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不喜欢了呢?” “适当的时候挽留一下,大家都很吃这套吧。”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这不PUA吗?” 居意游极力辩解:“不一样啊,难道你的朋友平时对待对方的方式就是打一棍子吗?我的意思是,平常就对他好,感觉快被踢出局的时候对他更好。” 齐显咂嘴:“好好一段单恋,你讲的像两个人脑子都多少有问题。” 居意游:“想谈恋爱的人本来脑子就有问题。总之,有用就行。你就这么跟你朋友讲。” 齐显敲着键盘:“嗯,我会转述。” 等居意游无聊地转过头,齐显的假动作算是能收起来了。向文件传输助手转述怎么想都很荒谬。 居意游的话很对。齐显赞同他提出的应对方式,“平常就对他好,感觉快被踢出局的时候对他更好”,适合目前状况、可行性高,是最优解。虽然听起来仍然对对方并不公平,但如果平常的“好”超出原来,是不是就能弥补呢? 想着,齐显扶住对方困得左摇乱晃的脑袋,尝试道:“或许、你能靠着我睡?” 居意游毫不客气,脑袋咣地就砸向他肩头。 齐显心结解开,没什么能抵抗困意,头逐渐和居意游的靠在一起。 绿皮火车缓缓到站。 在头下醒来的居意游脖子酸痛,抱怨着齐显不仅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乱糟糟的长发也险些把自己勒死。 齐显忧愁望天,看来所谓的“好”实践起来并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写完啦写完啦!今天还是有三章!
第35章 家 “准备好了吗?” “报告!准备好了!” 齐显使劲一紧毛线帽系着的两条麻花穗儿,扭头看看淹没在花花绿绿、只露一双眼睛的居意游,道:“走,拉箱子,下车。” 两人顺着人流涌向车门,凛冽的风经过狭小门口,更具穿透力,从眼睛渗向四肢躯干,扎得直想窜回座位,无奈人实在多,只得随着流出车厢。 待回过神,全身都已经暴露在冷空气中了。 俩人把拉杆挂上胳膊肘,揣兜紧着棉袄往站里走。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只那一口哈气就把口罩浸湿。 好不容易进了站,居意游在角落将口罩掀起小小一角。一会儿没说话,险些憋死他。 “你家在哪儿?打车?地铁?” 齐显犹豫着答道:“道里。我…不太想回家。” 居意游愣住:“本来想方便的话去你家坐坐,你…” 齐显:“啊、你也不想回家?” 居意游蹲在地上:“我们这么着急忙慌辛苦奔波,究竟有什么意义。” 齐显想,意义可大了,他可是在路上解决了人生一大难题啊。 两人不敢在外逗留,又没法在对方家借宿,只好各回各家。分别时居意游郑重道了句“假期快乐”,得到齐显勉强的微笑。 他知道,这个假期和其他假期一样,不可能快乐。 看吧,刚进门就看见鞋柜下摆了一排陌生的鞋,两大两小,刚好一家四口。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客厅顺着过道传来—— “哎呀,齐显还没放假啊?我看人家其他大学的都回来了。” 齐显轻轻关门,打横提起箱子,蹑手蹑脚地潜向自己的房间。 “齐显?这孩子,回来也不说句话。” 啊,被抓到了。 齐显立正站好,鞠了一躬:“姨,中午好。”然后推门而入,“咔”锁上了门。 “就说一句话啊?我是姑姑吧?” 门外很热闹,不过不影响齐显补觉。 他中途醒过几次,一次是不知道堂弟还是表弟的在门口喊他玩,一次是一家四口离开时吵吵闹闹、将门狠狠碰上发出巨响,一次是他妈妈敲着房门质问他怎么这么没礼貌不打招呼。 前两次齐显眼睛一睁一闭、毫不在意,但最后一次齐显却很无奈,他不赞同这种说法,还能有几个人比他更礼貌的?要做到什么程度?跪下说“感谢各位莅临让寒舍蓬荜生辉真是我三生有幸”吗?想到这点,他心安理得地又睡过去。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问他晚上吃什么。 齐显有气无力道:“炸鸡翅。” 门外:“油炸的不健康。” 齐显:“红烧茄子。” 门外:“非得红烧吗?” 齐显:“清炒油麦菜。” 门外:“没油麦菜了。真是,越没啥越点啥。” 齐显:“…” 门外:“到底吃什么?” 齐显:“不知道,随便。” 门外:“挑还不会挑,随便怎么做啊?” 齐显:“…” 门外人唠唠叨叨走了,留下一句:“指望不上你,没点主见。算了,吃猪肉炖粉条吧。” 齐显睡不着了。 饭桌上的气氛更奇怪,一家就三个人,齐显觉得三个人之中已经划分了两个阵营。当然,他自己肯定在单人阵营之中。 毕竟面前的两个人都在埋怨他。一个用眼神,一个用嘴巴。 什么放假不和家里说、进门不先按门铃、见了亲戚不问好,尤其是第三条,简直天理难容。 齐显低头扒着米饭,心里一条条反驳:放假时间他自己都不清楚、回家带着钥匙哪有敲门的必要、问好不是问了吗还特地点明是中午好。 “你在听吗?” 听着呢听着呢,听得可认真了。 “齐显?” “啊。”他抬起头。 妈妈皱眉数落他:“又不是不认识,坐下来和你姑聊聊天不行吗?” 哦,姑姑啊,我叫的什么来着?齐显陷入思考。 “人家还不少提到你。” 不如不提。齐显面容扭曲。 “你这什么表情?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 齐显顿了顿:“这是可以说的吗?” “当然可以,我有阻止过你吗?” 齐显放下筷子,翻起旧账:“去年他们来的时候问我在哪上学、学的什么,我说北联农大学英语。你记得他们什么表情吗?惊讶惋惜又想笑。我知道农业大学不好笑、外语也不好笑、在农大学外语更不好笑,都很正常,可是在他们听来不一样。好像我是实力不行运气也差,迫不得已只能去农大、去学外语、甚至在农大里学外语,每个关键词都能戳到他们的兴奋因子。” “所以呢?你自己知道不是,不就行了?”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得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以说,我受不了在北联农大学英语大部分都因为这个。好像在农业大学,只有学农业才正常。然后我转专业了。” “你转了不就行了吗?一家人还非要计较陈年旧事的。” “本来我以为到此为止了。暑假她们又来,知道我转去农学专业,说苦读十几年又回去学种地放牛,这大学上不上的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个英语专业的,为了过转专业考试,每天晚上自学高数化学生物学到几点吗?轻飘飘一句话,上的十几年学没意义了,大一迷茫的一整年没意义了,为了考试付出的努力没意义了,转专业之后成倍增加的课程和作业也没意义了。” “难道你上学就是给别人上的吗?你转专业不也是你自己想转的吗?你要不想干,谁能劝得动你?” 齐显端起碗,把剩下的米饭全扒进嘴里,一言不发地盯着对面。 “不说话了?你不是要说吗?这可不是我阻止你,是你自己不想再说的。” 逐条反驳和阻止,有什么不一样吗?反正都是得不到哪怕一丁点儿理解。齐显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一口菜都不吃?” 沉默许久、和空气融为一体的某位中年男性抬手结束这场单方面的问责:“别管他了,吵吵闹闹的干什么。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倒掉刷刷吧。” 齐显大翻白眼,留下最后一句:“你怎么自己不去刷呢。”随后径直离开。 烦死了。会隐身的更烦,争执的时候气儿都不喘,结束了在这儿讲成何体统、站在自以为的高处说教别人,手脚健在却惯会支使。 一个家庭中最多余的存在,像24h不断电空调房里的老旧电风扇。唯一的功能就是降低生活成本。且具有极高的可替代性。 得多古板守旧的人才会买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啊。 齐显把自己砸进被子里,隐约听到厨房传来的流水声,不用猜都知道谁在洗碗。他抑制着自己冲去厨房的冲动,唯独今天不想去洗碗。 这个家里长手的好像就只有自己和妈妈。可是同时,长脑子的也就只有自己和爸爸。此处脑子特指看得清、弄得懂自己处境,并且想方设法离开。 看样子到死这两个人都无法兼具这两种器官。又可惜又可气。 他烦得雀神连掉两星,恰在这时视频电话切了过来。 “看来你家里也不太平,居然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诶。” 是居意游。 “太平得很,只有我在生气。” “那你说说怎样才能不生气?高兴一点嘛,快过年了。” “准备去看人类倒霉图鉴。” “哇,居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好恶劣啊你。” “嗯,我就这样。” 居意游贴近屏幕,笑了笑:“那我给你讲点儿呗。” 齐显疑惑:“讲什么?” 居意游:“我姐刚被赶出…主动离开家门。” 想也知道是何等血腥的场面,夹在中间一定很难做吧。齐显面露不忍。 居意游:“但是看得我都乐死了。” 齐显:“啊?” 居意游:“她出门前一把飞刀‘唰——’擦着我爸妈的脸钉到墙上,嵌了足足两厘米深。你都没法想象他们那脸…绿了吧唧,可好笑了。” 齐显:“要不你别笑了,你笑得难看到也挺好笑的。” 居意游脸立刻垮掉:“不要拆穿我啊,我在认真逗你笑。” 齐显:“我看你是特意来找我倒苦水。” 居意游:“这都被你发现了。” 俩人对着手机轮流讲着刚到家就遇到的无语事,居意游从齐显的讲述中找到盲点——“你和那家人见那么多次,有那么多难忘的回忆,居然还能把姑叫成姨?” 齐显磕磕巴巴:“我、呃、我故意的。” 居意游恍然大悟:“明白了,她肯定记忆深刻,半夜想起来都能被气到起床骂两句。” 齐显赞许地点点头,一副“知我者居意游也”的样子。 事实上是真忘了。 居意游的脸和名字都几度对不上号,可别提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我自己也挺迷茫,拿去问了问身边两位朋友,得到了完全相反的评价。 朋友A:喜欢,有趣,只要我不代入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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