四，我们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了，抓着过去不放只会让我们都痛苦，我愿意为我犯下的错接受你对我所有的惩罚，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唯独有一件事，别离开我，别说分手，好不好？” 我横过去一眼：“分手？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章陌生梗了一下，说：“让我追你，好不好？只要你还肯回头，我就一直在背后等着你。”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知道自己从前确实混蛋，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以后都改，你要是还想养狗咱们就养，就是，你对一只狗都那么好，我会嫉妒的……” “我对谁好也不会对你好了！”我大声道。 “好好好。”章陌生一迭声答应，趁我走近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别走了，别气了，好不好？” …… 我借口自己晚上要复习功课备考，不再陪床，让他自己找护工伺候去。 章陌生一听，张口就说要出院。 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医生给他批了出院申请，事实上若不是我劝着，他当天晚上就要直接拎包走人。 “医生都说了可以出院，你这下放心了吧？” 从办公室出来，章陌生迫不及待离开。 我瞅了一眼他的背，章陌生穿了一件宽松的薄衬衫，背上还缠着纱布，但伤处已经长出新肉和瘢痕，看着不会那么吓人。 “等下我开车还是让司机来接你？”我问。 章陌生斜眼看我：“孟拾肆有驾照？” 倒是我忘了这茬，但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章陌生胡乱摸了一把我头发半长的脑袋，无奈道：“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他一说，我就泄了气，总归这世上就是我一个人，何必钻这个牛角尖。 上车后司机问：“章总，开去哪的房子？” 章陌生：“去朱……你想去哪里住，我们就去哪。” 话猛地一转弯，他转头问我，我疑惑地看他。 章陌生撇嘴道：“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要是想那个小破出租屋里，咱俩挤一挤能住下我也没意见……” 他一个病号，我能拿他怎么办。 “去朱华小驻吧。”
第64章 带你上车！ 直到某天早上林痕打电话过来问我过年回不回家，我才意识到距离春节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章陌生的伤已经大好，但赖不住他坚持要在家养伤，甚至公司年会都要给他用视频直播的。 此刻，他就正在坐在书房线上观看章华年会表演，我走过去敲了敲门。 章陌生随手关上控制麦克风的键，笑着抬头看我：“怎么改变主意要跟我一起看了？接下来的节目是技术部的小天鹅舞蹈表演以及财务部大合唱……” 我无语地白他一眼，问：“你过年不在这儿吧？” 章陌生莫名其妙：“我不在家在哪儿？” “这里是你家？”我讽刺直言道，“你今年不用回老宅吃饭了？” 章陌生顿时拉着一张脸，眉眼间都是深受重创的痛苦之色，“我妈进医院了，因为私生子的事我跟我爸也闹掰了，现在他们俩都是六亲不认，我过年怎么可能再回到老宅去，鬼屋冒险吗？” 刚升起来的怜悯被他最后一个比喻给破防了，我忍俊不禁：“你年年回去住，今年不回去？” 章陌生斩钉截铁：“不回去。” 说完后，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敏锐地盯住我：“等等！你不会是要回家过年吧？” 我冷哼一声：“当然了！不像某人，我现在也是有家有亲人的，过年当然要回去过，你一个孤家寡人就留在这里好好尝尝我那些年是怎么过的吧！” 章陌生从不可置信到懊悔最后露出一副受伤但坚强的表情：“行吧，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章陌生痛心疾首：“我决定跟你一起回去过。” “？？” 瞧瞧你说的什么，像人话吗？ 我矢口否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章陌生说，“我提前见见你的娘家人，不好吗？” “不好！”我横眉冷对，“你我现在什么关系，我答应你什么了，你是我什么人？” 连着抛出三个问题，章陌生都懵了。 “你什么身份还跟我回去见娘家人？”我捏着嗓子道，“想得真美，年三十老老实实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吧你！” 章陌生当即泫然欲泣，直播也没心情看了。 四小天鹅圆舞曲一响起来他就啪地吧电脑关上，含情脉脉望着我：“十四——” 我啪一声把书房门甩上，撒娇这一招对我可没用，你当你是贝贝那条狗啊，真是高看自己了！ · 林痕：哥，你今年真不回来吗？ 我手里拎着购物袋在前台结完账，艰难地给他发了条语音：没抢到车票，而且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忙完，今年就不回去了。给你和舅舅舅妈发个大红包做补偿。 林痕秒回：谁稀罕你的红包啊，回不来就算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打了一个字：好。 回到家时章陌生一听见开门声就从书房里走出来，看我大包小包地拎着购物袋，道：“你就带这些年货回去吗？” “怎么还有韭菜？”他拧眉，“你想要什么跟吴秘书说一句，让他帮你准备。你是坐飞机还是坐高铁，明天我派人开车送你去站点。” 明明就是不开心我离开，却还是勉为其难地配合我。 章陌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打开手机就要联系吴秘书。 我无奈一笑：“你还真想我离开呀？” 章陌生似是没听懂，怔愣地看了我几秒，一个猛子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期期艾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将买来的速冻水饺放进冰箱，故意逗他：“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不走了？”他充满期待地小心翼翼看着我。 “章陌生你是傻子吗？”我用力点了点他的胸口，“刘妈放假，我卖一堆韭菜你自己会吃吗？” 章陌生有些嫌弃：“韭菜不好吃。” “我今年打算包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吃速冻的水饺。”没得商量，我直接通知他。 “原来是为我包饺子，那好吧。”他笑眯眯地妥协了。 呸，这个自恋狂，谁说是要为他包饺子了！ 见我熟练地在面板上和面擀皮，章陌生托着下巴坐在餐桌边，说：“我不知道你竟然还会这个。” 我握着擀面杖，真想直接给他的脑袋一棍：“这都是基本功，不会的话以前怎么给你做出来的小蛋糕？” 说到这里，桌上一下静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成为我们共同的禁忌。 章陌生拿遥控器将客厅的电视打开，春季晚会正在直播，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演起来，给这间安静的房子里平添几分节日的气氛。 没等我说话，章陌生笨拙地包起饺子，他看着我手指飞快的动作，胸有成竹地盛了一勺馅放在面皮中，慢慢地在手心里包，可还是有些馅掉出来，落在桌面上。 “你少放一点馅。”我指指他的动作，“用手指托住下面。” 章陌生乖巧地按照我说的做。 包完所有面皮，章陌生将饺子摆在木盘上，不满道：“为什么你包的饺子这么整齐精致，我的就像粗制滥造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笑着吐槽：“本来就是。” “一样的面皮和馅，分什么三六九等。” 他突然贴上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反正你的饺子我也吃，你我……也是我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沉欲深藏，只对视一眼便引火燎原。 “想做吗？”我问，嗓子里有些发干。 章陌生又亲过来一口：“先吃饺子。” “好。” · 春天姗姗来迟。 热汗在潮湿氤氲的卧室里掀起潮汐，清晨的日光暖暖地拂过露水挥发的金属栏杆，后腰在一夜的蹂躏之后酸痛成僵。 梦呓中的呻吟都带着说不清的情欲，黏腻如膏，在皮肤上依依不舍地滑落。 日上三竿。 章陌生抱着我去洗澡，沐浴在热水中时方觉得慢慢找回自己的身体。 章陌生的吻从背后粘过来：“下午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里？”我的嗓子依旧沙哑。 直到一辆黑色机车停在我面前，章陌生递给我一只白色的头盔： “上车，我带你兜风去。”
第65章 就像当年一样（大结局） 机车擦得铮亮，仍能看出经年磨损的旧痕，我接过头盔，像踩在少年的梦里，飘飘忽忽。 章陌生弯腰为我系上帽带，拍了拍头盔：“怎么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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